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呵斥道:“老二,闭嘴。”
越是这个时候,人越不能慌。
应长临暗暗催动紫光瞳,雾气可以迷惑普通人,但灵力波动却不会造假。
他看着从地底冒出的灵气,眼瞳微睁,视线望向柏祟,瞧见了那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鬼气波动。
他手中凭空出现一道符纸,捏住符纸的指尖来回捻动,火焰从指尖蹿出将符纸吞噬。
在符纸脱手而出的前一瞬,柏祟脖子上的紫金环以细小的浮动颤动起来。
柏祟身上的鬼气瞬间散去。
他的手指扶上自己脖间的紫金环,他失忆了,不记得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但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让他不要摘掉。
符纸在应长临指尖燃烧殆尽。
他松手任由灰烬落在地上,深吸一口气,只要柏祟没出事就行了。
雾气之中传来如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一会在远处,一会在身边,让人分不清这鬼物到底身在何处,所有人后背都忍不住发凉。
一片红色的衣角从他们周围飞快掠过。
老二声音里是掩也掩不住的恐慌,“哥,你看见没有,刚刚有个女人从我们周围跑过去了。”
红衣凝实,已经是地缚灵的修为了。
鬼怪的实力有五个境界,这是第二个境界,实力评级中下。
应长临是六品破障师境界的驱魔师,如果硬战,他自然能赢,但是身后这些没自保的人,可不能保证他们全身而退。
他再次呼出符纸,凭空点燃,紫瞳一扫,朝着鬼气涌出的方向一掷,冷声道:“掉头。”
大家现在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有了应长临发号施令,想也不想的掉头逃了。
雾气真的变得越来越淡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老二胸腔里的心脏砰砰跳动着,“哥,安全了。”
话音未落,就见前面的地面突兀的裂开一道大缝,所有人连忙按下刹车,地缝旁边的小石头被带动直直飞了下去。
应长临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十几米深。
其他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笑声又一次围绕到他们周围,依旧分不清方向
纯真质朴的童音里裹挟着天真的残忍。
“来都来了,走什么?”
裂开的地缝对面,一道红色的身影站在裂缝旁。
所有人都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到空中,包括应长临也被提高到五六米的高度。
丝线却从柏祟的四肢直接穿过,拿他无可奈何。
他抬头仰望着被悬挂在空中的应长临。
眼中的红光不再是暗暗涌动,整双眼睛都变化成了红瞳。
应长临暗道不妙,不再隐藏。
虚空中,一把宝剑飞了出来,将束缚住他们手脚的线斩断。
应长临施施然落下,宝剑飞入他掌中。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他身上,他没有贸然动手,秉持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提剑行礼道:“无意惊扰,还望尊上可以让路。”
女鬼看着掉落下来的众人,笑盈盈地道:“哥哥,你好厉害啊,但是你们必须死哦。”
雾气散去,所有人才看清楚,站在对面的女鬼身穿一袭古装。
如果能够忽略,她歪斜着的发髻,和明显呈现不正常姿态的脖子,以及干涸在脸上的血痕,可称得上文静典雅。
老二并不知晓应长临的实力,眼见周围雾气散去,语气中略带颤音问道:“小妹妹,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来上坟了,你为什么现在对我们动手?”
他也算是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如果说是因为有陌生人也说不通,他们这里也有外人嫁进来,之前也没见出过事。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
那就是应长临这个驱魔师,难不成是他惊动了这女鬼?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哥哥是问我为什么吗?”
女鬼说话的声音轻柔,仿佛她并非是穷凶极恶之辈,“你们自己体会吧。”
周遭变化,转眼间,天地改换。
应长临坐在一张木制小床上,房间暗得不像样,只有一盏搁置在身边的芝麻油灯,勉强照亮桌子和床上的一角。
他感觉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他竟然哭了。
他为什么哭?
怎么不记得了。
门被轻轻扣响,他道:“请进。”
吱呀——
门被打开了一道缝,女人侧着身子走了进来,手里算着壶水,将水壶放在桌子上,坐在他身侧。
她伸手,刚刚碰到应长临的肩膀,就被下意识的躲开。
妇人的手停在空中,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受伤,“囡囡,娘亲尽力了,最近总在打仗,哥哥也死了,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弟弟妹妹生病了,人家点了名要你,他们给家里的聘礼都很多,你过去,顶多受点委屈,不至于在家里忍饥挨饿。”妇人没再强求去碰她。
应长临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两张面黄肌瘦的小脸。
男人背着个包袱,天色昏暗,太阳还没出来,他站在门口,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哥走了以后,你看着家里。”
这就是哥哥和弟弟妹妹吗?
他默默消化着自己的记忆,没吱声。
“啊!啊!”
女人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听见房间里传来的哭声,伸出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去。
她转到应长临身前,将床上的嫁衣抱了起来,递给他看,“你瞧这衣服,做工多好,娘活那么大岁数,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
隔壁房间的孩子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应长临不接,她将衣服放回原处,从桌子上倒了杯水,“喝点水垫垫肚子吧,你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
应长临一直没接,妇人也一直没有松手,举着杯子和他僵持着,他最终败下阵来,举起杯子。
茶水中倒映着一张成年男人的面孔,他眨了眨眼睛。
杯中泛起涟漪,定睛一看里面倒映的就是自己的样子。
他眸中神色一瞬清明。
妇人走到门口,侧过头,又瞧了他一眼,“孩子,我们没得选,他们家明早就有人来接你了。”
门被关上。
应长临眨了眨眼睛,站起身来,他的视线落在这周围,房间里的墙是用土敷的,并不平整坑坑洼洼。
他敲了敲脑袋,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
默默坐回床边,手指刚刚触碰到这件嫁衣,脑海里就又冒出个画面。
三个人,一人领头背后跟着两个挑扁担的。
他们把扁担停在家里的院子中。
扁担打开,框里装着大米、鸡、蔬菜,另一个框里面装着衣服布匹,还有一套婚服。
“他”站在木门后面,手指扣着旁边的墙,从门缝中看见领头的凑在娘身边说了什么。
妇人单薄的身体被风吹得趔趄了一步。
“应长临”着急的喊了一声,“娘!”
没人回应他。
妇人不可置信,她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你家二爷,不是早就没了吗?”
领头的不知又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妇人不再吱声,只是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可是我亲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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