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绿光结扣上时,机甲的躯干部分已经成型。紫色的线条在面料下流动,肩甲和腰腹的衔接处平滑得看不见缝线,仿佛这不是拼接的机甲,将缝纫的线和机甲面料本身融为一体。
豆大的汗珠从胡茗的额头上滴落,在滴落到面料前,赵一伸手用纸巾轻轻地擦干了它。
胡茗对此毫无知觉,她的心已经完全不在外界了,她满心都只关注在面前的人型机甲的制作中了。
【好的俘虏 i(帝国):报告老师,我好像看懂了…… 又好像没看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胡茗完全想不起来要吃饭这件事,尽管她的肚子早就已经饥肠辘辘地发出了悲鸣声。
胡茗的指尖悬在机甲的肘关节处,那里的紫色线条正盘成个细密的结,像打了死结的鞋带。她突然抓起两根绝神草纤维,左手捏着纤维两端,右手的精神力顺着指尖注入。
纤维像有了生命,突然绷直,将死结从内部撑开,紫色线条瞬间顺着纤维散开,在关节处织成个灵活的“万向结”。
这是在殷老师笔记本上有的知识,她还是第一次这样做,感觉还不错?
“这样就不会卡壳了。” 她捏着关节轻轻摆动,万向结突然转动,带动整个机甲手臂抬起,指尖甚至能做出抓握的动作。
正在看直播的殷悟溪眉眼弯弯,自豪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另一只手勾搭着别人的脖颈:“看见没,我的学生,天才。这可是S 级机甲面料啊,就那么说选就选了,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男人撇了撇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讽刺道:“确实和你一模一样,正常来说不应该在这种场合选择S 机甲面料。根据更加有效的数据来讲……”
殷悟溪翻了一个白眼,捂住了他的嘴:“我学生真是太厉害了,你没有。”
“啊,你学生晕了。”男人拉开了殷悟溪的手,指着屏幕大声喊道。
“你学生才晕了。”
殷悟溪顺着男人的手看去,屏幕里面的胡茗果然晕倒在地。
……哦吼,真晕了。
——
胡茗的指尖还悬在万向结上方,突然觉得眼前炸开一片白光。脑海里面的流动,勒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唔……” 她想扶住工作台,手腕却软绵绵地垂下去,恰好撞在机甲抬起的手臂上。
赵一扑过来时,只接住了胡茗软倒的身体。她的手按在胡茗的后颈,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
“果然。”
再一次精神力透支了。
赵一叹了一口气,幸好是透支,胡茗现在的身体状况最需要的就是透支。
“请问赵同学,胡同学需要医生吗?”
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发问,看她的动作已经准备好时刻上台了。
【伤口(克拉克国):这种时候还要问吗?不应该直接上去吗?】
【速度很快(联邦):直接上去诊疗的话算弃权了。所以要问一声……】
【的你覅(番国):只是看个医生算什么弃权?】
【东方红i(洛国):那个S级机甲师就算弃权了的。】
【上次看(萝国):这也太不人性化了吧……】
【市场崩溃(联邦):你第一天知道?】
【上次你(帝国):额,其实我想问……我是不是又要换一个频道了?】
……
随着胡茗的晕倒,在直播间引发了轩然大波,但也只引发了一会会,就被官方又带起来了其他的节奏。
直播间的人数也在不断地下降。
“嗯,暂时不需要,谢谢。”赵一笑得甜甜的,向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礼貌地开口,“她太困了,睡一觉就好了。”
【鲜明(帝国):6,睡着了……】
【受打击了(联邦):啊啊啊,赵公主!看见没有笑得甜甜的赵公主,好可爱啊,简直萌地我的心都化了。】
【谁都会(联邦):上天入地,唯我赵公主!】
直播间的人数一下子骤减,导致现在直播间的弹幕区都是赵一的粉丝在发疯。
监狱里面,只有魏启和严锦两个人。
“……你的底牌是她?”魏启试探着问道。
严锦沉默了一下,坚定地否决了他。
“我的底牌要是她?那我就是纯赌,这也太冒险了吧——”
严锦轻轻动了动自己的手指,用着吊儿郎当地语气说道。
“你不喜欢冒险吗?”
“喜欢。”严锦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
魏启沉默了良久,他做了一个决定,他最冲动的一次决定:“严锦,我会放了你。我们来做一次约定……”
——
“你好,蒂娜。我是肖珂,我根据严锦大小姐的命令来找你了。”肖珂站在蒂娜面前,毫无畏惧地开口道。
“严锦?”蒂娜的指尖在悬浮的全息屏上划过,屏幕里正播放着胡茗晕倒的慢放画面,嗤笑一声“你倒是相信她?”
肖珂无视了蒂娜的问题,直接回答道:“大小姐在最后将所有的控制权都交给了我,现在她让我听命于你,我已经将前置准备下达完成了。”
“哦?你做了哪些准备?”
蒂娜好奇地询问,她真的有些好奇严锦会做到哪一步,毕竟现在她判断严锦的信息并不完全,能做的准备大概也不多。
肖珂抬起脑袋 ,认真的回答:“开战的准备。”
在肖珂开口说完那一句话的时候,蒂娜瞪大了眼睛,怒骂道:“她疯了?她怎么敢?提前部署的?”
“不是,她让我这么做的。”肖珂冷静地回答道。
“你疯了?她这相当于在让你死,你怎么敢?”蒂娜一下子被她们两个的举动震惊,她瘫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那我就去死。”肖珂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肖珂第一次看见严锦的时候,觉得她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他是小三的儿子,严锦怎么能带着温暖地笑容接纳了他。
严锦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当时是那么判断的。
他依旧会记得在一个嘈杂烦乱的环境中,严锦第一次开口问他:“你就是肖珂?”
她的声音像浸过蜜,甜津津的,却不腻。
说是小三的儿子也有些过分,他不过是她爹□□对象的一个野种罢了,她怎么会用那么温柔的声音问他。
她也会很温柔地安抚他的母亲,每次母亲被她安抚过后都会特别安静。
那时候的母亲不会歇斯底里地咒骂毒打他,那是肖珂为数不多觉得安静的时候。他已经习惯吵闹了,但是片刻的安静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他是一个废物,从出生他就知道,他的母亲也那么说。
只有严锦不会,她很奇怪。她会很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告诉他,每一个人都有她的用处。
他不相信这句话,但他喜欢严锦这样对他,所以他每次都会假装失落的样子。
直到他的母亲将他和她的父亲杀死后,他相信了严锦的话,原来真的每个人都有她的用处。
所以他的用处是什么?
紧接着,母亲也死了,他觉得母亲死得时候很开心,所以他即使感觉到内心空了一块,他也没有哭。
但是,严锦却哭了,在她父亲的葬礼上,明明她一点也不伤心。
她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一个人渣,明明也是她的父亲,所以他的母亲杀了父亲是在为民除害。母亲会拯救很多人。
肖珂也不明白严锦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他只知道母亲想那么做就做,他不会有意见的,哪怕母亲想要杀死他,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还是想知道他的用处是什么?他日日夜夜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在空荡的房间里,在没有打骂声的房间里面。
思考。
他的用处是什么?
思考。
他的用处是什么?
思考!
他也要去杀人来证明自己吗?可是他应该杀了谁呢?
在她父亲的葬礼过后,她家里突然间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人。
她也变得忙碌起来,他也不再能够看见她了,她就像是一个过客从他的世界迈进来了一步后,离开了。
终于在一次秋日的午后,那时候刚刚雨停了,银杏叶被雨水打湿,贴在青石板上。
他再一次看见了她,她就坐在银杏树下的藤椅上。
他问出来了那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我究竟有什么用处。”
严锦笑了,她的眉眼弯弯,很好看。她慵懒地抬起来了手,说:“你去严家死训,来拼死做我的护卫吧。这就是你的用处,你只要听我的就足够了。拼死保护我,我要你死,你就死。”
严锦还很温柔地告诉了他,严家的死讯是会死的训练,10个人里面会死7,8个人,让他慎重考虑。
严锦真的很特别。
肖珂在那一刻找到了他的用处,或许代替严锦死就是他最大的用处。
——
蒂娜的话打断了肖珂的回忆。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你们先不要着急,我们还没有开始行动,我们会在最后一天行动的。”
“严家选择了除大小姐外的另一个人作为‘预言者’,这则消息是刚刚我收到的。”肖珂一五一十地交代道。
“严家……我知道了。”
蒂娜皱了皱眉头,好像和她们没什么关系,但是安全起见,她还是向上级汇报了一下这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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