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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初中(十)

麦望安迷迷瞪瞪地睁开双眼。

昨晚睡觉没拉窗帘,现下晨光都耀到屋内,对面的白墙上出现几块不规则光斑。他从床上坐起来,身子骨像散架,既疼又沉,没几秒就倒仰回去,不堪重负的床板被压出尖叫。

无常早就跑没了影儿,他还记得昨晚与它对视后就睡去,梦里所见的一切,他能辨析出那是梦境,可就是醒不来,类似鬼压床。虽然他在其中无非是个摄像头角色,可即便是这样,回想这个梦,还是给他一种窒息的沉重疲惫感,尤其是他最后一眼竟看到了宿纯然。

这让他如坠雾中,百思不得其解。

借着突如其来的一股力气,麦望安一个鲤鱼打挺撑起身子,床板再次吱嘎一声。他跪行到窗边,一屁股坐下,趴在窗台上向外看。院子里的梧桐依茂盛,不过颜色不再翠绿,像迟暮的美人,发出枯黄的老感。南墙上攀爬的丝瓜与南瓜藤倒是茂密,你缠我追,彼此交织在一起,藤蔓上吊着不少果实。不止如此,院子里当令的蔬菜还余不少,黄瓜藤上的几根秋黄瓜,在清风拂过,就会像风铃似的,摇啊摇。

隔壁家养的公鸡又开始打鸣,麦望安拉开窗子对着那边探头探脑,无常早已闻声,三跳两蹦,借着三脚架,跐着棚子,蹲上墙巡望。

“睡醒了啊?”

十月初的早晨不算冷,但凡不出现刮风下雨的恶劣天气,几乎是一整天夏季,阿嫲就在院子里,把电饼铛搬到院内,连上电线,凭着早晨的清凉劲儿,给麦望安准备各样早餐。

麦望安扭转方向,眯眯眼,没看清阿嫲在做什么,于是好奇地问道:“早饭吃什么?”

“我用鸡蛋液裹了两个馒头,剩下的鸡蛋液就摊成饼,厨房里闷着豆浆,这够了吧?”

麦望安许久未吃煎馒头,念着这一口的他不禁馋猫似的咂巴咂巴嘴,笑道:“够了。”

“不过你昨晚怎么没有关灯啊?”阿嫲一边忙着手里的早饭,一边问他,“我四点钟起床上茅厕,看见你屋里亮着灯,还以为你老早就起来了呢,没想到竟是没有关灯。以后睡觉前可得检查一遍,要不然多浪费电钱呢。”

忽又想起昨晚的梦,麦望安深深地复吸一口雨后的新鲜空气,开口就用忘了敷衍过去。

假期这几日,不出麦望安所料,除待在房间里看看书或玩玩电脑,就是陪着阿嫲在院子内摘菜聊天。沈从意的母亲所工作的单位国庆放假,没有七天也有五日,沈从意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离家。两人不聚在一起,麦望安也没兴致独自外出,阿嫲给的一百元也花不开。

可阿嫲这个小老太,总是把劳逸结合挂在嘴上,硬是催着他往外赶,他在家听过最多的话就是阿嫲告诉他:“出去走走吧,乖乖。”

对懒得行动的麦望安来说,不是不走,是时候未到。这不,上着网的他突然收到路将宁发来的一封邮件,点名道姓让他抱无常外出见一面,地址就在北超市附近新建的器材区。

不看人,单看这几句话,麦望安也能想象到路将宁颐指气使的丑样。他本想拒绝,或是对方想见无常就自己迈着步子来这边,而不是把他当奴才使唤。但转念一想,假期前还欠着路将宁一块钱,于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对方。

为表心中不悦,他在末尾添加一个微笑。

路将宁在一分钟之后回给他一个微笑,同时过两秒还不忘记再次催促一遍:快点。

麦望安:“……就不。”

路将宁今日还真是找对了,平日里无常可是大部分时间都不回家,今天它好似被妖鬼吸走精气神儿一般,蔫蔫儿地趴在阿嫲的腿上。

麦望安把路将宁想要见面无常的事情说给阿嫲听,阿嫲面上的表情大概在说他终于肯走出家门外出逛一逛了,赶忙把无常递了过来。

他以抱宝宝的姿势,稳稳地抱着无常,找到了北超市附近,路将宁说的那处器材区域。

老远的,麦望安就看见身着长裤短袖的路将宁,独自一人坐在右侧的秋千上,面对着敞开的大门摇晃着。不过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到来,只低着头,对玩手机可谓是专心致志,人已经绕到他的身后,他还在提升晃动的幅度。麦望安悄悄地站在路将宁身后,仔细端详一会儿,确认是本人且对方没有发现他,这才下定决心,放下手里的无常,任凭它及时绕到路将宁跟前,也没能阻止麦望安实行诡计。

麦望安助力小跑,将路将宁推了出去——

这个行为实在危险,可麦望安有把握路将宁不会受伤。果然,路将宁挎着绑住秋千的两端铁链,一个不留神就飞了出去,麦望安没有用尽全力,他飞得不高,乍一起步,就把要告密的无常吓得炸了毛,三两下就跳到草丛里。

秋千荡回来,离着地面最近的霎那间,路将宁毫不犹豫松开铁链,跳下后打了趔趄,赶在秋千荡回来打到他之前,他及时绕开那里。他这一套动作当真是来不及过头脑,身体本能的反应让他的四肢如同刚进化的猿猴,并不协调,行动起来难免浮躁,看着让人笑话。

麦望安知错不改,站在原地忍俊不禁。

路将宁身体没受伤,不代表脆弱的心灵安然无恙,那颗心怕已经爆裂在他的胸腔。此时的他面色微白,额角渗着细汗,犀利的目光噙着罪魁祸首,抿着唇,克制中压抑着怒火。

他冷静一会儿:“我看你是真活够了。”

“非也,”麦望安走近一步,一本正经地说瞎话,“你玩儿手机竟然这么入迷,还是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要是被偷小孩儿的人发现,你就死翘翘了,就再也见不到手机了。”

“我看你是神经病吧,”路将宁也靠前一步,两人仅隔一米之远,“你没长嘴还是本来就是个哑巴啊,你就不会开口告诉我一声?”

“非也,”麦望安摇摇头,强忍着即将笑场的冲动,木着脸说出自己的大道理,“话教人,记不住;事教人,一遍就行。像你这样顽固不化的老小鬼,就得用这样的法子吓你。”

目光不及之处,麦望安的右脚已微微踮起,他敢说出这样的话,就抱着被路将宁猛追一路的心,若是路将宁真朝他冲来,他也好提前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候被打得落花流水。

他还记得路将宁说,他的武力不亚于宿纯然的事情,就算是不相信,他也得有一颗敬畏的心:假的或可一挡,万一是真的他就完了。

可面前的路将宁只是脸色变了变,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完全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任由朝阳落在身上,像一座惹人注目的人体雕塑,随意由旁人怎么打量。

不过在麦望安看来,路将宁或许觉得自己说得对,所以才被怼得哑口无声。

路将宁没骂他也没打他,而是弯腰抱起蹲在脚边的无常,再次折回空无一人的秋千上。

面对此景,麦望安有些猜不透路将宁真正的心思,这就好像是冷战,他不认为路将宁不理是因为不在意,相反,他觉得对方生气了。

生气了?可他的话中没有不妥的地方。

麦望安环视周围,高楼绿树与人群,欢闹一团,相映成趣,唯独秋千这边,有点儿难言的凄冷。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秋千架子旁,架子中间有个横杠,他坐在上面,面对着就算是摸着猫也依旧表情凝重的路将宁。融融光线遮天蔽日的树杈,缕缕金光映在路将宁脸上,穿过细长浓密的睫毛,投在鼻翼旁,无常从怀里跳到他的肩上,俯头去观察。随着微风起伏,树叶晃动,筛出的稀碎光斑游走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像一条条小鱼畅游在静谧的海洋。

原来他的这张脸,也可以这么好看的啊。

麦望安突然有点儿自恋起来。

“你说的小鬼是什么意思?”路将宁打断他的自作多情,睨视着思忖会儿,才开口问。

麦望安没想到他的注意点在这个地方,哑声疑惑片刻,这才慢慢悠悠地解释:“就是一个比喻啊……我阿嫲经常这样说孩子人精。”

路将宁似有顾忌地收回视线,垂着睫毛掩住眸子里的亮光,静静地寻思一阵,随后又僵起整张脸,冷漠地抚平所有肉眼可见的皱痕。

和着光,他的面部色彩变化尤为明显,落在麦望安眼中就是一帧帧地放映影像。麦望安在疑惑不解后忽地恍然大悟,路将宁的问题让他精准地找到了导致对方情绪不悦的源头。

他心想,看来以后要少对路将宁开些让人听不懂的玩笑。也得亏路将宁没有追责,否则他今天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好不容易外向一次的他就要被永久的封存在内向的壳子里。

“那个,”麦望安迟疑道,“你今天要养着无常,还是一会儿我再把它抱回家里呢?”

路将宁猫从肩膀上抱下:“你现在把它抱回去吧,我今天就是突然想摸一摸它而已。”

路将宁的表情恹恹,也不知道是吓掉了魂儿还是心情本就不佳,麦望安接过无常,想要问一问他最近的生活情况,对方却先他一步站起来。

他见人要走,有更重要的事情胜过心中想问的问题,立刻追过去,从口袋里掏出假期前所欠的一元钱:“我今天能过来的主要原因是想还给你钱的,要不然我才不会跑腿呢。”

对面没有要收的意思,麦望安也不会把拿出去的东西再装回来,于是先下手为快,直接抓起路将宁展开的手,把钱拍在他的手心里。

“回家去吧,”他摆手,“注意安全。”

说完后,他展露微笑,抱着无常离开了。

——

身处器材区的路将宁攥紧手中的纸币,面色缓和地目送着麦望安把无常扛在肩膀,托着它拐入右侧的街口,彻底消失在他的眼眸中。

他回到家,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到房间,将恙从意识中呼唤出来。

“我以为他已经发现了我这个虚幻一般的存在,试探我,然后过不了多久就抹杀我。”

路将宁的担忧不无道理。以他看来,他的出现就好比人格中的精神分裂,主副人格互相视对方为一个独立的健全人格倒还和恰,一旦发觉对方为自己的一部分,一山不容二虎,主副人格必将产生争夺身体的控制权矛盾。在这个世界中,麦望安是外来者,理应由路将宁控制人格主权,路将宁可以退让,却不代表麦望安能够心服口服,他完全可以、甚至有能力去做出消灭副人格而重新回到自己世界的决定。

恙却说:“麦望安不是那样的人。”

它还是那句话,麦望安能选择来这个世界就是因为他喜欢路将宁的性格,喜欢由这个性格构成的路将宁。他早已把路将宁当做成一个朋友,即一个完整的个体,即便他真的发现路将宁存在的原理,也不会真做出那样的事情。

“他的执念太深,如果他消灭了你重回到他那个世界,他也不会好过的。”恙叹气,苦口婆心道,“所以我就希望你们两个能够真正融合在一起,再让他与沈从意敞开心扉。”

路将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不过最好还是让他把我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来看待吧。”

“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到这里恙再次忧愁地叹出一口气,“不过他昨晚似乎做了一场梦,那场梦是封闭的,我无法窥见他究竟梦见了什么。我观察到他心神不宁,大概不是好东西,或许是最近我的原因让他这般。”

“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吗,魇窟是不是发生大变动了?”沉默一会儿,路将宁问恙。

提及这里,恙伤心道:“昨个儿我从师傅那里了解到,有驱魇师通过死去的魇体进入魇窟,太叔师傅被人暗算,仙体消亡,他座下镇守的半个魇珠被托付到师傅手中,目前整颗珠子都由师傅保管。他老人家必须要提起十二分的精力来守护住魇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要保重,”路将宁不让它担心,主动又提了一句,“这边,我会注意宿纯然的。”

恙补充一句:“让麦望安也小心他,你们拥有一个我,若宿纯然真的是驱魇师,或是他达到某一地步,他定会找到魇体而杀了我。”

——

魇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麦望安浑然不知,此时的他就是凡人,回到家便吃上阿嫲亲手做的美味佳肴。自回家后,无常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般,发蔫地趴在沙发上,阿嫲给它剥了一只虾,亲手喂到它的嘴边,它也是连看都不看,只嗅了嗅,又换姿势睡了过去。

对此阿嫲深感惊奇:“怎么这么累啊?”

平常的无常可是活蹦乱跳,临近饭点格外积极,今日一改往常,麦望安也觉得奇怪,凑近观察后,发现它果然是睡了:“我就抱着它去见路将宁了,其他地方哪儿也没有去啊。”

阿嫲把那只虾放在桌上:“今早上看着还挺精神的,估计是装的。那别管它了,让它先好好睡一觉吧,我们先吃饭,之后再喂它。”

麦望安笑着戳戳它的屁股:“小演员。”

假期最后两日,沈从意终于现身阿嫲家中,麦望安看着他浑身憔悴,就连衣服也瞧着皱巴巴的,不像初中生该有的朝气,倒显得老态龙钟,阿嫲都说她都要比沈从意年轻许多。

话说到此为止,阿嫲记性不错,还记得放假当晚沈从意因何事跑回家去,她可不想孩子好不容易放下心事,来找她的乖孙玩耍,到时候因为不恰当的三言两语,让两个孩子彼此心生嫌隙。作为长辈,她有理由从中调和关系。

“你们两个去开电脑玩儿吧,我去集市上买点儿蔬菜水果。小意啊,你想吃点儿什么零食啊,我去集市上给你们看一看。”阿嫲挎上他的竹篮,在隔壁奶奶的催促下,最后问道。

沈从意不会要花样,麦望安也是一切都随阿嫲做主,老人家不再浪费时间,随便说出几样,待孩子们都点头,她便赶紧锁门离开了。

沈从意不是赤手空拳来的,他背着书包,书包里装着假期里的部分作业。

麦望安了解到,在家中,在母亲的监视下,他已经完成部分作业,有一些难点他搞不明白,曾问过他的妈妈,得来一顿嘲讽后也没见得结果,为此两人在假期吵过一架。

现在他的母亲工作,他终于不再受女人的约束,在外婆关门赶集之前,他赶紧收拾书包来到麦望安家中。

从前,两人境况相仿,麦望安也没有问过沈从意他的情况,如今看来,沈从意母亲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与自己当真有过之而无不及。

麦望安的作业早就在前几日完成,他看着沈从意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手,试探着问:“要写作业吗,还是玩儿一会儿电脑,再说呢?”

沈从意没说话,似乎在认真考虑,最后还是抵不过游戏的诱惑:“我先玩会儿游戏。”

麦望安没有任何异议,一切都顺从着沈从意的意思,他打开电脑,主动退到一旁。

爱好可以抚平伤疤,对沈从意来说,没有什么是打几把游戏不能安慰的事情。眼看他越来越上头,全身心地透入到游戏当中,麦望安闲来无事翻开他的作业,像老师批改那样,从头到尾看了个遍,把他不会的空白处标记出。

等阿嫲拎着菜回家,麦望安正坐在沈从意旁边,与他一起研究双人益智通关小游戏。

“来,给你们买的好吃的东西。”阿嫲把一兜子零食放在床上,糖葫芦、糖炒栗子以及袋装零食与手工小面包,应有尽有,房间内顿时充满着甜蜜的气息,“小意留下吃饭吧?”

“不了,奶奶,”沈从意停下,转头腼腆地笑着说,“我回家吃我阿婆做的就可以。”

阿嫲今日心情不错,又或许是存心逗逗孩子,调侃道:“阿婆做的饭比我好吃是吧?”

沈从意不禁逗,扭捏地笑:“没有……”

他们从阿嫲离开就待在电脑前,现在阿嫲回家,提醒他们适可而止,催促两人吃点儿零食休息一会儿。麦望安接过她端来的水,与沈从意拿着马扎坐在床边,把床当桌子,摊开所有的食物,准备在午饭前胡吃海喝一顿。

沈从意眸子一转,看见书包外的作业,拿到面前看了看,转头就问:“你是看了吗?”

麦望安剥着栗子:“嗯,我做了标记。”

“这些你会做吗?”

麦望安把剥好的栗子放在他面前,又把他手中的作业展开在中间:“嗯,我觉得行。”

说完,他取出一支铅笔,在草稿纸上标好题目勾勾画画,一边写一边说,每讲解完一个题目就会歪头询问沈从意是否理解,得到对方模棱两可的回答后,他只把题目圈起来,继续下一道,直到最后全部讲完,再掉回头循环。

开始第二遍的时候,他举一反三,偶尔沈从意还是会如之前一样懵懂,但眼中总要比第一遍时洋溢出光彩。既然沈从意背着书包,那么他来这里的目的就不只是玩游戏,麦望安不厌其烦地对着他梳理难易点,发誓要教会他。

投入一个小时,阿嫲做的午饭的清香已经从厨房飘了过来,两人身边的水也早就凉了。

沈从意举起这张写着满满当当的字的草稿纸,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出神。阿嫲呼唤两人吃饭的声音传到这里,他收回心思,却还是打心底佩服并羡慕麦望安:“你学东西好快啊。”

就好像因为作弊考成班级第一,而受到老师和大家的表扬,麦望安有些心虚地笑着,半笑不笑的表情拉扯着面部,嘴角抽搐着,最后完成一个不太得体,而又不甚自然的笑容。

沈从意将麦望安的面容收入眼底,他神情复杂,思忖再三,又问:“我最近一直按照你之前说的学习方法来学习,我知道这种事情不应该急于求成,可我总觉得这不太适合我。”

“为什么?”问出这话的麦望安似乎也明白了原因,“是你觉得我们之间有差距吗?”

沈从意没说话,阿嫲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沈从意回头,笑道:“奶奶,我现在就要回家去找阿婆吃饭,你不用给我准备碗筷。”

“真不留下吃一顿啊?”阿嫲试图挽留。

“不啦,”沈从意把作业都装入书包,连同那张草稿纸也折叠放入,“一会儿她该来找我了,我要不及时回去,她回家要训我的。”

“那吃完饭再来找乖乖玩儿啊。”

“好。”沈从意背上书包,对阿嫲摆手。

本来送沈从意这件事情应该是麦望安这个朋友的任务,但从问出那句话,到沈从意沉默离开,他就一直在床边坐着,像根木头。

阿嫲回来时,他依旧坐得稳当,老人还以为这孩子睁眼睡着了,唤他几声才将人唤醒。

麦望安回神,亦步亦趋跟在阿嫲身后,看着阿嫲从盘子里挑出肥肉放在小碟里。

她端下地,呼唤躺在沙发上,还在呼呼大睡的无常。

所有画面都没有入脑,他一直在想沈从意的事情,他突然觉得有必要降慢速度等等他。

——

两天,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已度过,忽然地,人就坐在了暮气沉沉的教室间。

据生物老师的要求,麦望安挨个收取作业,这届学生很听话,尽管没完成,也必然要挑选一份满意的抄写,没有死皮赖脸,扯着谎不交的同学。麦望安没有想到就连一向不写作业的路将宁,也完成了这次的假期作业。这可是百年不遇的现象,麦望安觉得稀奇,从门口经过时,停在路将宁的桌子前,开口就以调侃的口吻来询问对方完成这次作业的目的。

谁知路将宁心平气和地说:“我就只是完成了生物作业而已。”

“你就不怕其他老师找你麻烦吗?”麦望安看向教室后面,英语课代表冷脸喊着全班同学主动交作业,眼看着就要转到这头来,“英语老师可是级部主任,我看你要去蹲板凳了。”

“你这么关心我干什么?”路将宁毫不在意,“你以为我会无缘无故写生物作业吗?”

麦望安睁大双眼,溜溜地转一圈:“我还以为你终于开窍,把我作为你的特殊了呢。”

那边小声咕哝一句,麦望安虽站在他身边,在偶尔畅叫扬疾的教室里,也未能听清。

“什么?”他复问一遍,“你说什么?”

路将宁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皮,翻着眼,直勾勾地向上看:“我帮你提高收齐率有条件的。”

麦望安自上而下俯视着他,忽而觉得眼前人有点儿陌生:“什么条件?”

他说:“我要你远离宿纯然。”

补4.26拖延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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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初中(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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