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权清春不说话的看了看晏殊音。
做出让我想别的动作的人不是你吗?
晏殊音好像不怎么在意地翻到了《农事篇》:“《农事篇》里的牛指的是耕牛,但你可知以前‘非诏不得杀耕牛’?”
“……嗯。”权清春点头,这个她倒是有一点印象。
就是说,以前是禁屠耕牛的,因为农户倾尽家产供养一头牛为了耕作,耕牛就是他们维生的本钱,所以没有人会把牛当成家禽一样屠宰。
“以前的祭祀,并非不会用牛,只是用牛祭祀,已经属于国家层面的祭祀,为了这种祭祀,官府会单独饲养的‘礼用牛’,在这层存在意义上‘礼用牛’与‘耕牛’完全不同。”
“如果《祭祀篇》的‘它’要代指牛,那也应该是指‘礼用牛’。”
“因此,‘它’不能代指前文出现的耕牛。”
权清春一瞬间觉得脑袋很痛——就是,快要炸裂的那种痛。
一想到一句话要整合这么多信息,她就觉得不想读下去了:“……那《祭祀篇》第一句里的这个‘它’是说的什么?”
“《说文》里解释,‘它,从虫而长,象冤曲垂尾形’。‘它’这个字本是蛇意,读作蛇声,意为蛇。”
晏殊音看向了权清春:“长淢祭祀的祭品实为蛇。”
权清春一整个沉默。
整合一下,从现当代地图上看,长淢水乡,既没有山也没有密林,现在都成了一片湖了,到底是哪里来的蛇?
水蛇吗?
权清春觉得这是在胡扯。
但是,这又是晏殊音说的,那就又不能是胡扯了。
想着,权清春放弃思考,选择了相信晏殊音,垂着头慢慢把刚才写的东西划掉,一个个地把“牛”改为了“蛇”。
晏殊音看着她这样改,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字:“难看,不要这样写。”
“那要怎么改?”
“重新誊写一遍,就当练你的字了。”
这么多?
权清春吸了一口气,几乎快要爆发,但看着晏殊音,最后还是只能拿出来一张纸开始誊写。
权清春憋屈。
她一个计算机系的,天天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也就算了,现在还要练字!
这要是半年下来,出去了谁不夸她一句爱好广泛,多才多艺?
晏殊音看她开始闷闷地誊了起来,起身打算走了,只是没想到,刚一站起来权清春就一下子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
晏殊音瞥了一眼权清春的手,不痛不痒地看向她的眼睛:“怎么?”
“温先生老是找我的茬,写错一点就叫我罚抄……”权清春拉了拉晏殊音:“你能不能再帮我看看我还有什么地方写错了?”
权清春悄悄瞥了一眼晏殊音,看晏殊音刚刚那个得意样,完全就是一个学霸啊,自己干嘛不直接问她?
“……拿过来吧。”
晏殊音无所谓地坐在了她的身旁开始检查她写的东西。
她也真不愧是她,没过几分钟,就轻描淡写地点出来了一些权清春之前写得不妥的地方。
权清春翻了一下书,又开始在网上查了一下文献,还真是她说的那样。
想着,权清春偷偷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忽然觉得晏殊音真的越看越像是标答。
要是这个标答能直接帮她代写就更好了。
晏殊音指出几个问题后,开始看她的其他的作业,闲来无事地瞥了一眼权清春写的阵法论述。
晏殊音拿过那一页纸轻轻用手撑起了下巴。
“这些是你自己写的?”她问。
权清春正在誊抄刚刚晏殊音说的部分,转头看了一眼她指着的那页纸,点头:“……嗯。”
怎么了?
晏殊音淡淡道:“写得不错。”
权清春坐在椅子上原地愣了几秒。
嗯?
她还会夸人呢?
权清春听到这句话有些不自然地坐直身子,接着晏殊音就看着她略微做作地清了下嗓子:“还,还好吧。”
晏殊音:“……”
权清春还没有说够一样语气十分得意地念了起来:“哎,也不是我自夸吧,没上大学前,我在我们学校也一直是年级前几名,以前我们学校的学生都很崇拜我的,我高三的时候在学校里面还会被一些低年级的学生叫住问学习上的问题,哎,那个时候我可受尊敬了……”
晏殊音瞥了一眼这个得意得快要把鼻子翘到天上的人,神情平淡地点了一下头:“看来你以前是挺聪明的。”
“那是……”
“怎么现在会落到一个连字都认不得的地步?”
“胡说八道,我哪里不识字……”权清春立马反驳了一句。
但还没反驳完,晏殊音就慢慢地翻了一页书,好像念诗一样道:“‘琴瑟如鸟,凤凰松花’。”
权清春立马想起了第一天晏殊音要她念的《婚书》,痛苦的记忆一下子盘踞在她的胸口:“你、你……”
还没等她反驳,晏殊音就扫了一眼她的胸口,开始给权清春伤口撒盐:“哦,还有一个‘凶——’”
权清春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就别说了吧!”
晏殊音这个心思险恶的女鬼不会以后也时不时地提一下吧?
这不要了命了?自己的脸面呢,自己的尊严呢!
她知道自己这几天在晏殊音面前的表现真是随便都是一个黑历史历历在目,抹也抹不掉……但鞭尸就是晏殊音的不对了!
晏殊音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也没继续折磨她了。
权清春瞥了一眼没再说话的晏殊音,轻轻咳了一声:“婚书那个确实不怪我吧,其实主要还是你那个婚书上面的字写得不怎么样,哎,那个字难看死了,谁知道写的是什么啊——”
权清春本来想看看晏殊音什么反应,没想到晏殊音瞥了一眼权清春的课本:
“那你觉得自己写的字很好看吗?”
权清春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作业,不情不愿地拿起笔,一言不发地开始写了起来。
那只是因为我刚才没认真写!
不过听了晏殊音的意见改了方向之后,她感觉本来模糊的东西基本都清晰了起来。
权清春吭哧吭哧地坐在书桌面前写写停停,停停写写,摸摸索索花了两个小时才终于写把温末然布置的功课全部写完,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面。
人麻了,不仅学校有各种事情,现在居然平时的时间也被这种东西给压榨了。
命啊,真苦。
“写好了?”
正打算休息,身后的人就看了过来。
权清春趴在桌子上面叹了一口气,懒懒地在桌子面前伸开了自己的四肢:“……差不多了。”
晏殊音拿起她的本子。
权清春看着她的动作,居然有了一种比交给真的老师还紧张的心情,一下子从桌子上坐直了。
但她都写了几个小时了,现在晏殊音要是还要吹毛求疵,她感觉自己能当场炸毛跳起来咬她。
看见权清春紧张兮兮地望了过来,晏殊音对着她悠悠地伸出了手:“笔给我。”
“……”权清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老实地把笔递了过去:“哦。”
接着她就看着晏殊音拿过了笔流畅地在她写过的地方添注了起来。
权清春很好奇地探过了脑袋,晏殊音的字是很标准的楷体,隽逸之中带着一点秀气。
这鬼的字还有那么点好看。
权清春在心中比了一下她们两个人的字,最后自我安慰起来。
她字好看是好看,但我认真写起来的时候也不差……吧。
晏殊音一眼扫过文章,接连改了几个字句后才把本子还给了权清春。
权清春看着自己刚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写的部分也全部被晏殊音修好了。
改完,晏殊音把笔递到了权清春的手里:“我要去沐浴了。”
权清春愣了一下:“啊?”
面前已经走了的晏殊音听着她的动静慢慢回头:“怎么?你想和我一起洗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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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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