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启祥不是小孩子了,他一脸坚毅地点点头:“姐,你放心!”
姚九娘又指着另一堆金银对杨叔道:“岐州不远,不过若是轻易暴露了身份,怕有危险,这些钱够你们顶当些许时日,等安全了再说别的。”
杨叔也不推辞:“九娘想的周到。”
姚九娘又指着四个丫鬟和钱嬷嬷:“她们跟着我多有不便,杨叔你带着她们,几个丫鬟还能伺候尚贤。”
杨叔听着话音不对:“九娘,你要去何处?”
“我要去西南找仲瑜。”姚九娘斩钉截铁道。
“只你自己?”杨叔不可思议道。
姚九娘点点头:“我自己可以!你们不用管我,手里有钱,我安全着呢!”
说罢,她把剩下那堆银钱揣进怀里。
又捡起地上的大氅递给林尚贤:“这东西我用不上了,你先穿着暖和暖和。”
林尚贤有点儿嫌弃蹭了地上的泥土,可自己确实好冷啊!还是接过披在了身上。
拜别了众人,姚九娘独自踏上了去往西南的路。
刚下过雪,山路难行。
在地道那晚姚九娘可能穿的太多了,捂了一身汗,半夜又脱了两层厚衣裳,一热一冷着风了。
走在山路上,她感觉腿越来越沉,视线越来越模糊。
可能太虚弱了,意识都有些混乱了,她仿佛看见了翟贵!
姚九娘自己都莫名其妙,这都什么跟什么!
翟贵投靠大长公主,怕不是早让处死了!
是翟贵的鬼魂来勾自己了?
那倒是也有可能……
姚九娘这么想着,晕倒在山路上。
翟贵看着倒在自己眼前的人,匪夷所思地笑:“真是转运了!什么都不干都能捡着仇人哈!唉!老天爷!你真是待翟某不薄啊!”
示意身后的手下把姚九娘扔到马车上,一行人往京城走去。
夜半破庙。
悠悠转醒的姚九娘迟钝地看着眼前翟贵的一张脸。
翟贵得意一笑:“又见面了,姚姑娘……不!裴夫人!”
姚九娘撑着半坐起来:“你没死?”
“死?”翟贵小人得志,“我为何要死?”
姚九娘记得翟贵明明就是普通人家,怎么会有如此神通保住性命?
“你是端王余孽,怎的未得清算?”
“端王余孽?”翟贵轻笑,“你是这么看我的?”
他盘腿坐下,想好好和姚九娘说道说道:“在你们心中,端王举事不成,便是罪人了?裴夫人,你们位高权重,看不清形势倒也不怨你!这大虞呀!从根儿上……烂透了!不说民不聊生饿殍遍野,只说我们这勤勉努力的年轻人,没有奔头啊!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一窝一窝的生!儿子十几个,孙子几十个!人人都占着好地方,肥差,油水大的位置!让我们在下面跑断腿,背黑锅!太糊涂的人家看不上,嫌笨!太精明的又防着你,怕你爬上去!压着你给他们当奴隶!哼!你不当都不行!溜须拍马做猪做狗好歹有口饭吃!太有气节了,那就是饿死了事!这样的日子,谁愿意过啊?倒不如跟着起事,把那享惯了福的拉下来,杀了!换我们上去享享福!”
姚九娘轻声问:“你这又是跟了谁?”
翟贵想姚九娘已经落在自己手里,今夜必不叫她好活,既然已在股掌之中便也松口道:“端王死了,还有他的兄弟齐王!我们这些你口中的余孽,如今都拜入了齐王麾下,要不了多久,我们便能高官厚禄,享受荣华了!”
翟贵手底下的弟兄都朗声笑起来。
姚九娘了然:“你们如今就是要去京城罢!”
翟贵点头:“你倒是明白!”
“你们打算怎么做?”姚九娘知道跟自己没关系,可忍不住八卦。
翟贵面露愠色。
他一个小人物,怎么知道怎么做?
那还不是上头说干啥就干啥?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翟贵冷了声音道。
姚九娘沉默不语。
不管就不管吧……
翟贵看着火光之下姚九娘白嫩的脸,可惜道:“虽然你是高门大户的媳妇,可你这相貌……实在是寡淡了些!也罢,我们今日且拿你练练手!等入了京城,斩高官收美妾自不在话下!”
说着他回头看向手下:“兄弟们,我先来?”
他身后几人起哄道:“翟哥先请!尝尝这宰相的儿媳妇滋味如何!”
姚九娘若是让这几人在此玷污了自己,还不如一头撞死!
可自己死了,裴仲瑜不知道作何感想!
正犹豫要不要拼命的时候……
“何人在内?”庙外一声高喊。
翟贵奇怪地看向庙门。
这庙太破了,只有半扇破烂的木门。
“何人喧哗!”翟贵的一个手下喝道。
外头的人似是没有耐心,干脆踢了一脚破门,自顾自进来:“我家主人要进庙祭拜,尔等暂且出去!”
“外头寒风彻骨,我等怎么就不能在此?这庙是你家主人的?”翟贵的领一个手下不客气道。
他刚说完,就见翟贵利落地跪下:“原来是李詹事!小的翟贵见过大人!”
李詹事仔细分辨,而后笑道:“原来是自家兄弟!你们也是收了消息去……哈哈哈……我家王爷来这里有些事,你们暂且出去,这些拿去买酒!”
李詹事说着,揽过翟贵的手放了一锭银子。
翟贵惶恐道:“王爷的话我等自然遵从,这银子就不必了!”
李詹事佯装恼怒:“欸~自家兄弟,不说外道话!踏实拿着!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呐!”
翟贵千恩万谢了,起来招呼手下往出走。
手下拎起姚九娘出去的时候,他们口中的王爷正姚往里走。
眼角瞥见姚九娘,喊了一声:“九娘?”
姚九娘抬头:“李宏!”
世界真是小!姚九娘心想。
翟贵看李宏认识姚九娘,眼睛一转上前解释道:“我们几个白天在路上遇到姚小姐,她晕倒了,便带她来此烤烤火……”
那拎小鸡一样拎着姚九娘的男人看看李宏又看看翟贵又看看姚九娘,终于松了松手里姚九娘的衣领,另一只手扶着姚九娘的胳膊:“姚姑娘许是病了,自己走不了。”
李宏对李詹事道:“姚姑娘不是外人,既然病了,就留在这里吧。”
李詹事一个眼神,拎着姚九娘的大汉就乖觉地把姚九娘拎回她本来躺着的地方。
姚九娘的屁股和地面亲密接触的一瞬间,姚九娘疼的想骂娘,可嘴里还是客气道:“多谢大兄弟!”
大兄弟不理姚九娘,径直出去了。
李詹事接过下头人递来的铜盆,恭恭敬敬放到地上,又取了一叠黄纸放到铜盆边,把铜盆里的炭火引燃,规矩地退出了破庙。
姚九娘想问又不敢问。
只见李宏神情肃穆地理了理衣袍,缓步走近铜盆,轻轻跪下,拿起一张黄纸放入铜盆引燃,又拿起另一张。
如此烧着纸,嘴里念叨着:“你在底下冷不冷?饿不饿?钱够不够花?”
“你怎么不给我托梦?我好想你!有什么短了缺了,告诉我好不好?我烧给你呀?”
“大事将成了你知道吗?若是你还在,很快就能与我同享富贵了!可你为何不在了!为何啊!这是为何!为何!”
姚九娘看着怪异的李宏烧了所有的黄纸,痛哭流涕地跪在铜盆边。
嗯……
精神不太正常!
这是她对李宏唯一评价。
李宏哭了好久,终于哭够了才想起姚九娘。
“你在这里做什么?”
……
姚九娘心说我是被他们掳来的……
倒是她也想到了李宏可能是想问她为何不在自己家待着。
当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能告诉他。
“就是……就是在这儿了……”姚九娘说了等于没说。
李宏也不在意这些细节。
他指着姚九娘身边往前一点儿的地方道:“这儿就是那个人死的地方!”
姚九娘往后挪了挪。
“哪个人?”求知欲强迫姚九娘开口。
“那个想对惜惜行不轨的杂碎。”李宏答的很老实。
他以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讲:“那年,我和惜惜在这里过夜,那人也是进来躲避风雨。他对惜惜起了歹心,欲行不轨。我好歹也是端王世子!怎么能让那样的虫豸玷污我的惜惜?我手里正好有一把匕首,君子七艺,我也是自小学习,一刀就抹了他的脖子!干脆利落。若不是他,我和惜惜早就浪迹天涯,快意人生了!也不会被官府关押,惜惜也不会为了我替死!”
“那你是在这里祭拜惜惜吗?”姚九娘不解地问。
“是啊!”李宏自然地答。
姚九娘感到莫名其妙:“惜惜不是死在大理寺的大堂吗?是你爹的师爷一刀杀了她的呀!我亲眼看见的!你也亲眼看见了!你要祭拜她,怎么也是去大理寺烧纸啊!”
李宏不满地皱眉,看着姚九娘的眼神分明在控诉姚九娘,根本不懂什么是行为艺术!
“你有没有杀了你爹的师爷为惜惜报仇?”姚九娘紧追不舍。
“没有……”
姚九娘不满道:“为何?你爹都死了!”
因为他现在是齐王的幕僚!李宏恨恨地想。
可他不想告诉姚九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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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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