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开展了两天，在第二天下午决赛完之后，杜简西收到了高一所有班级评比分的表格。
评比分是根据每个班派出的运动员所得名次给出的相应的分数，会根据分数高低颁发奖状。
“本次冬季运动会获得一等奖的班级有：高一（一）班……”
伴随着所有奖项的公布，运动会也是圆满拉下了帷幕。
时间一天天过去，所有人都回归到学习的正轨上，又开始埋头苦学。
在第三次月考成绩出来之后，杜简西脸色十分难看。
难看到沈亦白都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
杜简西皱眉，指着排名倒数的一个人名——方若楠，说道：“你看，上次她从年级二百名掉到九百名，这次就直接年级倒数几名，她家里肯定出问题了。”
沈亦白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她经常迟到，也是家里的问题？”
“之前我已经和老班说过这件事，但一个月没得到解决……老班不太可能会无视我的话，那就是他也没得办法。应该是她家里施压，所以老班不好插手。”
杜简西简单分析了一番，当即决定她得到她家里看看情况。
因为方若楠如今都不来上晚自习，下午上完课就回家了，杜简西就打算也请个假。
沈亦白问道：“你一个人去？”
“人越少越好，多了容易被发现。你想一起去看看？”
杜简西回问道。
沈亦白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也行，那你也和老班去请个假吧。”
下午，见方若楠收拾好书包出教室了，杜简西和沈亦白也一同收拾好走了。
方若楠一开始走的很慢，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
所以他俩也就慢慢走，甚至还抽空从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充饥。
走了一会，她低头看了眼手表，神情变得焦促不安，开始小跑起来。
杜简西和沈亦白还在努力吃着面包，见前面的人影快消失了，连忙囫囵两口匆匆咽下，然后控制着踩踏声音，悄悄跟上去。
大约跑了十来分钟，方若楠才停下来。
杜简西和沈亦白躲在房屋后，没探头，而是先用手机静音拍了几张照，确保她没发现他们并走进楼道后，才继续跟进。
他们都是独自在外居住，自然会有手机，上学会交给曹华统一保管，放学才会拿走。
方若楠的家在一楼，他俩又属于听力视力都很不错的一类人，所以他俩没有靠的太近。
“怎么现在才回来！又出去鬼混去了？跟你那个水性杨花的妈一样，一点用没有！是想要饿死你老子我吗？老子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一点都不知道孝顺，读那么多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房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怒吼。
“学校五点四十才放学，时间推迟了……”
方若楠怯怯地解释道。
“少扯那些没用的！快滚去厨房做饭去！警告你，要是再做那些难吃得要死的菜，干脆别读书了去乞讨！菜都不会做还当什么女人……”
杜简西越听眉皱得越紧，面色也逐渐变黑。
“爸，别说啦，陪我玩这个积木吧。”
一个听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声声音这样说道。
中年男子瞬间改变了口气：“好，我们爷俩来好好玩。”
“……”
看来是重男轻女，心已经完全钓在儿子身上了。
杜简西感觉有些头疼。
因为高中不是义务教育阶段，如果父亲不想送女儿去上学，也不违法。
可是一个本来好好的成绩很优秀的女孩，就要被这种原生家庭毁了吗？
忽的，肩膀被拍了拍，杜简西抬眸，沈亦白轻轻说道：“再等等，看看情况吧。”
杜简西轻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一直等到七点多，天都黑了，方若楠才裹得严严实实的出来。
两人又是一路尾随，然后便看到了方若楠走进了一家饭店，后门进的。
听动静像是在……洗碗？
“她满16岁了吗？”
“满了，她晚读一年，九月刚满的。”
杜简西语气十分冰冷。
九月满的十六，现在就打工？看样子也打工了一段时间了。
沈亦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保持沉默。
杜简西在原地站了一会，低着头，神色不明。
沈亦白看着她，顿了会，开口问道：“我能帮上忙吗？”
“可以试试。”
杜简西抬起头，眼神认真专注。
杜简西本就有在自习课上的时候下讲台去转悠两圈，专抓那些传纸条吃零食还有睡觉的。
不过后面几天，她开始有意无意朝着方若楠附近打转，注意力也会往她身上放。
然后她就发现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哪怕是上完体育课，在跑圈之后所有人都热的脱掉厚厚的羽绒服毛衣什么的，她也依旧裹得严严实实，生怕会露出些什么似的。
有时她会跟着她去上厕所，发现她洗手的时候袖子都不撸上去，十指与她瘦弱的身体很不协调，指关节很是粗大。
作业虽然基本上都完成了，但是很大一部分是抄答案的。
因为她没有上晚自习，出学校也是煮饭打工，自然也没有多的时间学习。
她也从曹华的电脑上看到了她的答题卡，仔细对比一番后发现很多题思路都是正确的，但是就是出差错，要么就是某个公式写错了，哪个地方算错了这种低级错误。
语文英语政治历史等靠记忆力的科目成绩惨不忍睹，答题卡上大片大片空白。
杜简西神色越看越凝重，一边的曹华看着她十分认真的样子，也是缓缓放下手中的保温杯，叹了口气：“简西啊……”
“老师，你认识一些比较优秀的律师吗？”
曹华一怔，连忙询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帮她。”
看着杜简西平静的目光，曹华不禁回想起了他以前一个很优秀的学生向他介绍的杜简西。
——“我表妹在同龄人中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存在，自律意识超强，能力出众，搞点兼职都实现财富自由了。现在都是一个人在外头住，学费生活费自己赚，不要我姨妈姨父一分钱。”
——“有时候看着她，我感觉她成熟的不像是一个学生，更像是工作了有些年头的社会精英……不像是天赋，更像是没忘干净。老师，你还别说，我以前都怀疑过她是不是重生的。”
杜简西的表姐朱云江是他的一个学生，在知道杜简西分到他的班级后，还特意跑过来探望他。
曹华想了一会，扶了扶眼镜，冲她一笑：“老师不就是来帮助学生解决问题的嘛。”
杜简西目光又转向电脑屏幕：“律师费用我会给到位，不过还是得看情况。……如果我猜错了，律师也帮不上忙。”
曹华微微睁大他本就不大的眼睛，突然换了个话题：“简西啊，你知道你表姐以前是我的学生吗？”
“知道，她和我说过向老师你推荐了我，不然你也不会在第一天就把我推上班长吧。”
曹华尴尬地笑了下。
那可不，朱云江和他说“只要杜简西当上班长，你就啥事不愁，高枕无忧”，所以他心动了。
事实证明，那话一点不错。
“你表姐也和你说了一些你的情况……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可能会比较冒犯，你可以选择不回答的昂。就是，你一个月收入多少？”
他作为一个重点高中的班主任，不包括给校内学生补课的补课费，一个月工资也就□□千。
“八千到一万二？不太稳定，单子多就赚得多，少就赚的少。”
曹华：“……”
所以……他上一个月的课，还不如他的一个学生赚得多？
嘶——小问题，反正他是干着科任老师的活，领着班主任的工资。
还因为每个月都评为优秀班级得了流动红旗而加了工资。
罢了罢了，不想吃学生的软饭的老师不是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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