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熠惊讶了一下,舔了下后槽牙,悻悻地松了手,她被压下去的肩膀轻松许多。
“宋家的家教就这样?”江瑾泽的话里透着一丝讽刺意味。
“是我的不是,唐突妹妹了,”宋熠扯着笑,她感觉他牙都要咬碎了,“不过表哥我刚问你的话,还没回答我呢。”
“既然你邀请了,为什么不去?” 江瑾泽反问,声音低沉,恰到好处的醇厚。
她感觉到宋熠是故意的,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似乎挑衅般地说道:“我问的是要不要来比一场?”
她惊异,看向宋熠。
“江总还要陪我呢,” 景苒品味了一下,笑着打圆场,“宋公子,这比赛是专业的事儿,怎么能突然邀请呢?”
美人在侧无法受约,再正常不过。
她又顺着宋熠的目光看向江瑾泽,他身上有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成熟又稳重,永远都穿着熨烫妥帖的西装。
和人比这种事情,江瑾泽从来不做的,宋公子虽已是富贵圈中人,在他面前,却更像是表演的嘉宾。
“为什么不比?” 今夜江瑾泽似乎不愉悦,他往前走了一步,身体低下来,倚着栏杆,将手中的酒杯给了景苒。
景苒一脸意外,想要张口劝阻,他却无回还余地:“玩玩罢了。”
他眼尾噙了笑意,却不如不笑,眼底起的波澜更显森寒。
时间定了。
“你见到他的时候很奇怪。” 宋熠边走边说。
她还是沉默不语,但是身体反应骗不了人。
“你们俩有什么,” 宋公子常在欢场酒场,是风月老手,“你怕他?”
她没回答。
坐在赛车里,宋熠轻轻哼了一声。
江瑾泽的车就停在她旁边,同样是赛车,她从没见他开过。他一切行程全都是司机接送。
他矜贵得未碰过方向盘,更很少见他开车,但她也知道那双手是多么的灵活,既能随意掌控资本市场变幻,也能挑起她全部的**。
车猛地迸发动力,宋熠一骑绝尘,放肆大笑,一个又一个地过弯。
她胃里不适,酸胀欲吐,眼前更是昏花。
侧边黑色赛车始终紧紧跟随,宋熠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接连的发卡弯,他看见黑色车猛然转向,车身硬生生擦着岩壁而过,宋熠咒骂一声,即使她不懂,也知道这技术极难极为精准。
宋熠彻底黑了脸,她眼睁睁看着宋熠几乎以撞向岩壁的方式而去。
她尖叫一声,车猛烈一震,避过了撞击,但是擦碰到山壁,后视镜全破裂,玻璃四溅,她腿软下车。
这里四处无人,只能等救援,她跑到路边,狼狈地全都吐出来。
她的眼泪润湿了双眼,楚楚可怜。
宋熠生气,打着电话求援,随意瞥到她,顿了一下。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孩,他喜欢带劲儿的,她太柔。
可不得不说,此时她双眼朦胧,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出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有点心痒。
他猛地灌了一些水咽下去,然后把瓶子递给她。
她蹲在地上没有接。
“老子给你水呢!”
她脸颊恹恹苍白,无力地接过,他正要高兴,却见她扔到垃圾桶里。
他又有些愤怒,又有些新奇:“老子给你喝的!”
“对不起,” 她低着头,只有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我以为你喝完了要扔。”
他哼了一声,她五脏六腑都在翻涌,腿肚子打哆嗦,站不起身,这位宋公子很快就失去兴趣。
救援还没来,笔直驶来的是江瑾泽的车,逆向而来,他甩车门匆匆而来,那双深沉的黑眸紧紧盯着她。
“谁弄的?”他面无表情。
答案显而易见。
“哥哥,我没事儿。” 她连忙说。
她想抬头,却又压制住,不想被他看见此时这副窘迫模样,低着头一动不动。
但是,她却被他一把拉起,她嘶了一声,他的手在她的腰上轻揉,她惊得什么都忘了,这是在宋熠面前!
宋熠闲庭信步迈着步子,双手插在兜里,语气轻飘飘的:“表哥,表妹没事儿,我看过了,就这么点儿小撞伤,没事的,你知道的,在我们赛车人眼里都不算什么的。”
她咬紧嘴唇,江瑾泽抱着她,慢慢转身,他看向宋熠,身上久居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麻。
“没有事?” 江瑾泽声音更低了,那双眼眸像一潭深水,浓黑得望不见底,“那你现在,从这里开下去。”
他目光所及的地方是绝崖峭壁,她怔愣,抬起头看他。
“表哥别开玩笑了,” 宋熠也懵了。
江瑾泽面无表情,黑眸中透露着认真,宋熠牙关咬紧,气氛越来越紧绷,两个男人之间对峙而立。
那压迫感稠得比这深沉的夜幕还要浓重,似是要下雪的天,天空中有水气,气压低得可怕。
救援的直升飞机顺着盘山路而下,江瑾泽眼神起了波澜。
“确实是玩笑。”
宋熠一松,脸色僵了僵。
天空的气压被卷乱,卷起风,吹乱她的头发,直升机降落,他拢着她,迈步上了固定翼的私人直升机。
宋熠也想迈步,却被山庄的负责人拦下了。
“什么意思?”
“江总,请您自行回去。”
宋熠诧异的留在原地,一步步陷入绝望,没在这深沉的夜色之中。
直升机降落在庄园前的草坪,众目睽睽之下,她跟随着江瑾泽走,众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
景苒也在这人群中,期待着胜利者,可却没有。
或许到江瑾泽这样的位置,没有什么能让他偏执想赢,因为胜利与否由他说了算,甚至规则也是他来定。没人敢违抗江瑾泽,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谁也猜不透他,圈子里人人皆知,他是用事实一步步证明,惹怒他的人没有好下场。
在这寒风中,下起了雪,雪花一片一片晶莹剔透,有黑衣保镖为江瑾泽打了黑伞,他身上不沾染分毫。
她内心挣扎着,景苒的房间定在四楼,唯独虞爱的房间定在他房间的旁边。
电梯来到五楼,谁也没说话。
到他的房门前,她想快步走过去,却听见他低低的道了一句:“过来。”
她艰难地迈步过去:“哥…… 我没大事,今晚能不能回自己房间?”
“不能。”
她随他进了他房间,屋里温暖,他逼近她,衣服在她的阻挠下,还是被往上推,直到露出肋骨处完整的淤青。
她低头一看,大片的乌青映入眼帘,是宋熠开车时,从未考虑过她的感受。
江瑾泽像是不满意,一处处按压过去:“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她不吱声,他继续说:“看来跟宋三,你吃了不少苦。”
他的电话响了,电话那一头应该是他的下属,在询问如何处理宋熠。
“封杀他,那双手不用再开赛车了,” 江瑾泽斩钉截铁,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动我的人下场是什么,他该知道。”
她心下一紧。
整个落地窗能看到雪花飘飞,呼啸而过,刚刚在外面她头发湿湿的,被风一吹结了冰,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用修长的手摸向她的发,捻了捻:“先去洗澡。”
“衣服……” 她挣扎着开口。
“浴巾。”
电话还在接通的状态,太背德,哪有妹妹要在哥哥面前穿浴巾的?室内徒生暧昧气息,温度陡增,她乖乖服从去洗澡,心却是乱的。
浴室镜子前,她脸色红润了回来,只是撞击的淤青在雪白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一出门,身上带着一股水气,他看过来,她瑟缩了一下,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身上唯独没沾染一丝风雪,但是她靠近他时,宽大的手掌还是凉的,他手上把玩着药膏,迫使她抬头,他眸色翻涌,几乎要将她吞噬。
那淤青在她腰上怎么涂?
她脸色发红,从他手上把药膏夺过去:“哥哥,我自己来。”
“自己看得到?” 他声音沙哑,仿佛粗糙的砂纸一般擦过心尖。
她使劲点头,想离开却眼尖,看到了他手机打进来的电话,江夫人的。
他和她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电话被接通。
他坐下,修长的手指在座位上拍了拍。
她脸红得快熟透了,她迟迟不动,他难得有耐心等了两秒,仿佛在彰显自己的绅士风度。
直到最后,他周正的眉目变得深沉凛冽。
她怀疑江瑾泽是故意的,表面上越正经严谨的男人,骨子里越是如此吗?
江瑾泽没做什么,他把电话给她,她分出心神回应江夫人。
电话打来的太晚了,他们俩在一起不合适,还好江夫人没多问。
“我也不是古板的人,如果你想谈恋爱就谈吧,交个男朋友也无妨,宋熠虽然看着不是靠谱的人,但从小我看着长大,心是好的。”
“嗯。” 她应了一声,习惯性的。
“心是好的?”身下的人动了,直起身。
江瑾泽突然出声让她惊呆了。
“托好人的福,今天她出了车祸。”他阴阳怪气。
她急忙想解释,却已太晚。
江夫人语气变重,问到重点:“怎么回事?”
她如实说了,江夫人生气的说:“我之后教训他。”
江夫人最后提了一句,这么晚了让你妹妹早点休息,是不经意还是试探?她不敢细想。
电话挂断后,她莫名的失落。
他漫不经心的问:“还打算和宋三相处?”
宋熠不够成熟,远远不够,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她有的选吗?
“江夫人的话我得听。”她只这么看着他,带了些委屈,楚楚可怜。
就算没有宋熠,还会有别人,她已经知足了。
她想从他身上起来,却将他拽住,重新让她坐在腿上,这次她疼得厉害,也来了脾气,刚要发作。
他凑得太近,唇擦过她的唇,他的嘴唇是薄薄的,嗡动着:“跟我。”
她的心漏跳一拍。
明明说过不再纠缠,她却鬼迷心窍地脱口而出:“可景苒?”
他语气漫不经心:“你在意她?”
她瞳孔瞪大,瞬间清醒精神,甚至感觉到窗外的风雪直接吹到她身上,她冷静下来,热度退得干干净净。
“可是,”她深吸一口气,“妹妹也能跟吗?兄妹之间,还是纯粹一点好。”
“纯粹?”他面无表情,轮廓却更显冷硬。
“哥哥,我不想再错下去了。” 她小心翼翼看他脸色。
江瑾泽的动作停下,抬头看她,那双深沉的眼眸瞬间变得阴冷,掐起她的下巴。
“对与错,谁说的算?”他那双深眸扫过她的每一寸,带着轻蔑,“你么?”
“不是我。”
“妹妹又怎么样,什么叫恢复纯粹的关系 ?” 他冷笑道,“你高朝时候的表情,我都看过。”
她脸色发红,浑身紧绷。
“铛铛” 两声敲门声,她像是被拯救的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却又陷入地狱。
山庄的负责人在屋外:“江总,虞爱小姐的包遗落,我们追回来了,包里有烟和袖扣礼盒,还有一部手机,请您确认是否有物品遗失。”
她的包落下了,她明明藏了那么久,现在功亏一篑。
她整个人都慌了,下意识看江瑾泽的表情,他没有看她,周深气温冷沉。
“虞爱,长出息了。”
他很少叫她全名,一个 “你” 字便可代替,她瞬间感觉她矮了一截,被他气势十足的压迫着。
“不是。”
“找男人了?”江瑾泽紧直起腰更有侵略感,禁锢在她腰侧的手滚烫,他不喜不怒,令人不寒而栗。
她一怔,他误会了,以为烟和袖扣是送给别的男人的。
江家的规矩,烟酒不忌,但是只有应酬时才允许。虽是如此,但江锦泽从来不抽烟,向来洁身自好,甚至对洁净有着高要求,他指骨关节没有痕迹,只有佛珠。
“说。” 他单单吐出一个字,嗓音冰冷。
她硬着头皮挤出一句:“别告诉江夫人……”
他周身的气息又沉了几分。
“是谁?” 他那张英俊的脸已经冷若冰霜,只漠然的看她。
她答不出来,嗓子干涩发哑,头越来越低。
“男朋友?”
“暧昧的对象?”
“情人?”
她心头猛的一跳,他的手钳制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看他。
“是情人。” 他斩钉截铁,她的心猛地一沉,对上他沉如墨玉的黑眸,带着寒意,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唇边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真是没看出来,” 他削薄的唇贴着她的耳垂。
她掐紧掌心,忍住羞耻。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忽的轻轻一声嘲弄道:“你之前可弄湿了我的床呢。”
她的秘密,她的表里不一,几乎全摊在他面前。
下一秒,他唇角的笑意一敛,无情的起身离开房间。
江瑾泽的喜怒无常,她算是见识到了。
她要解释吗?既然她不跟他,又何必多言?她随意一瞥,看见了沙发上,他褪下的腕表和佛珠——要抹的药膏味道大,会侵染到身上,他向来洁净,所以取下。
她一顿,拿起东西想追上去,打开门的瞬间却傻住了。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景苒来找他,而她此刻在他的房间里,身上只裹着浴巾,关系太过混乱,她下意识退了一步。
可打开房门的动作已让景苒察觉到异样。
景苒的视线挪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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