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走了。”
目送方听雨离开后，林樾将大门反锁，背靠着大门，长长舒了口气。
可算清闲下来，终于可以做正事了。
不过，现在她还不能完全掉以轻心。
虽然她已经将整个屋子重复扫描了多次，但因为纳米模块对魔法的感知能力极差，即使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也还是需要她亲自检查一遍才能放心。
说起来，瑞亚能在七环法师的眼皮底下做手脚，应该是已经解决了纳米模块的这个缺陷，也不知道瑞亚什么时候能和她恢复联系，有瑞亚在，她的工作效率可以大大提升。
正思考着，林樾走到客厅角落，准备从角落开始，一寸寸排查。
然而，就当她弯下腰，准备掀开窗帘时，余光一瞥，突然发现沙发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原主母亲的尸体。
随后，在沙发旁，又有一道影子带着浑身的黑雾从阴影中走出。
林樾眼角一跳。
又来？没完没了了？
尸体不是瑞亚藏起来的？房间里居然还另有其人？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在原地站定。
这里是市区，楼下有执法者，身上还有姜原印记傍身，不用担心发生任何危险。
她静静的观察着黑影的动作，心中隐隐有了一些判断。
以黑影的出场方式来看，应该不是什么正派。但黑影没对方听雨动手，还帮她将尸体藏起来，说明对方与原主有重要关系。
再加上这黑雾，对方应该是个死神教徒。
很快，黑雾散去，一个莫约三十多岁的人影缓缓凝实。
她穿着普通的深色外套，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泛着乌黑，显然长期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
“主教让你献祭，你怎么还活着？”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悦。
林樾在心底点了点头，果然是死神教徒。
原主自杀是因为接到了‘主教’的献祭命令？
难怪当时房间里的痕迹看起来像是临时起意。
献祭的目的是什么？
她脑中闪过数个想法，身体却不动声色，站在原地，表现出一副呆愣的模样。
多说多错，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露出马脚，不如装傻充愣，让对方多暴露出一些信息。
见林樾毫无反应，那女人眼中的不悦迅速转为愠怒：
“蠢货！”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你不献祭就能活？呵，你经过了祭司的洗礼，现在是不折不扣的教徒，违背主教命令等同于叛教，如果被上面发现，你就完……”
说到一半，她声音突然停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浪费了我给你争取的机会！”随后她话头突然一转：“好好完成献祭，就能在主的神国‘地狱’中永生。这是多少教徒求都求不来的，可你倒好，这么简单的事居然搞砸了！”
她侧过身，让出身后沙发的视野。
“看清楚！”女人语气痛心疾首，仿佛为这母女感到惋惜：“你妈本来阳气未尽，如果献祭顺利，还有复活希望，但你居然在关键时刻退缩，导致仪式崩解，反噬其身，现在复活的机会更渺茫了。”
林樾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沙发。
沙发上，原主母亲原本还算健康的脸此时已经变得青灰，甚至出现了零散的尸斑，与先前的样子判若两尸。
然而，林樾目光却没有过多停顿，移回到了女人脸上，看着女人的表情，心中原本有些紧绷的弦，反而放松了。
太假了。
话术前后矛盾，漏洞太多，表演刻意，语气浮夸，就像是个刚入行诈骗的新人。
竟然还用‘复活母亲’这个借口诓骗原主献祭……也就原主这种毫无阅历的小孩会上当了。
不过有一点令她有些在意，那就是对方居然不知道原主已经死了？
按道理来说，原主已死，灵魂应该已经去了‘地狱’，死神教的人应该理应能够清楚掌握原主的生死状态。
而对方却并不知道此事。
这说明，要么死神教组织结构松散，消息难以传达到底层，要么死神教与“地狱”之间的联系不通畅，无法准确掌握自家教徒的灵魂去向。
纳米模块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对方后脑，林樾微微垂眸，适当地表现出一丝害怕：“那我该怎么做？”
女人完全没有发现异常，对林樾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态度很满意，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运气倒是很好。虽说你献祭失败，但为你主持复活仪式的主教大人实力强劲，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你还有机会将功赎罪。”
“正好，昨天上面刚派了一个任务，你的机会到了。”女人话锋突转，“前段时间，我们教区的魂晶失窃，祭司探查到就在我们这片区域，有魂晶的气息。”
女人取出手机，滑动了两下，将一张图片展示给林樾。
“记住了，这就是魂晶的样子。”
这颗魂晶，就是原主与鼹鼠交易的那颗。
原主还算聪明，对这女人有戒心，没有上交魂晶给她。
“现在我安排你一个任务，你今天开始，每天在周围几个小区巡逻至少十二小时，一旦发现可疑的人，或者类似魂晶的东西，立刻告诉我。”
林樾：“……”
要是她真这么做了，那最可疑的就是她。
“等找到魂晶，我们就能转到总部，就不用呆在这鬼地方提心吊胆了，”女人拍了拍林樾肩膀：
“你是我最看重的手下，我们人手紧张，这段时间辛苦些，好好干。”
怕不是唯一的手下吧……
林樾思考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
“楼下有官方的人，我们要是被她们抓到怎么办？”
“她们没事抓我们干嘛，”女人语气疑惑：“我们又没学过死神教的魔法，她们凭啥抓我们？”
林樾一言难尽地看向她，连魔法都不能学，还要给死神教卖命？图啥
女人轻咳一声，“我们是潜伏成员，学魔法动静太大，容易被抓……”
“反正你别管那么多，被抓了装傻充愣就行，没有证据官方的人不能拿你怎么样。”
一听到不能学魔法，林樾瞬间兴致全无，脸色不再掩饰，打了个哈欠，靠到墙上，随手挑了下指甲。
与此同时，纳米机器人悄无声息地从女人的皮肤渗透进她的身体。
之前林樾还揣着心思，以为瑞亚的数据落在死神教手里，才对她们有所图谋。可如今确认瑞亚安然无恙，死神教对她而言毫无价值。现在连魔法都学不了，她最后一点耐心也失去了。
看到林樾变脸，女人鸡皮疙瘩瞬间立起，本能地感到极度危险，但又不知道危险来自何方，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禁忌，她胆敢移动半步，都会瞬间死亡。
在正式动手前，林樾随口问了一句：“那我帮死神教做事，有什么好处？”
杀人容易抛尸难，她得提前想想如何处理尸体。官方的人就在楼下，她下手要小心些，动静不能弄太大。
“你不是林樾！你是谁？”听到林樾的问题，女人猛然打个冷颤，终于意识到危险源头所在。
“算了。”林樾摆了摆手，这女人显然只是个底层教徒，身上没多少秘密，没有花费时间的价值。
然而，就在林樾准备痛下杀手的前一瞬，女人双手举起，摆出投降的姿势，随后咚地一下跪到了地上，趴在地上，用最快的语速说道：
“大人饶命啊，小的签了器官捐献协议，死后三十秒内就会有人上门收尸。小的只是给死神教打工赚点零花，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啊！”
听到这话，林樾的动作一滞。三十秒内上门收尸，竟然还有这种服务？
那她动手前得先伪装一下，做成自然猝死的样子……
察觉到林樾杀意没有消去，女人急忙补充道：
“按照官方反邪教法第二章一百五十六条规定，没收所有违法所得，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积极配合者，可以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我叫王意，三十六岁，二环法师，孤儿，家住日立小区3号楼402，身份证在上衣内部右侧口袋，违法所得放在裤子左侧口袋的吊坠里。我配合大人的一切调查。”
她一句话流畅说完，没有一点停顿，像是暗地里排练了很多次。
王意很聪明，虽然明知道林樾不是官方的人，但还是把林樾当作执法者对待，这一方面是提醒林樾不要随意动手，容易被执法者发现；另一方面则是在装傻，表示自己没有认出林樾身份，还愿意主动上交保护费。
这两句话说出，只要王意没有触碰到必须灭口的红线，基本上都能保全性命。
林樾眯起眼睛，心中勾起一丝兴趣。王意能在几秒之内做出如此有效的反应，心思细腻得很，倒是有不少利用的价值。
她心念一动，空气中的纳米机器人活动起来。王意口袋中的身份证与吊坠腾空而起，缓缓飘向林樾。
林樾手指一收，吊坠落入掌心，不动声色地将其收起。
接着，她扫了一眼身份证……与王意说的分毫不差。她还比对了一下原主的身份证，确认了这张不是伪造品。
看来这人确实不能乱杀，杀了后带来的麻烦怕是会比想象中更棘手。
“起来吧。”林樾声音冷淡，却不再带着杀意。她轻轻一抛，将身份证扔回王意脚边地上：
“问你几个问题，让我满意了，就放你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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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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