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缓存。”慕凭阑跳下马背,四周的树木开始无端自燃,躲藏在阴暗处的人鱼群顿时无所遁形。
它们察觉到歌声失效了,张嘴念出一串不知名的咒语,滑腻的鱼尾缓缓蜕变为双腿。
与此同时,这周围的雾气更重。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们似乎身处厚重的红橙色云层里,只能看到人鱼大概的轮廓。
“易局,你拿着剑防身吧,估计我们这次得撑到天亮了。”慕凭阑微微侧头道。
话落,身后传出绝望的哀嚎。
不等慕凭阑反应,一道破风声从前方袭来,人鱼锋利的爪子以极快的速度在他眼前放大。
一堵石墙拔地而起,堪堪挡住人鱼的爪子。
慕凭阑迅速后撤。
下一刻,人鱼硬生生击碎石墙,继续朝他扑去。
鱼尾变成双腿后,它们的移动速度快了好几倍,身影极好地隐藏在浓雾中。
慕凭阑稍有不慎,手臂上出现三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深可见骨。
血腥味似乎刺激了人鱼的神经,它们原本冰蓝色的眼瞳现在爬满了红血丝,耳鳍撑开,獠牙尽显。
而这一切被掩盖在浓雾之下,慕凭阑唯一能察觉到的是它们的进攻频率提高了,密集的破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等它们接近,慕凭阑握紧手中幻化的长鞭正打算反击,一团团血雾在他眼前炸开,这一圈的雾气被染成了鲜红色。
易舟哭喊着连滚带爬地从他身侧过来,“慕爷啊慕爷,您怎么受伤了啊呜呜——”被那疯狗发现了要咬死我啊!!!
慕凭阑像见了鬼似的往旁边躲开,“你有病?等会就痊愈了。”
话落,只见眼前那几团血雾迅速聚拢凝结成人鱼的形状。
易舟怪叫一声,“我靠?!还能复活!”
“跑吧。”慕凭阑语气认真。
“啊?”易舟捂着还隐隐作痛的伤口,“不跑行吗?用你第一晚的那招。”
“可以。”慕凭阑道。
易舟唇角上扬。
“如果你想彻底成为一具尸体的话。”慕凭阑补充道。
易舟唇角下落,“那跑吧。”
话落,慕凭阑毫无征兆扭头就跑。
易舟不满地大叫一声,迅速跟上。
慕凭阑一边回忆着地图上的路线一边乘风往前跑去,完全不管负重负伤的易舟的死活。
他还是循着那《好运来》的歌声源头才没跑丢。
良久,手机电量告罄,欢快的歌声消失,寂静如同潮水般迅速侵蚀这片区域,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易舟见他停下当即将长剑往地上一丢,弯腰喘着粗气问道:“怎……怎么停了。”
慕凭阑转过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后面没有东西在追你吗?”
“哈?”易舟直起腰,向后看了眼,“好像没……”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阵寒意从脚下直冲脑门,“音……音乐停了,对吧?”
慕凭阑点头,“手机没电了。”
话落,潺潺的水流声突然响起,银白的月光穿透叶层,这里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漆黑。
“如果不是幻听……”易舟抖了抖,捡起剑扳着慕凭阑的肩膀向右转了九十度,推着他往前走,“先离河边远点吧。”
慕凭阑没有异议。
两人摸索着往前走了十来分钟,越走水流声越是清晰,最终只能被迫停下脚步。
“你确定没带错方向?”这是慕凭阑第三次提出质疑。
易舟收回手,“我不知道啊,乱走的。”
慕凭阑:“……”
“您知道路吗慕爷?”易舟搓着手问道,语气谄媚。
慕凭阑沉默两秒,“不知道,还是乱走吧。”
易舟笑容瞬间消失。
“或者你想个办法联系一下度长卿?”慕凭阑说着,突然一脚踩空,强烈的失重感袭来。
冰冷刺骨的河水即将包裹住他全身时,衣领一紧,潮湿的空气重新涌入鼻腔。
“幸好你这件衣服有披风啊啊啊!”易舟跪坐在地双手合十朝他拜了拜,“求您不要再出事了慕爷。”那只疯狗真的会咬死他的啊啊啊!!!
慕凭阑无心观察他的反常,河水中,一条人鱼跃出水面。
它与刚才的人鱼不一样,它的皮肤呈现珍珠般的半透明质感,跃出水面的动作加快了血液流动,还微微透着些粉。
两米长的鱼尾从浅蓝到深渐变,在月光照耀下,它的鳞片反射出细碎的光点,仿佛身披银河,尾鳍折射出彩色的生物荧光,美得不可方物。
它只出现了短短几秒,便彻底没入水中,河面恢复平静。
两人久久不能回神。
还是易舟率先清醒过来,见慕凭阑还沉浸在人鱼的美貌中,他当即一个飞扑到他身边,扳着他的肩膀使劲前后摇晃,“别看了别看了!!!现在该怎么办呐慕爷!!!”
慕凭阑眼神恢复清明,一巴掌挥开易舟,“不知道,先把那条人鱼弄出来。”
易舟语气一秒严肃,“你该不会看上那条人鱼了吧?是度长卿的那张脸没有那条人鱼的好看吗?”
“哈?”慕凭阑满头问号,“你中邪了?说的是人话吗?”
怎么一个两个的脑部都好像有点什么问题。
易舟转头不语,为某人的幸福感到一丝担忧。
慕凭阑白了他一眼,如果能回到第一天,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来也不要带上这个脑回路诡异的人。
他走到河边蹲下,伸手泡进河水里,河面从他手的位置开始迅速结冰,冰层逐渐扩大,直至冰封整个河面,冰层厚度向河底蔓延。
那条人鱼似乎是察觉到异样,冰层下,隐约能看见它快速游动的身影,似乎是在寻找突破口。
慕凭阑收回手,打算让它自己出来。
然而还没等他站起身,人鱼迅速游到他面前,海藻般的长卷发铺散在水里,隔着透明的冰层仰头与他对视。
他瞬间就被人鱼那双黛蓝色的眸子吸引。
慕凭阑现在才意识到,不只是人鱼的歌声能蛊惑人心,人鱼的眼睛也是看不得的。
可惜已经晚了。
正当他被人鱼控制着要融化冰层时,[界]内的时间突然静止,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
易舟挣开这层“束缚”,捂着脸悄悄溜走了,有多远跑多远。
还是晚了一步没阻止上啊。
一道修长的身形从黑暗中走出,月光照射下,这人身后的黑影扭曲、狰狞,冰层下的人鱼毫无征兆化成一滩血水,被河水冲散。
度长卿弯下腰,从背后将慕凭阑整个抱在怀里,脑袋放在他发顶上喃喃道:“哥哥,你怎么能看别的东西呢?是我的脸不够好看吗?你只能喜欢我一个啊。”
他动作轻柔地抓起慕凭阑的手,神态虔诚地亲吻他的手心,“竟然还受伤了。”
指尖划过慕凭阑的伤口,那一块的皮肤瞬间恢复如初。
“衣服弄湿了诶”他蹭蹭慕凭阑的发顶,轻叹一声,“好好呆在我身边吧,不要跑出去了,我会把你养得很好的。”
阴影彻底将他们笼罩,“先回我们家洗个澡吧。”
阴影褪去,两人消失在原地。
良久,他才抱着慕凭阑回到原位置,扶着他躺下,临走前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后天见哥哥。”
他后退两步,伸手在虚空中一抓,跟提鸡仔一样提着易舟衣领拽出来。
易舟弱弱打了声招呼,“嗨~”
他没给这人好脸色,“你,伪装成刚打完架的样子,我回去后就会天亮。”
易舟猛猛点头。
他松开手,缓步走进森林深处。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易舟才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自己的小命还在,这人的嫉妒心真强啊,都还没碰到那人鱼呢。
他这么想着,幻境消散,几缕阳光穿透叶层照射下来,这周围躺了一地的人鱼尸体,鲜血流进河道,从这截河道开始往下是一片鲜红。
易舟瞬间反应过来抱着长剑一起钻进血泊里滚了两圈,再装成力竭的样子扶着长剑喘气。
做好这一切,慕凭阑恰好睁开眼,见到阳光便没急着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昨晚对上那条人鱼的眸子后仿佛失去了意识,没有这一段的记忆。
而手臂上的疼痛和袖子上的破损一同消失了,身上的衣服像是新换上的,洁净、干爽,除了有点困以外没有任何不适。
叮——
旁白:“英勇的王子和善战的骑士啊!他们以坚强的意志战胜了人鱼的诱惑,成功离开人鱼河道,距离救出小公主又近了一步,可是距离祭祀还有不到两天,要抓紧了。”
慕凭阑用手支着身子坐起来,看到这满地的人鱼尸体以及嗅到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熟悉的气息,当即冷笑出声。
看来某人还挺悠闲的,所以为什么不回他信息呢?
易舟听见这笑声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好像穿帮了,不过只穿帮了一点。
他乖乖跪坐好,“慕爷,我们接下来要徒步前进吗?”
“为什么要徒步?很累的。”慕凭阑站起身拍掉衣摆上沾着的草屑,“回去带上马车。”
“不是要赶时间去救度长卿吗?”易舟小心翼翼问道。
慕凭阑冷哼,“赶时间?赶什么时间?能自己跑出来,我看他挺悠闲的。”
“啊哈哈,是啊。”易舟尴尬笑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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