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脱个衣服磨磨唧唧，顾宇星皱着眉头，不知道项凡诚这小子装什么纯爱大男孩。
不都已经分手了吗？
晚上还拉着不知道是小情人还是新对象的丑蚂蚱和自己打了一架，说了那么难以入耳的话，可这会儿还托着的脑袋算什么事儿啊？？
真混蛋啊。怎么这种时候还要和前男友纠缠不清呢？
项凡诚也好，他自己也罢，都是大烂人一个。
既然都是这样的烂人，顾宇星想着，要不还是抱一下吧。
毕竟现在小情人不在，项凡诚肯定不会拒绝的。
顾宇星把手搭了上去。
操！
真准！一把直接挂在了项凡诚的脖子上。
真没拒绝？
顾宇星把手又攥紧了些。
那就抱一下好了，以后应该也没机会了。
顾宇星过来的时候，贺扬懵了几秒。
这力气在男生里算大的，几个小时前有幸刚领教过，但是这会儿，顾宇星甚至又加了大手里的力度。
脖子被顾宇星毛绒绒的外套紧裹着。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差点儿就和他脸贴着脸，贺扬的脖子用力往后抬了一下，想着拉开些距离。但顾宇星丝毫不配合，双手更用力地抓着他的脖子。贺扬只能把头往床头柜那边偏了偏。
顾宇星的发丝在贺扬脸上蹭着，扎得脸颊有点痒。
“你回来了啊。”顾宇星贴在他耳边说着。
贺扬弯着腰：“嗯，看你又醉了。”
顾宇星哼唧了一声，呼出的气息就这么扑在他脸颊和脖子周围。
全是橘子软糖的味儿。
“今晚，”顾宇星说，“我不想动手的。”
“嗯。”贺扬点点头。
“蚂蚱呢？”顾宇星还是没松手。
虽然一头雾水，但顾宇星梦见了什么？为什么问蚂蚱去哪儿了？是梦见了小时候吗？
“飞走了。”贺扬回答。
“那你别走。”顾宇星继续着。
贺扬没动。
“我很想你。”顾宇星轻声嘀咕着。
然后听见顾宇星又在耳边哼唧了一声：
“你真烦人啊。”
话语和动作间几乎没有空隙，顾宇星的掰着怀里人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咬的哪儿不知道，反正冲上去咬了一口。
可是这怎么脖子光溜溜的？
项凡诚什么时候把脖子上的绳子摘了？
顾宇星皱着眉头，边胡乱摸着人的脖子边把眼睛睁开了。
昏暗又眼熟的房间，他的第一眼落在天花板上，第二眼落在对面墙的钟上。
那不是今晚看过很多次的钟？！！
他松开手，被子里的腿下意识往后划了一下。
操！
再扭头往右边一看，贺老师此刻侧着脸，左手正捂着脖子。
“贺，”顾宇星的手停在半空，想拍却没敢拍上去，“贺老师。”
贺扬没抬头，只是捂着脖子，另外一只手搭在床头柜上。
“你别碰。”贺扬低声说了一句。
这完全是乱了套了！
顾宇星从床的另一边下来了，连鞋都没顾得上穿，绕到了贺扬这边。
他刚跑过来，贺老师就把脸朝着反方向撇了过去。
“那个......”顾宇星的指尖在刚碰到贺老师外套的瞬间，又想起他刚才带着警告的语气，顿时把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宇星焦急地问着，“你，你脖子怎么样了啊？疼吗？你别一直......”
别一直捂着。
贺扬终于回过了头。
双脸和眼睛通红，发型也乱了。
特别乱，左边梳上去的碎发已经掉了一半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顾宇星重复着，“对不起！我我，我喝得没边儿了，我。”
“行了，”贺扬摆摆手，“我走了。”
贺扬捂着脖子，弯腰一把拾起床尾的袋子。
“那我送送你！”顾宇星跟在贺老师后边儿，在贺老师伸手要去拉门的时候，率先一步碰到了门把手。
顾宇星拉开门。
“别送了。”贺扬手拦在门框上，“酒醒没醒，都，早点儿休息吧。”
房间门被关上的瞬间，顾宇星什么也没管，跑到床边直接扑到了床上。
今天绝对是被酒精害的啊。
晚上他把最后一批圣诞主题的创意手工皂送去了水街。
原本计划着晚饭就在水街旁边的刘岗买些小吃随便对付几口，结果刚往那边去，就碰上项凡诚领着个瘦男生在野原门口买铜锣烧。
那个瘦男生顾宇星之前在项凡诚学校见过几次，眼缘不是太好。
因为那人长得一脸尖嘴猴腮的损样儿，瘦得像只蚂蚱。所以顾宇星一直在心里喊他蚂蚱。
顾宇星不太想在这时候碰上项凡诚，于是往侧边巷子里去了，还为此多绕了一圈路。
冤家路窄，就在他再转回小吃街的时候，看见了让人非常生理不适的画面。
项凡诚靠在一辆电瓶车前，双手搭在蚂蚱肩膀上，下一秒，蚂蚱嘴对着嘴贴了上去。
再仔细一看，项凡诚靠着的那台车，还是自己买给他的。
没来由地一阵恶心。
而且，难受，委屈，痛恨还有什么情绪都混在了空气里。
从鼻腔呼进的气体居然也能把胸口刺疼。
他转过身，想逃。
只是还没等他迈开腿，突然听到那边冲他这边吹了声口哨。
不是项凡诚。
是那只死蚂蚱。
脑子有病？
脑袋顺时上崩了几根筋，连带着所有的怨气和怒火快在这个时候炸开了。
他转回身，只见项凡诚和蚂蚱两人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可是项凡诚搂着蚂蚱的肩膀呢？
“诚儿，”蚂蚱从项凡诚怀里钻了出来，抱着胳膊，“你这个前男友怎么甩不掉啊，跟张膏药似的。”
项凡诚喝了些酒，面无表情地把一只手搭上了顾宇星的肩膀：“你在这里干什……”
项凡诚，你别说了。
顾宇星抡起拳头，一下砸在了项凡诚的左眼上。
一拳头下去，项凡诚也重心不稳差点儿倒在地上，在一只手落到地面的瞬间，又借力站了起来。
“打人啦——”蚂蚱在一旁喊着，“这个卷头发先动的手！”
“喊！你！妈！”
顾宇星回头，结果蚂蚱正举着手机摇晃着，闪光灯在他的视线里留下道道模糊的黑影。
眼睛被晃得看不清，顾宇星抬手就那么往前一抓，然后奋力扇了一掌。
小蚂蚱摔倒了，手机啪嗒一声砸在下水道盖子上。
“顾宇星你干什么？”项凡诚冲了过来。
“怎么了？把你小情人摔了心疼？”顾宇星苦笑着，瞬间感觉自己的后脖脖颈被衣领扯得生疼。
项凡诚拎着他的衣领：“你动他干什么？”
“你心疼？”
一个勾拳，从下往上呈现弧形抡过来了。
顾宇星喘着气，身体侧转，用脚勾住了项凡诚的小腿，刚想借力一甩，小蚂蚱嘴里不知道喊着什么，抬起膝盖撞了过来。
直击腰窝！
死蚂蚱用阴招？
这时手上的人再用力将其一甩，顾宇星摔进了绿化带里。一同他每次穿过绿化丛。
他心想，同样的植物，为什么现在这个能像刀一样，割开他的皮肤。
顾宇星一抹额角，有些湿。肯定破皮儿了。
“顾宇星，我们居然在打架吗？”项凡诚蹲了下来，一身酒气儿，他摸了摸顾宇星的头发，“你怎么这么弱？”
顾宇星咬着牙关，下颌发酸。
俩人都对视着，顾宇星感觉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他觉得像凡诚眼里有泪。
“是你爸给你的教训不够吗？”项凡诚看着他，语气平静。
“什么？”
“你这个样子，”项凡诚一字一句，“论谁都想揍你。”
“项凡诚！”顾宇星眼球充血，胳膊抵在俩人之间，“你就是个混蛋。”
“我是混蛋？”项凡诚笑笑，“你早点认清楚不好吗？”
“滚。”顾宇星喊着，“**，滚！”
“我劝你现在冷静儿点，”项凡诚抬头看了旁边一眼，“小羽录着像呢。”
蚂蚱跟过来了，蹲在他旁边，手里举着手机。
项凡诚皱了下眉头，双手揪着顾宇星的外套，很快视线往下一转，眼神倏得黯淡了许多。
“你里面穿的什么啊？”项凡诚往里看，“太骚了。”
“滚！”顾宇星喊了一声，“你滚行吗？”
最后是怎么收尾的顾宇星已经回忆不清楚细节了。
因为蚂蚱手里的闪光灯一直晃，晃得他眼睛疼。
跟初恋的故事就此结束。
今天这场架，他输了，因为他没办法对着项凡诚用全力。七个月的恋爱，他也输了，他完全没想到项凡诚会用沈巨华的事情刺激他。
拿着恋爱期间，全盘托出的过往，沈巨华带给他的这场长达十年的晦暗和痛苦，终归没有人能无条件的接纳。
最后终于变成刺向他的一把刀。
顾宇星在原地吹了半个小时冷风，然后回到了小吃街，刚把炸串放进嘴的时候碰见了禾雯。
禾雯问他脸怎么弄的啊，顾宇星说被一个傻逼揍了。
禾雯提议心情不好上老友路整几杯，还有禾雯的男朋友。那是看起来个微胖的老实人，也劝他有什么事就喝点儿散散气，一个人大冷天坐小吃街吃炸串，不凉牙么？
然后他把炸串打包，仨人去了酒吧，结局喝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差点儿一拳揍上贺老师。
顾宇星把整张脸埋进了枕头里。
他忍了一晚上还是哭了起来。
胡乱擦眼泪的时候，才意识到脸上涂过药。
顾宇星看了眼手背。
怎么接连两次，贺老师每次不是在帮他处理伤口就是处理伤口！
而且还给自己煮了醒酒汤。
结果呢？他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那一口力度大不大，贺老师的脖子到底怎么样了。
贺老师捂着脖子也没让他看一眼。
起初贺老师要走的时候，他是有点晕。
坐在床尾随便地往床上一倒，又随便地顺着贺老师的话接了下去。
贺老师说他的衣服，他就说是你把我带过来的。
贺老师说你最好脱了衣服上床，他就说那你帮我脱吧。
靠！
顾宇星你脑子真是有病！
他带着怨气砸了床单一拳。
就这？？
莫名其妙睡着了还稀里糊涂地认错人？
顾宇星又气着往床上砸了一拳。
直到洗过澡才彻底清醒过来。
完完全全清醒了。
外套最后还是没脱，反正床单已经脏了，凑合一夜明天回公寓换就可以。
顾宇星坐回床上，打开手机第一件事就把壁纸换了。
然后又把账号打开，把S海滩的那个视频的权限打开了。
那款皂算得上店铺里销量较高的，如果只是因为项凡诚而放弃这个品，实在不划算。
有钱不赚王八蛋。
他叹了口气，手伸到纸巾盒上抽纸的时候，他瞥到了纸巾盒后面露出的一小截黄色。
是个珠串的小手包？
顾宇星拿了起来看了看，这包的造型有点像橘子，就比手掌大一点儿，拉链都没合上，里头还有几张创可贴。
创可贴眼熟。
贺老师的小包啊？
再看一眼床头柜，上面那几支没拆封的便捷碘伏以及一包已经开过的棉签和红霉素药膏，还有床头柜下面黄色的外卖纸袋。
纸袋里头好像还有东西。
顾宇星掏出来几张无菌敷贴。
也是贺老师的吧？
他东西落这儿了啊。
别的都可以再买，但是那个小包呢？
小包看起来有些使用年头了。
可是这包要怎么还给他？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
唉。
问沈莉，这八百年不联系的表姐他没有微信。
难道问崔淑仪？也没有她的微信，而且就上次在沈家村那副样子。
顾宇星把脸在枕头里埋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是个傻逼。
禾雯！她对象不是贺老师的同事吗？
顾宇星翻着联系人，才发现好像也没给禾雯打备注？？禾雯网名叫什么来着？？
搜着搜着搜着。
弹出来一条群聊消息。顾宇星随手往上划拉掉了。
刚滑了两秒，又弹出来了。
哪个群哪个群！！！非要在人正烦着的时候搞消息轰炸。
顾宇星点开刚想骂人，骂完再拉黑，结果看到有人艾特他。
【启明教育贺老师】：记得涂药
【启明教育贺老师】：洗头贴防水贴
顾宇星定睛一看，群成员四个。
他点开了发消息那人的头像，纯白色的背景，中间有一颗小太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太阳下面连了一根歪歪扭扭的线。
消息发出去后，贺扬把手机扔到枕头上。
他的猜想是对的。从顾宇星在沈家村沈思妍刷他手机时推送的视频，还有今晚顾宇星再度昏睡过去，抱上他说的那些胡话，每个字眼每个动作都在传递着，顾宇星的性取向。
顾宇星喜欢男人，而且，他的感情好像出了问题。
贺扬拉过被单。
脖子里仿佛有跟紧紧绷着的弦，牵动着自己头部和手部的全部肌肉。
他闭上眼睛，转了转脖子。
今天这脖子承受了实在太多，顾宇星不止一次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这上面。挂在他脖子上，圈在他脖子上，咬到他脖子上......刚洗澡前他在镜子前看了眼，脖子上留了印记，已经发紫了。不过好在没有破皮，这几天怕是需要穿上高领毛衣遮一遮。
本应该是非常惬意美好的周五，哦，不。现在已经是周六了。
贺扬的手摸索着，最后在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他看了眼时间。
再过两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
不由觉得一阵疲乏，还计划着上午去看看房，基本泡汤。
他编辑了条消息，给原本约在上午见面的那位房东发了过去。
退回消息界面的时候，看到了来自群内的好友申请。
顾宇星说，有东西落他那儿了。
是啊，项凡诚是个什么东西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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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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