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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报应刻

刻写开始了。

匈奴萨满每一次指尖划过盐板,都带起皮肉撕裂的摩擦声和盐晶崩碎的细响。翻白的眼珠定定地凝视着虚空某处,凝固的怪笑纹丝不动,仿佛这残酷的自毁行为与他毫无关联,只是某种既定程序的执行。

青红皂白褪色的轮廓无声地转向这诡异的一幕,两点幽光微微闪烁,似在欣赏。“瞧瞧,经文总得有人传抄。老萨满的血肉,可比石头软和多了,刻起来…手感更好。”

吴命轻依旧垂眸,视线落在魂火之上,对身后萨满自戕式的刻写充耳不闻。然而,缠绕魂火的雾气却不易察觉地微微一荡。一丝带着漠北风雪寒意的污浊气息,正随着萨满指下渗出的黑血与刻痕的生成,悄然弥散开来,试图渗透那层纯净的防护。

“不拦着?由着他刻完,把这盐原底下沉睡的老东西彻底叫醒?”青红皂白的声音再次响起,褪色的身影向前流淌了半步,距离的拉近让那片区域的褪色更加纯粹,连吴命轻袍角沾染的几点晶尘都迅速失去了最后一点反光,化为灰翳。“到时候,你这捧小火苗……怕连撮灰都保不住。”

吴命轻终于有了反应。他并未抬头,也未看向青红皂白,只是托着魂火的左手五指极其细微地收拢了一分,沉声道:“在下代价已付。交易之内,魂火不熄。交易之外,阁下若欲添薪加火,不妨直言。”

他灰白的双眸此刻清晰地映出青红皂白那褪色流淌的轮廓。没有质问,只有陈述,却将对方暧昧不明的挑拨,直接钉在了“干涉交易”的界碑之上。

“呵……”一声极轻的、意义不明的气音意念传出,辨不出是嗤笑还是别的什么,“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跟你交易的人是他,不是我。”那道褪色的身影向后流淌回原位,那两点幽光却依旧锁定吴命轻,“还有,怎么说你也是加入了寤寐天的人——吴岐,你就这么跟大仙说话的?”

吴命轻的指节在魂火微光映照下泛出玉色。这句诘问裹着褪色领域的寒意刺来,他眼底的幽潭却未起波澜。“名讳不过皮囊。‘大仙’、‘阁下’、抑或‘某’——称谓于你何异?”他并未抬眸去看青红皂白,目光沉静地落在掌中魂火上,那捧微弱却纯净的光晕,是这方荒谬之地唯一值得锚定的真实。

“哈、你倒是比我手下那群寻死的痴人通透些,只是……”青红皂白似笑非笑,褪色身影微微前倾,周遭盐雾随之塌陷,形成一片更纯粹的灰翳,“不敬神,可是会遭报应的。”

“咚!嗤啦——喀……”

这阵骇人的刮擦声,几乎与“报应”二字重叠。

萨满额前伤口流出的血已由鲜红转为墨色,混着盐晶碎屑,在盐板上蜿蜒出亵渎的轨迹。眼珠死死瞪着虚空,嘴角咧开的怪笑纹丝不动,十指指甲尽数外翻,露出惨白的甲床和模糊血肉,他却恍若未觉,指骨不知疲倦地凿向盐板,刮下道道深痕。刻痕边缘翻卷,渗出丝丝灰绿湿气,与那往昔时空的岩台上,楚伦楚鲁骨刻的秽韵隐隐共鸣。

一丝阴风贴着盐壳旋起,卷着新落的晶尘,试图扑向吴命轻掌中魂火。豗溃子的雾气无声荡开,将那阴风绞散。魂火安稳,边缘最后一点灰绿斑痕彻底消泯,纯净清光映亮他低垂的眼睫,也照亮袖上正无声扩散的污渍。

“报应……自在下屠戮润山摧毁长明观之时起,便已不惧所谓的因果报应了。”吴命轻终于抬眼,灰白瞳孔穿透青红皂白虚幻的轮廓,托着魂火的左手五指轻微地向内一收。“交易之内,魂火不熄,此为承诺。至于线头在谁手中……”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背后那愈演愈烈的亵渎刻写与精神侵蚀,只是拂过水面的微风,“线若不断,执线者终将被线所缚。阁下既非交易中人,又何必忧心他人手中之线?”

刻写声戛然而止。

萨满的双手僵在半空,十指鲜血淋漓,悬于那方布满污血刻痕的盐板之上,身体一软,瘫倒在盐壳上。他的眼珠依旧空洞地望着褪色的天穹,不知是圆满还是遗憾,只是嘴角那凝固的怪笑,似乎淡去了半分。

……

往昔断崖,风雪如刀。

赭衣少年蹲在楚伦楚鲁扭曲的骸骨旁,指尖虚悬于那头盖骨密密麻麻的刻痕之上,未敢触碰。深峻的沟壑里沉淀着墨绿近黑的污垢,似干涸的血,又似矿物的沁色。寒风掠过骨隙,发出忽高忽低的呜咽,细听之下,竟夹杂着微不可辨的、粘腻的吮吸声,似有无数细小唇舌仍在啃噬着早已枯竭的骨髓。

“看这。”泠秋的声音穿透风啸。五行剑尖凝着一缕霜气,点在骸骨深深抠入岩缝的右手食指骨节处。那截指骨颜色异常深黯,近乎墨色,与周围灰败的骨骼截然不同。骨节缝隙里,嵌着几点米粒大小、黯淡无光的深绿结晶,正极其缓慢地渗出极淡的灰绿湿痕,融入下方冻土。

“荒主的鼻涕?”陈今浣挑眉,试图用戏谑驱散心头的阴翳。他瞥了眼岩台边缘,石驼庞大的身躯已彻底僵死,覆盖的苔藓层尽数化为齑粉,被风吹散,露出底下布满风蚀孔洞的黝黑石躯。那幽绿磷火熄灭的眼窝,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直指骸骨方向。

几步外,欧阳紧的断刀深深楔入冻土。她单膝跪地,双手捂住额头,拇指按紧两侧太阳穴。颅内的剧痛非但未减,反而因这亵渎之地的刺激愈发汹涌。更多碎片在冰封的记忆里尖啸冲撞:

——斥候队长冻裂的手指,蘸着自己胸膛涌出的、尚未冻结的热血,在雪地岩石上疯狂涂画。画的不再是符号,而是一个巨大而扭曲的蹄印轮廓。蹄印中心,他用尽最后力气戳下三个歪斜的血点,形如倒三角。

——油布包裹的密函被塞入她手中时,队长的瞳孔逐渐涣散,干裂的嘴唇翕动,没有声音,但她“听”懂了那口型:“才旦…靼日玛…封印…三……”

女将拄着断刀起身,银甲上凝结的冰霜被呼出的白气短暂融化,又在下一刻冻得更厚。她盯着巨岩下那具与岩石融为一体的扭曲骸骨——楚伦楚鲁最后的“祭坛”,深陷的眼窝里翻涌着惊悸与一种被亵渎的愤怒。斥候队长的血,漠北的风雪,镇妖司卷宗里语焉不详的称谓,最终凝固成眼前这具刻满邪异符号、颅插骨刀、将自己献祭给荒诞经文的枯骨。

“封印…三……”她齿缝间挤出模糊的音节,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狂跳,颅内似有锥凿。“这疯子……用自己刻完了最后一笔?”

“你太高看他了。这叫‘被刻’。”陈今浣袖中滑出一块笏板,指向骸骨天灵盖附近一处格外密集扭曲的刻痕簇。笏板尖端悬在那些爬满颅骨的深峻符号上方寸许,并未触碰,“瞧见没?这力道,这走向,难道像是人握着刀能凿出来的?不如说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长出来,硬生生顶破了骨头,顺便在表面留下了这些‘签名’。”他扯了扯嘴角,目光投向骸骨深抠进岩缝,第一截指骨全部粉碎的双手,“他把自己当成了盛放邪经的皮囊,凿穿了皮,经文自己就流出来了。够省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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