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呦把霍朝渊的手机还回去，他看着嘚瑟的苏逸晨，想起今天早晨苏逸晨安排乔娜来捣乱的场景。
他直接戳穿苏逸晨的野王人设，“5-6-2的苏少还是把截图删掉比较好。”
苏逸晨听到鹿呦戳穿他完全不慌，“如果没有我，你们能开这局游戏吗？”
鹿呦欲言又止：“......”
身后看戏的谢云深和周熠同时沉默。
跟苏逸晨同窗过的霍朝渊对于他的回答毫不意外，还带着抽空签署了一下助理送过来的文件。
台上。
林疏月和程砚就位之后，乔娜毫不避讳的担任了总导演的位置。
因为苏逸晨强烈的表示不愿意成为乔娜的队友，实际上是临时投资商霍承钰的要求。
总导演只好让乔娜暂时担任这场比赛的解说人。
苏逸晨拿着椰汁翘着二郎腿看着场上的交锋。
乔娜念题时声音发虚，“请写下对方手机相册最新照片。”
林疏月海藻般的长发垂落答题板，写下‘钢琴谱’时指尖平稳无波。
程砚同步亮出答案：‘法式刺绣样本’，却在看到答题板映射出的正确答案是「柠檬茶」时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的僵硬。
比起程砚的不自在，林疏月的不在意和乔娜的窃喜明显更让所有人更在意。
在乔娜得意洋洋的扫试过林疏月淡漠的神情时。
在昨天还试图跟乔娜‘一较高下’的林疏月只是淡淡地跟她对视了一眼。
在今天早晨做饭的活动之后。
林疏月已经看清了这个跟她经历过七年之痒的男人，对于乔娜的敌意，她此刻已经不甚在意。
总导演指挥着继续cue流程的时候，林疏月看了乔娜一眼，随后又将视线落到了程砚的身上。
在光鲜亮丽的虚伪外表下，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来的好丈夫和好父亲的角色，在年轻美貌的诱惑下垂落深渊，甚至一条道走到黑。
林疏月不会对他产生一丝的怜悯。
而她本人对于乔娜的针锋相对也就是冲动上头可以接两招，比起以后的安慰生活。
林疏月轻笑了一声，目光从程砚的身上转移到乔娜身上，麦克风将她的声音收入所有人的耳麦里，“乔娜，我和程砚会离婚的，你不用把我当成假想敌，我不是你的敌人，我并不恨你，反倒是应该说一句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看清程砚这个人。
但现在年纪不大的乔娜暂时不理解林疏月的意思，她的得意仿佛在林疏月云淡风轻面前被悄然击破，一切的伪装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乔娜一直以来保持的良好笑容顿时消失。
程砚的脸则是又黑了一度，但却哑口无言。
林疏月似乎只是轻松平常的说了一句不在意的话，她收回视线的路径中看见了正在欢喜打闹的鹿呦等人。
想起这两天的接触，对于他们这种生活在大富大贵又充满爱的人来说，他们即使尽在彼此，也相隔天涯。
只是综艺把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人聚在了一起，等综艺结束，他们这些平凡人依旧会继续为生活奔波，而他们也将回归他们的，不被外人窥探的世界。
前人有一句话说的好，情种只出现在大富大贵之家。
在他们这种需要努力生活才能维持现状，或者尚不知足还妄想攀爬高峰的人来说。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得留意的存在。
千年以来，女人沉溺于宿命铸就的琥珀，又是在所谓的爱情里最容易他人或自我放弃的两性关系里唯一的**祭品。
她们的身躯总是率先在名曰‘爱情’的祭坛俯就，沦为两性博弈中最惯于献祭的牺牲，却反被赞为崇高的宿命。
在乔娜解开第二个题目时——“第二题，对方常用的香水。”
林疏月一边写下答案，一边叹了一口气。
对于女人来说，这世界上的好男人太少了。
大部分男人都有的劣根性都决定了，无论他们拥有什么样令其他男人羡慕的女人，他们都会最终走向另一个相反的结果。
这不是她们的错，这种话题并非性别对立，因为比起男性的围剿来说。
在常有的规则下，平常女性的苦难相较于男人来说，同类才是她们攻击的对象。
比起称得上年幼无知的乔娜来说。
跳脱出感情道德的林疏月，抛开程砚不谈，她其实对于乔娜这种抛弃一切往上爬的女人是赞美的。
引诱乔娜插足她婚姻和爱情的人不是程砚这个懦弱的男人，而是向上的权利吸引。
乔娜今天会因为程砚对她有帮助而抛弃伦理道德，以后就可能为了更大的诱惑抛弃程砚。
林疏月不是报复性的试图期待着看见那天，而是命运规定的齿轮在向她远远招手，直至轨迹的最后一刻。
林疏月旋开钢笔时带起一缕水果的香味，没有工业缠在的各种香精的味道，只有刚才切水果时留下的微弱的果香。
在两个人的答案揭示之后，程砚的答案却停留在她三年前的访谈回答：“柑橘调。”
而正确答案从林疏月的牌子上昭然若揭：“自从两年前怀孕之后，已经不用香水了。”
程砚皱起眉头，想起他们那年仅一岁多的女儿。
他写字的手一顿：“上周送你新调制的......”
“转送给助理了。”林疏月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珍珠耳钉上一道细小裂痕。
监测器显示两人心率始终稳定在80——如同他们隔着半米距离的衣摆，礼貌又疏离。
弹幕飘过一阵唏嘘：
「这俩像在签离婚协议……」
「娱乐圈影帝影后双强联姻纪实文学」
「但全对真的好恐怖，这就是影后影帝的自我修养吗？」
「还有刚才林疏月说的话谁懂一下，经历了岁月沉淀和物是人非真的会让人成长。」
「说起怀孕我才想起来他们的女儿还不到两岁，程砚你坏事做尽！！！」
「这才是真正的兰因絮果。」
随着最后一题的结束，白天的活动走向了尾声，直播暂时也告了一段落。
林疏月将答题板还给工作人员之后，面对程砚试图跟她说话的场景视而不见，跟着经纪人走向了房车继续讨论接下来的安排。
乔娜看见程砚浮动的内心和落寞的背影并没有上前安慰。
她站在原先的位置上凝视了几秒，随即转身走向了苏逸晨的方向，“苏导。”
苏逸晨本来想去霍朝渊的房车上蹭一顿晚餐，乔娜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苏逸晨和鹿呦的对话。
在乔娜走到他们身前时。
鹿呦看向乔娜的眼神没有原先的抵触，他对方才林疏月在直播时说的话深以为然，对于乔娜这个人，他也重新审视了一番。
虽然依旧说不上喜欢，但是比起一开始的敌视来说，他现在只是有些讨厌。
乔娜明显是有话要跟苏逸晨单独说，鹿呦直接挽着霍朝渊的手臂把人拖走。
而从刚开始乔娜声音刚响起的那一刻。
原本跟他们一直待在一起的谢云深就被周熠带走了，说是要体验一下周小少爷道歉晚餐。
眼见着场地空旷下来，苏逸晨给霍承钰发了个信息，随即收起手机看向乔娜，“乔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乔娜看向霍朝渊离开的方向，想起刚才程砚的背影。
她挽了一下鬓角散落的头发，对苏逸晨说，“我已经联系了经纪公司解约，明天就不来了，违约金我今晚会打过来。”
苏逸晨闻言挑眉，“我还以为今天上午乔小姐‘揭露’我的行为是打算常驻。”
乔娜抚摸过右手上的手链，上面带着字母cy的缩写。
她想了一会儿说，“今天上午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我刚才突然感觉到这里的太阳有点儿太晒人了，所以这个圈子我不打算再待下去了。”
苏逸晨想起乔娜的出身以及经纪公司对她的压榨。
比起其他人不知内幕，苏逸晨作为娱乐圈的八卦小能手，他自然知道乔娜攀上程砚的原因。
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你必须放弃某些东西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乔娜要是想摆脱她原先经纪公司的掌控，除了赔偿天价违约金外，只能走黑红这一条路，再加上程砚对她有意，她才利用了程砚。
否则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怎么会跟程砚这个已经年过四十的人纠缠在一起。
可看乔娜如今的模样，其中几分利用几分真情。
逸晨不知道，毕竟他也不是当事人。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乔娜的心性，退出这个圈子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好处。
娱乐圈这条路，没有人护着的话，走起来真的是太艰难了。
苏逸晨看着乔娜陷入沉默，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想说的，“解约合同你跟导演组对接就可以，我先走了，再见。”
他看了乔娜一会儿，见她依旧低垂着头，直接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乔娜把手腕上的手链解开，静静地看了几秒之后，手掌微微攥紧。
她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乔娜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打开邮件。
一个是程砚发来的她与经纪公司的解约，一个是刚刚导演组发来的解约合同和赔偿金相关的处理后续。
她打开签名系统，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等两个邮件全部发过去之后，银行的扣款短信发过来，原先攒下的继续大部分被扣走。
明明是件令人感伤烦躁的事情，偏偏她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的释然，关掉手机。
乔娜抬起头，把手链扔到了海里。
她确实年少轻狂，试图攀上梧桐枝成为新的凤凰。
但梧桐难遇，程砚不过是一颗灌木丛假扮的古铜老树，带着岁月的沉淀让她以为那是她飞翔的第一步。
实际上她不过是从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跳跃到了另一个野兽遍布的丛林中，还没从外壳内飞翔出来就先堕入了无边地狱。
乔娜叹了口气，光着脚走在海边，太阳的光打在波光潋滟的海面上，映射在她的身上。
耳边忽然传来霍朝渊低沉的笑声和鹿呦欢悦的话语。
她定睛看过去，枝桠悬着未熟的青梧子，根系早已裹住一簇涅槃的绯焰，真正的凤凰早已经落在梧桐的枝头。
只给旁人留下一抹经验，等众人仰起头时，发梢已落满梧桐的树叶和凤凰光芒的碎屑。
等光影罗密，潮水退向各自的经纬，贝壳里蜷缩的光，正一寸寸长出通向晴空的掌纹，那是命定的方向。
*
夜幕降临。
直播间的观众们早早地等在屏幕面前等着今天晚上的直播。
在直播开启的半小时前，鹿呦才知道原来乔娜已经退出综艺了。
连着直播两天，鹿呦也有点儿玩腻了。
他打算今天晚上说服霍朝渊，参加完明天的活动直接跑路，反正违约金有人付了。
鹿呦坐在帐篷内跟过来一起打牌的苏逸晨闲聊，“苏少能提前透露一下明天有什么活动吗？”
帐篷顶的小夜灯晃着暖黄的光晕，旁边的霍朝渊闲散着身形靠在座椅上，单手落在鹿呦坐得椅子的靠背上，极具占有欲。
苏逸晨坐在霍朝渊的旁边，把手上拿着的扑克牌甩得啪啪响：“赢我三局就告诉你们明天行程！”
他翘着二郎腿冲鹿呦挑眉，沙滩裤侧面的LED灯拼出“必胜”字样。
鹿呦盘腿坐在霍朝渊两腿间空隙里，尾巴尖卷着柠檬茶吸管：“霍总，他裤子上写着‘必输’欸——”话音未落就被苏逸晨用抱枕砸中脑袋。
弹幕秒速集结：
「苏少裤子的LED屏是霍氏赞助的吗？」
「小鹿拍霍总胸膛的动作好像猫咪踩奶。」
「别光拍胸膛，拍拍别的地方。」
「这破路也能开？」
霍朝渊单手洗牌的姿势像在签百亿合同，腕表折射的光斑滑过鹿呦后颈：“玩德州还是二十一点？”
他说话时喉结蹭过少年发顶翘起的呆毛，惊得监测手环“滴滴”亮起黄灯。
苏逸晨突然又次从背包掏出粉红芥末小蛋糕，“都可以，不过输得人要吃这个芥末蛋糕。”
话音未落。
帐篷外传来导演组的惨叫：“苏少！放下！那是明天的道具！”
总导演看着苏逸晨什么时候拿走的小蛋糕直犯心梗。
鹿呦将导演组的声音听了个一切如初，双手一拍，“哦哟！”
三分钟后。
霍朝渊修长指尖捻着黑桃A，看着对面疯狂明牌的苏逸晨，突然将同花顺拆得七零八落：“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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