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放学路上多了道固定的风景。路子依背着书包跟在江淮身后，看他校服后领被风掀起小小的角，总能想起电影院里那瓶带着凉意的橘子汽水。
江淮家的书房有扇朝西的窗，夕阳落进来时，会在摊开的习题册上投下暖融融的光斑。路子依趴在桌上算数学题，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无数个圈，最后泄气地戳了戳函数图像：“这抛物线怎么总跟我作对？”
江淮凑过来时，额前的碎发扫过她手背。他没直接讲题，反而拿过她的笔，在图像旁边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耳朵翘得老高：“依依你看，它在朝你笑呢。”
路子依“噗嗤”笑出声，抢过笔回敬一只吐舌头的小狗。两人对着草稿纸打闹了半分钟，才正经起来讲题。她胳膊还不能太用力，江淮就每天提前抄好笔记，字是清清爽爽的楷体，重点处用红笔标着波浪线，像藏着星星的河流。
有时学到晚了，江淮就会端来两碗银耳羹，那是他自己熬好的。路子依总嫌自己那碗太甜，江淮就不动声色地把两人的碗换过来——他知道她其实是想让他多吃点莲子。有次路子依低头喝汤，忽然发现他校服袖口沾着点墨水，是她早上不小心蹭上去的，他居然没洗。
“你怎么不换件衣服？”她拽着那截布料晃了晃。
江淮看了眼袖口，慢悠悠地说：“这样下次你就知道，离我近点也没关系。”
姜晓林不知怎么晚回了学校一个月，她回到学校后也没怎么惹事了，班里大部分人都是偏向路子依的。姜晓林看路子依的眼神越发充满杀气。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那天，路子依捏着第七名的成绩单，手指都在发烫。江淮依旧稳坐第一，却在看到她分数的瞬间，比自己拿了满分还高兴，从书包里掏出颗柠檬糖：“进步三名呢，比上次还厉害。”
“可是没到前五……”她有点蔫。
江淮剥开糖纸，把糖塞到她嘴边，糖纸被风卷着飞起来，又落回他掌心：“剩下的两步，我陪你一起跨。”阳光落在他眼里，比柠檬糖还甜。
考完试隔天是11.03 是江淮生日。
周六清晨，路子依攥着口袋里的信封出门，里面是她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江淮在楼下等她，穿了件干净的白卫衣，手里拎着个兔子形状的气球：“寿星最大，今天你要听我的哦。”
游乐园里的旋转木马转得慢悠悠的。路子依坐在南瓜车上，看江淮举着棉花糖站在下面，白卫衣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笨拙的大兔子。她朝他挥手时，他突然举起棉花糖咬了一大口，糖渣沾在嘴角，逗得她笑出了眼泪。
路过蛋糕店时，路子依让他在门口等着。她捧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出来，上面用奶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16”：“老板说这个最小，免得你吃不完。”
江淮接过来时，指腹碰到她的，发现她手心里全是汗。他没拆盒子，反而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个东西——是个绣着小兔子的笔袋，针脚有点歪，一看就是新手绣的。
“上次看你笔袋破了。”他耳尖发红，“我自己慢慢绣的，可能……有点丑。”
路子依摸着笔袋上软乎乎的绒毛，突然把另一个袋子塞给他：“给你的。”
篮球馆年卡和钥匙扣躺在袋子里。她知道江淮喜欢打篮球，于是特意去附近的一个篮球馆办的卡。江淮拿起钥匙扣，是个迷你篮球形状，他下意识摁了下，里面突然传出小小的声音：“I love you。”
路子依的脸瞬间红透，转身就要跑，却被他拉住手腕。这次他没松手，指尖带着点微颤，声音比游乐园的风还轻：“再摁一次，好不好？”
钥匙扣又响了一遍，被风送得很远。江淮把钥匙扣串在自己书包拉链上，晃了晃：“这样，每天都能听到了。”
回去的路上，路子依的书包里躺着那只兔子笔袋，江淮手里拎着没舍得吃的小蛋糕。路过书房窗下时，两人同时抬头，看见夕阳正把书桌照得金灿灿的。
“期末考，冲吗？”路子依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肩膀。
江淮低头，鼻尖差点碰到她的，声音里带着笑：“冲。”
晚风掀起窗帘，把书桌上演算到一半的习题册吹得哗啦啦响，像是在为两个并肩的影子，悄悄鼓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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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江淮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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