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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鸣蝉与清风

夏日的午后,蝉鸣聒噪,仿佛在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嘶吼。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少年人特有的汗水的味道。安澈支着下巴,眼神放空,盯着窗外那棵老樟树摇曳的枝叶,思绪早已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安澈!”数学老师略带严厉的声音像一枚针,刺破了她周围的保护膜,“你来回答一下,这道函数的单调区间。”

安澈猛地回神,慌慌张张地站起来。黑板上的数学符号像是扭曲的爬虫,她一个也看不进去。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脸颊迅速升温。周围传来细微的窃窃私语,她甚至能感觉到一些带着怜悯或看好戏的目光。她最害怕的就是这种时刻,仿佛被剥光了置于众目睽睽之下。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默的压力击垮时,身后传来极轻的、几乎被蝉鸣掩盖的叩击声。接着,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嗓音,带着气音,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先求导,令导数大于零,区间是负无穷到负一,并上一到正无穷。”

是徐庭秋。

安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机械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但答案是正确的。

数学老师皱着的眉头稍稍舒展,挥了挥手:“坐下吧,上课认真听讲。”

安澈如蒙大赦,迅速坐下,后背惊出了一层薄汗。她不敢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带着安抚的、温和的力量,轻轻落在她的背上。那种被默默守护的感觉,像一阵清风,吹散了方才的窘迫和燥热。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想起刚上高中的那个秋天。班里几个调皮男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父母离异,各自组建新家庭,她跟着年迈奶奶生活的事情。课间,他们挤眉弄眼地在她旁边大声“议论”:“有些人啊,就是没人要的拖油瓶……”

那一刻,安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她像一只被钉在原地的蝴蝶,脆弱得随时可能碎裂。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是徐庭秋。他平时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薄怒,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们很闲?拿别人的家事开玩笑,显得你们很能耐?”

那几个男生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出头,面面相觑,讪讪地散了。

徐庭秋转过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给她一包纸巾,眼神里是纯粹的关心和安慰。他轻轻说:“别理他们。安澈,你很好。”

那样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安澈荒芜的心田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原来,也会有人愿意为她挡住世界的恶意。

还有食堂里。夏天食堂像个蒸笼,人声鼎沸。安澈怕热,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她下意识地用手对着脸颊扇风。坐在她对面的徐庭秋正和旁边的男生说笑,眼神却似乎总有一缕系在她身上。他状似无意地抬手,调整了一下挂在墙上的小型摇头风扇的方向。那阵凉风便精准地拂过安澈的脸庞,带走燥热。

他做得那么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为之。但安澈看到了,看到他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专门为她停留的温柔。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一颗颗珍珠,被安澈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心底,串成了一条名为“暗恋”的珍贵项链。

她开始留意他的一切。知道他讨厌巧克力,知道他虽然理科极好却偏偏不善写英语作文,知道他思考问题时习惯性用指尖转笔。

而她也似乎能感受到,徐庭秋也在同样细致地关注着她。她微微蹙眉,他可能会递过来一颗糖;她心情低落时,他总会找些蹩脚的理由凑过来跟她说话;他们之间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默契,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传递的信息。在走廊相遇时相视一笑,在小组讨论时心照不宣地组成一队。

他们的朋友都看出了端倪。安澈的同桌林薇常常挤眉弄眼地说:“哎,徐庭秋刚才又往我们这边看了十几次了,肯定是看你!”徐庭秋的好兄弟也会在篮球赛后,起哄着让他把水递给场边等着的安澈。

最让安澈心跳失序的一次,是高二那年的元旦晚会。班级聚会,玩闹间不知谁推了她一把,她踉跄着差点摔倒,徐庭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周围是喧闹的音乐和笑闹声,他在她耳边飞快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小心点,老婆。”

那两个字像烟花一样在安澈脑海里炸开,绚烂夺目,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脸颊烧得厉害,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喊得那么自然,带着一丝戏谑,却又藏着不易察觉的亲昵。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想走,他却笑着追上来,连声哄着:“错了错了,安澈,别生气啊。”

那晚,她失眠了。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那一声“老婆”,还有他追在身后带着笑意的声音。空气里都是甜腻的气息。

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在一起。甚至连安澈自己都觉得,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也许下一次对视,下一次玩笑,下一次默契的瞬间,那层纸就会被捅破。

她以为,她的清风会永远为她停留。

直到那个闷热的、雷雨将至的傍晚。放学后,徐庭秋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安澈在校门口等他。她心里盘算着,今天一定要鼓起勇气,问他那句“老婆”到底算不算数。

然而,她等来的不是徐庭秋带着笑意的脸庞,而是一个面色严肃、衣着精致的中年女人——徐庭秋的母亲。

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锐利得像刀片,语气冰冷:“你就是安澈?庭秋以后不会跟你一起走了。也希望你,不要再打扰他。你们这个年纪,最重要的是学习,而不是想些不该想的事情。”

安澈僵在原地,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她看到徐庭秋站在他母亲身后,垂着头,紧握着拳,脸色苍白,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那一刻,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

第二天,徐庭秋没有来上学。安澈给他发了无数条信息,石沉大海。打电话,关机。她慌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紧紧攫住了她。

第三天,他终于来了。却像变了一个人。他避开她的目光,无论她如何用眼神询问,他都只是沉默。放学时,他在她课桌里塞了一张折叠的纸条,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安澈颤抖着手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力透纸背,却冰冷刺骨:

不必珍惜眼前。

六个字,像六根针,狠狠扎进她的心里。她所有精心收藏的珍珠,在这一刻,散落一地,蒙上尘埃。

她的清风,停了。徐庭秋就这样,以一种近乎决绝的方式,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撤离。没有解释,没有告别,只留下这句似是而非、充满无奈和警告的偈语。

那个夏天还没结束,但安澈觉得,她的夏天已经提前落幕了。窗外蝉鸣依旧,却再也吹不进那阵带着薄荷糖清香的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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