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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狗洞

苏渔道:“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这府中是个是非之地。”

见她面色焦急不似作伪,又见梅思年默然颔首,朱祉叡心知必有变故,毫不犹豫道:“既如此,我同你们一起出去。”

“不走正门。”苏渔立刻补充。

朱祉叡闻言沉吟片刻道:“我知晓一处角门,你们随我来。”

三人遂改为由朱祉叡引路。苏渔气息急促,步伐颇为凌乱,正踏过一道崎岖的石阶,膝盖陡然一软,险些软倒下去。

“当心!”

朱祉叡一直留意着周遭,同时分神注意着她,见状立刻伸手稳稳扶住她,“还能坚持吗?”

苏渔点头道,“无妨。”

梅思年跟在二人身后,见朱祉叡自然而然地护着苏渔,几次三番出手相扶,而苏渔也似乎颇为依赖他的保护,那股莫名的异样再次泛起,细细密密地缠上心头。

很快,朱祉叡带着二人来到一僻静角落,他指着墙角那丛茂密的藤蔓。

“到了,就是这里。”

苏渔和梅思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直到看到那个黑黢黢的、明显是供犬类通过的墙洞时,两人都愣住了。那狗洞大小恰好能容一个成年人勉强匍匐通过。

“这...就是将军所说的出口?”梅思年看着那狗洞,脸上沉稳的表情几乎快要维持不住,这是要让他二人钻狗洞么?

苏渔也是嘴角微抽。

朱祉叡看着二人僵硬的神色,难得地露出一丝戏谑浅笑,“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你们不是急着出去么?”

苏渔回望了一眼府邸,也顾不得体面,俯身便钻向那洞口。她身形本就纤瘦,竟未费什么力气,三两下便顺利爬过去了,消失在了墙的另一头。

朱祉叡看得一愣,原以为少年人好面子,少不得一番犹豫挣扎,万万没想到她竟如此干脆利落,说钻就钻。

梅思年也看得目瞪口呆,耳畔还传来苏渔在那头的轻唤:“梅兄?你不过来吗?”

梅思年骤然感觉这一切极为荒谬,上一刻他们还在席间吟诗弄月,下一刻竟要钻狗洞?更诡异的是如此荒唐的行径,他非但不厌,反生出一种......

脱轨的畅快。

墙这头,苏渔见那墙根下一阵窸窣响动,紧接着,梅思年狼狈地从里头爬了出来。只见他发冠歪斜,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原本清俊的脸上更是蹭了好几道污迹。

梅思年爬出洞口,站起身,见苏渔胡乱擦着额角的汗,结果反而将脸上那污垢抹得更开,像极了一只花了脸的小猫。

落日余晖穿过狭窄的巷口,金辉洒落,照亮了少年俊俏的脸庞,灰尘完全无法掩盖她精致的轮廓,那双眸子格外清亮,如水中的墨玉,在晚霞中泛着璀璨的光。

梅思年怔怔地看着少年,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眼前这少年灰头土脸的可怜样儿哪还有半分传闻中那嚣张公子哥的影子?

苏渔喘匀了气,见梅思年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由担心问道,“没事吧?可是哪里摔着了?”

梅思年闻言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盯着一个男子看出了神,耳根上迅速漫上一层热意。他慌忙移开视线,拍了拍身上的灰,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没…没事!”

苏渔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朝着洞口扬声道,“将军,快过来吧!”

洞那头却传来朱祉叡的回应,“你们先去吧,我暂且不走。”

苏渔闻言只得应声道,“那你一切小心。”说罢她收回目光,转向身旁的梅思年,二人一时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苏渔摸了摸肚子,“那个…梅兄,折腾了半天,咱们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梅思年一愣,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对方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吃,他下意识地答道:“西街口有家陈记馎饦,做的很是地道…”

话一出口,他突然想到自己寻常光顾的那些街边摊贩来往的都是些引车卖浆的人家,而对方这种公子哥平日出入的皆是高级酒楼,只怕是不愿去那等嘈杂的市井小店。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啊,就去那里。”语气没有丝毫的嫌弃。

梅思年不由侧目,只觉得眼前这人愈是相处,便愈发引人好奇。

天色渐沉,街市熙攘渐歇。梅思年心头百转千回,终是没忍住,“苏公子,先前在钓月阁…”他斟酌着用词,“世人都传你不擅诗文,今日一见,方知人言谬矣。”

这话说得是极为委婉。

苏渔脚步微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浅的哀伤,旋即化为一抹苦笑。

说来讽刺,她这点诗文功底竟全拜祝承麟所赐。彼时新婚燕尔,知他酷爱此道,为投其所好,她苦心孤诣磨砺诗词,只为博他青眼。怎料满腔拳拳之心相付,换来的却是枕边人将她烈火焚身的惨烈结局。

这世间情爱大抵如此,裹着最甜的霜,内藏最险恶的毒,伤人伤己,不碰也罢。

苏渔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偶得之罢了,你笔蕴风雷,胸中更藏万千丘壑,在下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聪明,与梅兄的真才实学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

文士之交,纵使赞誉也大多含蓄婉转,哪像她这般如此直白,不加半分掩饰的?

梅思年听罢,整张脸颊霎时红了个透,慌忙摆手,“谬赞!实在不敢当!”

见他如此窘态,苏渔玩心大起,她故意收了笑意,正色道,“梅兄何必过谦?你以寒门之身走到如今的位置,实乃万中无一,当世又有几人能及?”

听得她几句高帽戴下,梅思年颊上红晕非但未褪,反更盛了几分。他脸上烫得厉害,一颗心在胸腔里擂鼓般地敲着,一声急过一声,撞击着胸腔,嗡嗡作响。

他自幼家境贫寒,寒窗苦读近二十载,所历艰辛不足为外人道,虽从未因出身而自觉低人半头,但有朝一日突然被人如此直白地肯定,心底骤然掀起翻江倒海的汹涌:一种混合着欣喜、手足无措的复杂情愫迅速绵延在心头,越收越紧,带来一种近乎甜蜜的窒息感。

他喉头微动,想说些什么来回应,唇瓣翕张了几下,却愈发觉得口干舌燥,竟吐不出一句话来。他抬眸飞快瞥了苏渔一眼,恰撞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眸中,那目光异常灼人,仿佛能洞穿他所有强装的镇定。

这一眼吓得他慌忙垂下眼去,目光无处安放,心跳更是漏了好几拍。唯恐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对方不知还要夸出多少令他失态的赞语,梅思年忙引开了话头,“外界如此传言,公子为何任由世人误解?而从不自辩一句?”

苏渔侧过头看着他,夕阳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她笑了笑,轻轻说道,“世人所议所言不过是他们心念的投射,并非真实的我。心生则法生,心灭则法灭。他们心中已认定了一个虚假的苏渔,我又何必执着于去纠正一个幻影?”

梅思年怔在了原地。

他脑中反复回荡着这几句话,久久无法言语。是啊,一切外相、名目、毁誉皆由心念而生,世人心中先存了偏见,所见皆是自身所生的幻象。真正的智慧不在于执着于他人的相,而在于格清一切虚妄。

他不也一度被那些幻象所惑吗?他一生致力于破除朝堂上的奸佞,自诩清明,却不知不觉也陷入了着相的迷障之中。直到这一刻才醍醐灌顶,脑中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格者,正也。正其不正,以归于正也。

“梅兄?是这家店吗?”

梅思年骤然回神,见二人已站在了那家腾腾热气的陈记馎饦铺前,有些神思不属,“啊…是!是这里。”

苏渔自然地走了进去,她挑了张干净的案几,用袖口揩拭了凳子,这才坐下。她端起粗糙的茶壶给梅思年倒了杯茶,“梅兄,你想吃什么?我饿得很,得多点些。”

梅思年见她浑不在意地坐在灰旧的条凳上,端起粗瓷茶杯便饮,随后又熟稔地点了招牌馎饦汤面并几样小菜,一切做得行云流水,仿佛本就该如此。

他目光微微一凝。

很快,热腾腾的饭菜上来了,苏渔大概是真饿了,她小心地吹着气,然后小口地咬了下去。

她的吃相非但不粗鲁,甚至可以说极为端庄雅致。尽管身处陋巷,脸上还粘着污垢,但那低头时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的脖颈,纤长的手指捧着粗碗,咀嚼时微微鼓动的腮帮…在夕阳熔金与食物蒸腾的热气中竟勾勒出一幅极其生动的尘世画卷。

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一刹那,梅思年内心某个角落似被狠狠触动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愫自心底悄然滋生,渐渐弥漫开来...

一顿粗糙的晚饭在略显诡异的安静中用毕,苏渔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看了看逐渐空旷的街道。

“梅兄,时辰不早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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