林念风一大早就已经起床，天还没有亮，但窗外的大雪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你怎么起这么早？你不困吗。”
江肆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林念风正在整理被褥，便将话说出了口。
听到她话的林念风变得有些慌乱，连忙放下手里的被子。
“我吵到你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起这么早，可能已经习惯了。”
自从她的母亲去世以后，她就没有再睡过一个安稳觉，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醒来，有时甚至整夜失眠，一万一晚地不睡觉。
江肆月平常起得很晚，上学期间也老是迟到，总是感觉睡不够。可这一次竟意外地早醒，并且还是自然醒。
“没有，你没吵到我。”
她说完话后从床上拿起了手机，一看时间才五点半。
旅馆里并没有制热器，屋外的严寒似乎是要透过墙壁渗进来。
江肆月即便是醒了也依旧缩在被窝里头没有半点要出来的意思。
林念风只穿着一件小背心，但她冻习惯了，自然就没有冷的出奇的感觉。
她将还没有干的外衣用吹风机吹了半天才好，但也仅仅只是勉强能穿。
家里的钱大部分都被父亲拿走，她只好靠着仅剩的一点积蓄过日子，可这点积蓄让她连吃喝穿都是问题，自然就不会去花掉钱买衣服。
江肆月微微睁开眼睛，瞅到林念风那件旧衣，看上去已经穿了很久。
本不想再去多管闲事的她开口了。
“不知道今天街上的商店会不会开门。你等会和我一起去看看。”
她说话一向这样，不爱给别人答应拒绝的机会，从来都是有话就说。
林念风听了这话后，愣了一下，她很少去街上的商店，一般都是买地摊货。只有在母亲的忌日才会去买些平时舍不得买的放在母亲的坟前。
她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既然要求了那就陪她去看看好了。
“嗯。”
江肆月看天亮的差不多了，迫不得已起床穿衣。
今天的温度比昨天更低，那件薄衬衫穿着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她不明白昨天自己是怎么穿着薄衬衫挺过来的。没办法，她只好下楼找老板娘借了两件稍微厚一点的外套。
老板娘没有多说就借给他们了。只留下了一句按时还就没有再理两人。
有了外套，她终于是迈出了小旅馆。
地面上的积雪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坑。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积雪就已经这么厚了。
“延水市是第一次下这么大的雪吧。”
“嗯。你还冷吗？要不我把我的外套给你穿？”
这句话一出，握着林念风的手一紧。
江肆月怀疑身后这人是不是脑子被冻傻了。
“外套你自己穿。我不冷。”
话罢，林念风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去正街商店的路并不是有多远，可风雪的阻碍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走快步子。
已经是九点了，距离出发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两人还没有吃饭。
醒的太早，饥饿感也就来的越早。江肆月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也想要吃东西，可附近的商店都是关门状态。大概是都赶着回家过年。
没有办法，只好接着走，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商店开门上了。
九点半，终于是到了商店门口。万幸的是，商店的门是半开的状态，里面似乎开着制热空调。
江肆月将玻璃门一把推开，迎面而来的是温热的风，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搁浅的鱼找到了水。
商店里的人并没有多少，大多数都是来这里买买年货。
她抬起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一处正在卖早餐的地方。
这个商店里分布着很多小店，可她没有过目，直向着卖早餐的地方走。
“老板，来四个包子和两杯豆浆。”
她用手机付了钱就带着林念风找到一处双人座。
林念风有些许震惊，面前这个看上去饭量不多的女生真的可以吃四个包子吗。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震惊，等到包子和豆浆上桌后，便分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给林念风。
“点多了，给你吃。”
林念风很多年没有吃过早饭了，父亲不管她的死活，唯一在乎她的母亲离世，她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她不敢相信一个认识了不到两天的人，不仅帮了她，给她找住处还给她买吃的。
见林念风迟迟没有行动。江肆月还以为她是不喜欢吃这个。
“你不喜欢吃？”
“没，没有。”
回过神后她才开始吃早餐。
江肆月打开手机，又是一堆父母的消息铺天盖地。
她不想去回这些消息，简单看了两眼后没有重要的事情便放下手机，两手撑着脸看林念风吃饭。
也是这时候她注意到了林念风脖颈上的东西。
“你这里是什么？”
江肆月一边指着自己的脖颈一边询问。
林念风用手摸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这是胎记。我从小就有，但没有很明显我妈就没有去管。”
那胎记看上去的确不是很显眼，要不是她无聊看对方吃包子，她也不会注意到那脖颈上的胎记。
“嗯，很像一个爱心。”
江肆月说完这句话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又一次拿起手机消遣。
林念风没有怎么接触过手机，所以对她手上的东西倒是觉得格外新奇。
她吃着手里的包子悄悄注视着面前的女孩。
江肆月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打开小程序玩小游戏。
稍微往上一划，都是一些没有意思的游戏，但一个游戏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游戏叫模拟钢琴器，想也没想，她将手机放在了林念风面前。
“你会弹手机版的钢琴吗？”
林念风看着手机上的钢琴键有些许震惊，她试了试音效，虽有些简化，但依旧可以弹。
“你想听什么？”
“雨爱。”
她思索片刻想起了这首歌，即便是没有过多的练习，她也凭借着自身的音感弹奏了出来。
江肆月看着她认真的脸庞，听着那首熟悉的歌，此刻觉得，她的眼睛不该是灰蒙蒙的，
应该装满彩色的音符。
一首歌的时间格外短暂。
结束后，林念风将手机还给了她。
“去买衣服。”
江肆月收起手机站起身子将桌上的垃圾清理完后轻轻拉着林念风的手腕离开。
到了商店靠里面一点，首先看到的就是一连串的棉袄。
她不会看衣服，随意挑了两件暖和的就去结账了。
付完钱后江肆月继续逛了逛，啥也没有看中便走出了商店。
“给你。”
她将手里的一件棉袄递给了林念风。
“我…我的？”
“嗯，顺便给你买一件。”
没等林念风拒绝，江肆月就把棉袄披在了她的身上。
“走了。”
没等林念风反应，她就拉着林念风的手腕离开。
林念风就这么被她拉着，回到了旅馆。
江肆月将借来的两件外套还给了老板娘后便让林念风上楼去了。自己则是留在楼下办点事。
林念风坐在床尾，看着身上披着的棉袄有些说不出话，明明才认识不到两天，对方却做了这么多事。
她从小就害怕麻烦别人，就算是亲人也不想让对方为难。
小的时候因为性格原因被同学孤立，她没有和母亲说，不是不敢说，而是怕麻烦母亲，害怕母亲为自己的事情烦恼。
这么多年来，她什么事情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注意，就连难过都是用来隐藏的。
林念风看着棉袄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江肆月已经回来了。
“不小心多买了一件而已。你不用在意。”
江肆月边说着边朝着自己的床走去，脱掉棉袄立马缩回了被窝。
“你不是会弹钢琴吗？你再弹几次雨爱吧。”
“好。”
江肆月将父母的消息免打扰打开后，返回钢琴键盘区递给了林念风。
林念风一次弹地比一次好，一次比一次流畅。
在这种音乐下，她又一次睡着了。
林念风见她睡着，便把手机放回了江肆月的身旁。
她知道，这个人将会是这严寒的冬天里最大的温暖。
不知不觉中，她也沉睡过去。
窗外雪逐渐小了些，即便是这样，天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暗。
月亮升起，第一个醒的依旧是林念风，她蹑手蹑脚地走去了卫生间后开始淋浴。
换做以往，一整天最轻松的时候就是洗澡的时候，但现在，只要是江肆月在的每一刻，她都感觉到不同以往的轻松。
林念风洗完澡后，江肆月醒了。
她摸到身旁的手机后打开微信，又是一堆没用的消息。
（妈：明天或者后天你回来一趟。）（家里有点事。）（记得早点。）
（爸：你早点回来）（家里有点事）（你妈也不知道理解我）（一点破事非要闹）……
江肆月没有继续看下去。
她见多了两人吵架。明明两个人都有自己的情人，还偏要争论谁对谁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你醒了？”
江肆月瞥眼看了她一下后点头。
随后，她起身同样去洗漱。
一觉睡到晚上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即便是一整天都在睡觉，到了晚上醒了，她依旧可以继续睡。
天暗下来，逐渐趋于平静。
雪还在下着，但没有昨日那样的激烈。反而是一种别样的温柔。
江肆月在回到旅馆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从现在到开学的费用全续上了，她知道自己要回家，但林念风不一样。多一个住的地方就可以让她多一个选择。
不至于无处可去。
这晚，林念风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漆黑，可远处却有一束光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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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后一天/雨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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