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
“对呀。”谢一瑾一脸严肃，犹豫地说道，“这几天下来，我觉得你没有生病，倒像是中邪了。”
她很认真地继续说：“以前的你怎么可能会暴打老师，更别提像流氓一样，对着不认识的同学又摸.胸又摸屁股的，根本不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所以，”谢一瑾拍拍她的肩，压低声音道，“我怀疑，你被脏东西附身了！”
李斯瞪圆眼睛，激动的微微张开嘴巴。
她就觉得是外星人，这真是不谋而合了！
“嘁，二百五猜测。”左手不屑地撇嘴，“怪不得你俩是朋友呢，智商都在一个水准，可不玩到一块了，你要是连这个都相信那可……”
“我相信。”李斯转过身，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谢一瑾，“怪不得我们是朋友，我也是这么想的。”
左手：“……”
“真的吗！”谢一瑾差点蹦起来，“那就简单了。”她松了口气，把手机递过来，点击播放准备好的视频，“你看看里面讲的，感觉和你的情况有点像。”
屏幕上，一个老头正襟危坐，枯干的胡须编成一根细长的辫子，歪歪扭扭的挂在下巴上：“……当一个人体内的精气亏空，阴阳失衡，游荡在人间的野鬼和精怪就会闻着气味找到他，钻进他的身体取而代之，类似于通俗意义的夺舍。出现这种情况，可是极其危险的，干涉不及时，后果非常人可承受。”
“不过，大家也不需要太担心，如果想要提前预防，可以预约每晚9点的辟邪直播，我会竭尽全力，帮助每一位相信我的粉丝朋友们。”
李斯挑眉，这神神叨叨的味儿可太正宗了。
她点开评论区，全是自称有亲身经历和祈祷无病无灾的网友，视线瞥向左下角，是一条醒目的“特别关注”提示语。
李斯：“……你真信了？”
谢一瑾暂停视频：“当然了，说的很有道理啊。而且，这个大师前几期讲了被附身的具体表现，跟你最近简直一模一样！”她说道，“你放心，我蹲过他的直播间，今天晚上，辟邪手串第二件半折，超级划算！我要给咱们寝室一人抢一个……”
“小谢真是不错，长得漂亮、人还大方。”左手赞赏地说着，右手则难得的接话，“是啊，身材也很好……”
李斯突然咳嗽两声，猛地收住要往谢一瑾胸口贴的右手，强制调转方向，放在了谢一瑾的手臂上。
后者疑惑：“嗯？”
李斯笑笑：“我是想说，不着急买这些东西，我打算先去附近的寺庙转一转，找高僧问下有没有方法。”
谢一瑾歪了歪脑袋，很快赞同道：“对哦！肯定是当面驱邪最有效！”她立刻转身换鞋，“事不宜迟，赶紧出发，我跟你一块去。”
“人其实一般。”左手阴阳怪气地扇了扇空气，“怎么，那冒牌大师说的话你还真信了？”
李斯没理会它，也走回桌前拿起外套。
她倒并不相信神鬼的迷信话术，但那段视频还真给她带来了点灵感——既然现代医学无法给出病因，那她只能寄希望于民间的各种通俗手段了。
毕竟多尝试总是不会有害处的。
李斯刚收拾好，谢一瑾走过来：“走吧，穿个舒服点的鞋，寺庙在山顶，楼梯很多。”她揽过李斯的肩膀，“别怕，咱们就是先去问一问，能不能碰上大师都难说。”
“反正，除了寺庙，周边还有道观和好几家塔罗牌，怎么样都要把你的病治好！”
-
寺庙位于郊区，距离很远。
她们拒绝了校门口的出租车，选择了能够终点直达的公交车，并且非常幸运的找了两个空位。
直到车子开出好几站，谢一瑾还在手机上寻找攻略。
“我看到有人说主持只在周日出来，和他交流还要至少参加十次仪式。”
“院内的百年古树非常有名……天呐，里面的许愿牌一块就要70元，想挂的高还要额外加钱，这么贵。”
李斯侧头望着车窗外，越听越心梗。
月末恐怕只有每天吃馒头才能活下去了。
难怪一些灵异故事中，求医的过程是最费钱、费精力的。
尤其，左手还在不停地强调：“你就不怕我们大闹佛寺，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李斯：“随便。”
左手：“……那就试试，就算不把你抓起来，也肯定有人录视频发到网上，反正丢脸的是你不是我。”
见她不说话了，同用一个大脑的左手立刻知道戳到了她的弱点，“哼”了声，得意道：“早就说过了，你甩不掉我们的。”
李斯长叹一口气，视野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灵光一闪，倏地站起身，拉着谢一瑾的手走到车门。
后者一脸迷茫：“还没到地方呢。”
李斯抿唇：“我想到一个方法。”
“啪”的一声，车门开启，她带着谢一瑾走下车，转头往回走。
谢一瑾好奇地四处看看，惊讶道：“这不是上次修手机的地方吗？”
李斯点点头，径直来到一栋楼房拐角的阴影处，走到两米外，谢一瑾拽住她，不确定地凑近她的耳边，小声问道： “你在开玩笑吗？这一看就不靠谱的。”
她望着蹲坐的脏兮兮的身影，和左摇右晃几近折断的旗子：“别闹了，去正规的地方吧，要是钱不够我可以借你。”
李斯沉默片刻，抬起自己的左手，不顾它的挣扎，说道：“我的手痒痒的，感觉要犯病，先在这儿试试，看会不会骚扰大师。”
谢一瑾也沉默了，听起来像是歪理，但针对眼下的情况又似乎很合理。
她偷眼瞧了瞧不远处小桌上的道具，还是不太放心：“可是，这小摊实在不像有真本事的……”
“小友，此言差矣。”算命的老头撩起破旧的帽子，出言打断道，“真才实学可不是仅看外在的，如若不放心，老夫可免费为你算上一卦。”
说坏话被发现，谢一瑾尴尬地摆摆手，假装扭头地凑到李斯耳边：“在这儿试试也行，但你离远一点，”她顿了顿，说道，“这老头瘦的一把骨头，我怕你扑上去把他撞伤……”
左手不敢置信：“喂，我是很挑的好吗！”
李斯面向着谢一瑾，右手轻柔地顺了顺她自来卷的长发，擦着她的脸颊摸上小巧的耳垂，动作流连暧昧，可她的表情却充斥着无奈。
这幅厚脸皮的做派，她真有点没有自信了：“如果发现我要抽风，你一定要拦住我。”
谢一瑾直视她的双眼，瞬间燃起斗志：“好，你放心。”
她抬起手，英勇地握住了李斯的右手，随着她一起走到摊位前。
小摊依旧是几天前看到的样子，一点变化都没有，就连印刷着的“看相”两字旁边隐约的一个脚印都是原封不动。
老头见她们靠近，从桌子旁边抽出一把只剩两根带子的小马扎，推了过来：“来来来，快请坐，有什么要算的？姻缘、命数、前程，都可以。”
态度热情的让人不舒服，像是被当成了即将挨宰的大客户。
老头看出她们的迟疑，夹在细小缝隙中的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布满皱纹的脸上堆起一个笑容：“嘿嘿，这样吧，你们两个丫头谁遇到了困难，我不收费，简单说上几说。”
李斯咬咬牙，一屁股坐下：“我……”
“不用。”老头伸出抽皱的手，制止她的话，勉强伸直佝偻的身体，盯着李斯的脸，嘴唇翕动，默念口诀，拇指在六个指节上一一掐算。
半晌，他收势，开口道：“丫头，你的面相端正，但眉宇间有极重的愁气，若我没算错，你近期曾与人发生争执，对方的地位在你之上，是你的……老师。”
谢一瑾也蹲了下来。
“并且，你的身体也出了问题，是你从来都没想过的现象。”他的眼神在李斯身上快速扫了一圈，最后定在与谢一瑾相握的手上，“位置在肩膀往下、腰往上。”
“是你的手。”老头又从桌上拿起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轻轻投掷，看着卦象，缓缓摇头道，“不妙啊、不妙。”
“大师，你也太神了！”谢一瑾双眼放光，“有办法治吗？”
李斯：“……”
傻孩子，这不是直接告诉他答案了。
微凉的秋风中，她们面对着算命的摊子，蹲了将近20分钟，全程都是谢一瑾在问。
老头只是说了几句似是而非、几乎任何情况都能对上几条的话，谢一瑾就完全相信了，直呼算得准。
最后，甚至需要李斯扯着她离开，不然还能再聊10分钟。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回程的路上，谢一瑾捧着四个朱砂手串，欢喜地来回看着。
而李斯虽然面色不耐，左手却一刻不停地盘着两颗圆润油亮的大核桃。
“你们两个大傻子，还真信他说的鬼话。”它傲娇地把核桃往空中抛了抛，“正好，我用来锻炼手速，过几天就把废物右手收拾地服服帖帖，让你感受下左撇子的优秀。”
右手不语，只默默竖起了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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