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飞掣低垂着眉眼,深邃的黑眸走神。他总觉得有蹊跷,十分有八分不对!两分感觉自己好像被戏耍了。如若是她,还会有这种心中不安不妙不对劲的感觉吗?
他斜眼瞄了眼庞琳秋,又看了眼眼前的知秋。一个冷傲艳容,一个朴素单纯,二人简直天壤之别,他早早注意到知秋脸上的浅粉色的疤痕了。
明明七日不见而已,为何感觉她变了好多?
他忧思了起来。
他淡淡道:“你不是她。”扭头看向站在家主身侧的庞琳秋,微严“庞小姐,你食言了。”
知秋睁大了眼满是不敢相信,嘴角挤出一丝笑,强颜欢笑的凑近他,声音细似小心翼翼怕丢了宝贝:“将军……你在说什么?知秋有些不懂…知秋不是在这吗?”她好怕,好怕她的心上人否决她。她楚楚的双眸仰向他的脸,像是恳求得到信任。
庞琳秋轻嗤,柳眉微挑加重了音强调:“将军,你莫要胡说,人就在这!你有何证据说她不是?”她心慌,镇静下心中的慌,认真的看向他。
二人视线交错,彭旋安观察着她面上的神情,想索要些线索或者破绽。
他想赌一把,赌自己的心中感觉。
彭旋安丝毫没有想理会知秋的意思,他面色微沉,“庞小姐,我暂无证据。但我可以肯定,要么你是知秋,要么就是你将她藏了起来。”
庞琳秋听到“要么你是知秋”,心突然一滞喘不上气,咽了咽口水平静说,“我?将军无凭无据怎会觉得我会是她?难到我还会扮成她的模样去接近你?”随后她抱胸,面色带有轻蔑,觉得荒唐又可笑,摇了摇头。
“将军,你不如想想,我若扮作知秋去寻你,于我又有何好处?于彭家和庞家又有何利益呢?”
他察言观色,能隐隐的瞧见她有些心虚,便大胆的猜测“确实无益,那庞小姐是将她藏了起来?”
庞家主看着二人来回争论,也是一头雾水,分不出哪边的话真真假假。堂内的家仆也是露出吃大瓜的神情,听着自家小姐与有名的少将争论了起来,喋喋不休的!
“又是我?”她有些气了,不屑一嗤:“将军!说话好得讲有凭有据,我何必藏她呢?对你我,彭庞家皆无好处!”
彭旋安眼睛微眯,眸子动了动回忆着什么。
他回忆起,和知秋相处的时日,几个月下来,二人关系也算相互了解。她的一言一行,她的眼眸她的笑……
他现在肯定下来了,庞琳秋确实有嫌疑,身旁的知秋虽面向相似,却不是她。
“是无好处,但庞小姐当真不认吗?”
他这一句话,将庞琳秋听的整个人宕机了。懵懵的看向他,不解又疑惑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直接定罪她干的?
她硬气道:“我庞琳秋,一没做!二没干!为何要去认莫须有的事?”
庞家主视线在二人间来回转悠,还是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女儿问“春儿,你与旋安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爹!还能什么事?!他给我扣莫须有的事!”她生气的指向彭旋安,委屈的嘟嘴撇过脑袋。
庞家主见女儿生气了,又将目光转向彭旋安,只见他目光直直的盯着女儿。
“旋安,你细说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彭旋安目光有所转移,“这倒要看庞小姐愿不愿我说出来了。”
“?”
彭旋安面上又轻扬淡笑,“彭小姐,当真不认?”他加重了“不认”的音调,好像在审问犯人般,像是你要是真的不坦白从宽,那就不要怪他来严的了。
“不认!”依旧肯定!坚强!
庞琳秋倒要看看,彭旋安要拿她怎么样?就算猜到她就是那位卑微求安的讨好他,被连连怀疑,小命不保几次的知秋了,又能奈她何?只要她一口咬死,她没干!没做!老爹都要站她那,而且就算不站也没事。
只要和离书到手!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能离便好,只不过在他那丢点“面子”也没什么……只求“面子”不要丢的满京都都是便好……
这面子非比面子,这是她的名声啊!还算是耻辱啊!!!
他轻叹,叙述道:“庞前辈属实不知之前的事,庞小姐扮作一位男子接近我,后又因为一些“琐事”,她的女儿身暴露……”
这“琐事”不就是将她摁水缸那事吗?说难听点,算互殴,说好听点,算琐事。
庞琳秋见他真敢说,赶忙打断:“将军,那人是知秋,是我命知秋这么做的。如若不信,你便问问她。”她指向站在他一旁的知秋,心里叫苦。
幸好她早早告诉知秋,她与他发生的事。
现在只要!只要他问知秋,知秋说出那些事情,不管细不细节,只要他信了,那她便无事了!
彭旋安笑了,“庞小姐这么着急打断,是做贼心虚了吗?”
庞琳秋杏眸带着怒意,又压制了下去,语气不爽“我不过是纠正将军的言语罢了。”脑袋微歪,冷笑:“好心被将军如此误解,当真心寒啊。”
“是嘛?”他语气温和,像是挑逗。
庞家主紧缩着眉头,绷着脸,望向想继续和彭旋安辩论的琳秋。他晓她什么性子,照旋安那话一说,再结合自家女儿性子,她确实干的出来。
和离之事,这里面多半有自家女儿的手笔。
一想到自己精心安排好的一切,庆幸没被别人打乱,反倒被自家女儿搅的天都要翻了!他就生气,面色沉重很吓人。他脸上布满阴霾,眸中暗涌着怒意,他手一拍桌。
“啪──”
庞琳秋愣在原地,看着父亲的行为不解。
“琳秋,跪下!”他声音低沉严肃道。
庞琳秋傻了,一开口就让她跪??!
还有天理吗?
就算地理来了也无理。
庞琳秋咬唇不甘,但还是乖乖的撩起裙摆,跪在庞家主的面前。
低着脑袋,生起了闷气。
“琳秋,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干的?”
庞琳秋知道,就算自己撒谎了也没用!她爹性子,她也懂。不好好老实交代,他可能就要动家规了。
她一脸不情愿,抬头看向父亲,又扫视了四周。堂内还算人多,还有一些家仆在吃瓜,她更不想开口了。
庞家主顺着她目光,扫了扫四周,也明白她的顾虑。
他提高音量,“所有下人全下去!”又阴沉着脸威胁:“如若今日之事,流出半个字就别想有活路了!都给我滚下去!”
家仆收起吃瓜神情,畏惧家主的威压,又恋恋不舍的退去。
堂内算清净了,只剩四个人。
人全下去了,庞琳秋叹息“是!”特别不情愿的承认了,声音小小的嘀咕。
“什么?”家主没听清,知秋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彭旋安不言静静看着。
“是!是我干的!”她提高了音量,清冷的声音粗犷了几分,垂着脑袋像是被逼的一样。
庞家主听完,头痛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荒唐!太荒唐了!
他内心直想骂!又气又不知怎么办。
“你个逆女!当真顽劣!”他怒视她。
“庞前辈,息怒。”他出声劝道,他目光直视她的身影替她说话“庞小姐可能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然也不会出此下策。”
“……”她忍受父亲的怒火,想开口辩解,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委屈的想哭。
庞家主气的头疼,朝彭旋安陪笑致歉:“旋安,当真对不住你。是我管教不严,才会有了如今……”他又将目光转向那封和离信纸,攥入手心,一本正经道:“旋安放心,此和离就此作废!你们还依旧是夫妻,往后……”
“不!我不要!”她大声抗拒,杏眸含着泪花,甚是惹人想疼惜。
“你还不知足?我问你,谁教你这么干的?”他怒问。
“我娘教我的!”她道。
“荒唐!你娘怎可能会教你这种?”又软下语气,气的直捶手心:“你身为女子,不想着怎么好好伺候好夫君,却去想怎么和离,这成何体统!。”
他起身朝彭旋安走去,叹道:“旋安,此事由我来处理吧,平日里太纵容她了。现在让她留在府内,由我管教几日再……”
“不必了。”他推辞了,他冲庞琳秋道“夫人与我回府好好谈谈吧。”
“既然旋安都这么说了,那我……“
庞琳秋将委屈的泪水憋回去,回眸看向他“将军!说好的签下字,往后互不干涉,难倒是在骗我的吗?”
他双手交叉于胸口,淡淡道:“夫人,是你先骗了我。”
“那你以为我想嫁你?”
“……”他沉默了,确实她不想嫁给他,奈何皇命安排,奈何定了婚约。
庞家主皱眉,“不嫁也得嫁!”
“爹!若不是你去请赐,我会这样吗?娘在的时候,你觉得娘舍得我嫁给个不爱的人吗?”她仰眸看他反驳。
“那庞小姐爱的人是谁?”夫人的称呼又改为小姐了,少年的声音低冷了下来。
她答,“墨鹤哥哥。”
庞家主听完,又气又无奈:“太子两年前就娶妻了,春儿你何必如此执着不放呢?”
秦墨鹤是当今的太子,与彭旋安互为好兄弟。
她一副天真无邪的道:“爹,做不了大,我可以做小啊。”
“…呵…”他气笑了。
这事她已经跟家主讨了好几次,最后都是没得到赞同。
“庞小姐放着大不做,偏偏要去做太子的小,庞小姐是对我的夫人位是有很大的意见吗?”
“意见不大,我还会这么做吗?”她没好气道。
“春儿,你娘什么时候教你这么做的?”庞家主问。
“娘生前的遗愿,她要我这么做的。”她老实回答。
“爹!我不过是为了完成娘生前的遗愿罢了,我有何错?”
“就算是你娘生前的遗愿,也不能如此戏弄将军啊……”
……
父女争吵了起来,知秋被晾在了一边,彭旋安犹豫。
见她如此不愿的想嫁给自己,他也不想强迫他人,心里不舍却又不愿她如此的悲伤。他只好选择松手,放过她。
“既然是汤氏的遗愿的话,那我也不强求太多了,庞前辈和离便和离了。陛下那边我自会交代好……”他看向庞琳秋,眸中是藏不住的留恋,“庞小姐,我们也……算缘尽了,就…这样吧。“
他转身离开了庞府。
马车行使在街上,街上很热闹,他却感到孤独。
天明明是晴朗,他却感到凄凉。
微风轻轻抚过,他的指腹在白玉扳指上摩挲了几下,他垂着眸,心里莫名的绞痛。
他:缘尽了吗?…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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