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达达用“算他厉害”的表情提到李玄，橙光觉得有点酸。
“橙光你真的要谢谢他。”达达还不知道好友在吃李玄的飞醋，继续说着李玄的好话。
“我为什么要谢他！”橙光鼻子一哼，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上了不服气，“如果不是他，我们还在财富号上好好的干着回收队的工作！没错，他是带我们从蚊的袭击中逃出来了，可那也是因为我给他做了共生者，要不然大家还不是一起死！要算起来，我也是救了他和那个范傲霜好不好！”
橙光脱口而出的话就是他心里所想的，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没有说出来，却总是被蛋壳号的人用“我们救了你我们接纳你”的态度对待，他不服气。
看着这样的橙光，达达摇摇头，说：“他使用了压力分流系统。”
“压力分流系统？”橙光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一个被废弃很久的项目，因为拆除比较麻烦，就暂时保留在了盘古的系统里。"达达继续说。
橙光想起来了，几天前在机库测试时，听到过李乐天和杜璎谈起这个。
“……这个系统的效果十分不稳定，对驾驶员的影响也不可控……”
这是杜璎当时说的话。
“简而言之，就是通过驾驶员与共生者的连接，将共生者受到的压力转移部分到驾驶员身上，以此降低共生者的死亡率。”达达皱着眉头，想好好的组织语言把自己知道的部分全部讲给橙光听。
橙光觉得这个系统挺好的，凭什么享受驾驶快乐的是驾驶员，要死的却是共生者，本来就不公平。
达达的说明还在继续：“但是因为这个系统无法控制压力分担的数值，有可能会在战斗时导致驾驶员负担过大丧失战斗力，反而和设立研究时的初衷本末倒置，于是很快就被放弃了。我也是在检查盘古系统时无意中发现的。”
橙光撇撇嘴：“还是因为担心对驾驶员有影响，才放弃的啊。”
反正共生者不需要接受设呢么训练，只要运气好能和盘古产生共鸣就能共生，驾驶员却需要经过漫长的训练，谁是用完就能丢的电池谁是造价昂贵的宝贝显而易见。
“不是啊！笨蛋橙光你等我说完！”达达本来是要向橙光说明自己为什么会佩服李玄，但是好像越说越远，而且橙光的表情也越来越差，似乎完全往相反方向发展了，这让她有些抓狂。
看着达达记得跳起来的样子，橙光又有些好笑，他做举手投降状：“我错了，我错了，你继续。”
“我都忘记说到哪里了！”达达愤愤地重新坐好，闭眼抬头开始回忆自己刚刚到底说到了哪里。
“你说你无意中在盘古的系统里发现了这个被放弃的项目。”橙光提醒道。
“对了。我会注意到这个系统也是因为它最近被使用过，却不在李老头给我的清单里面，就好奇调出了数据。发现最后一名使用者是李玄，使用的时间段就是那十几个小时。我又往上查了历史记录，他只这一次使用记录，使用时间却是最长的。其他的使用者我认识李乐天，他使用的总时长和李玄差不多，但是次数更多。”
橙光想起了这几晚上李玄反常，难道说这是他分担了自己共生时压力的后果？他的心里顿时说不出什么滋味来，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李玄不同自己说，又为什么不让自己送他去医疗室。
“照理说，这个废弃项目不应该还能使用的，我就去问了李老头。”达达的表情明显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形：“结果李老头说是他偷偷干的。蛋壳号进入太空后不久，李乐天就找他到私下要求恢复它，当然被拒绝了。然后李乐天又找了李玄，通过他和韩育两个人，让李老头重新激活了它，并且不对其他人公开。”
听到这里，橙光总算是明白一点，这个项目是李乐天要求秘密恢复的，而李玄和韩育又都是知情人。
“不过李老头对系统也进行了一些升级，转移的压力会被累积在驾驶员的潜意识中，并不会立即影响到他，这样就可以有效降低对战斗的影响。如果不是有这个升级，李老头是死也不会重新激活这个无用的项目的。你也知道，他那副臭脾气，别说李玄，就是李玄的爷爷来，他也不一定给面子的，更别说那韩育了！”
达达絮絮叨叨的学着李老头臭脸。
橙光的脑子里却全是李玄忍耐痛苦的样子，那种痛苦橙光也经受过，他很清楚有多折磨人，李玄忍受了那么多天，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看上去就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每天夜里都会痛苦到浑身发抖，可橙光却能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经受折磨时的感觉，他不相信李玄真的感觉不到。
如果把李玄换成达达，橙光可以理解那种想要为对方承担痛苦的心情，然而那个时候他和李玄才刚认识，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让对方在明知风险的前提下还选择分担掉自己承受的压力。
可又是为了什么？
橙光不明白，或许，等这次战斗任务结束以后，他可以问一问李玄。
“橙光？橙光？”
达达的声音把走神的橙光唤了回来。
他有些呆呆的看着达达："啊？"
“你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去吃点东西，然后带你到工程部我的住处看看，我那里可是有好多有意思的东西！”达达已经站了起来，朝着之前进来的位置走去，她都不需要问橙光便已经猜到了离开的方法。
知道李玄晚上的反常是因为自己以后，橙光待在这个和李玄共同生活的地方也觉得浑身不对劲，达达的邀请对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于是也快步跟了上去。
笨就在下面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们。
“接下来去哪儿？”它看着回到客厅的橙光和达达，认真的问道。
橙光被它折磨了几天，现在看到笨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就会忍不住头疼，刚刚也是故意把它留在底下，大概是李玄设定了权限，笨没办法到卧室，只能在客厅等他们。
这会儿听到笨问自己，橙光故意反问：“我们能去哪儿？”
笨居然调出了蛋壳号的立体结构图，这也是橙光第一次看到它的全貌，虽然只是全息投影，但橙光还是惊讶的出声：“这是蛋壳号？！”
一个卵形体正在以它的长轴为主轴缓缓转动，内部的构造也一览无遗，下方的机库、工程部、机务部门，中部的生活区、训练区，顶部的指挥区都全部展现了出来。
原本以为机库是占据最多空间的，但在结构图中，它却并没有比其他区域要大多少。
就在橙光仔细的看着投影时，达达问他：“橙光，你第一次看到这个？”
“嗯。”橙光点点头，“原来蛋壳号真的就是个椭圆体，和我见过的飞船都不太一样。”
达达手一挥，搅乱了图像，拉着橙光就要出门：“想看去我那里看，什么都有，笨给你看的只是公开资料，好多东西被藏起来了！”
就这样，橙光被达达拖着出了门。
“达达女士，请不要随意泄露机密信息给未授权人士。”笨紧跟其后。
两个人和一个机器人就这样穿过郁郁葱葱的走廊，虽然已经走过了很多次，橙光却觉得这些绿色的精灵每次都让他有不一样的感觉，绿色啊，生命的颜色，希望的颜色，治愈的颜色，这就是装饰走廊的人对来往这里的人的祝福吧。
看着走在前面的达达，熟悉的背影让橙光无比心安，虽然姐弟俩在一起时，他总是拿主意的那个人，可橙光从来都知道，就算没有自己，直爽又糊涂的达达一样可以过得很好，自己，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是的人。
“橙光。”达达突然回头，笑着说：“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共生造成的负担消失，这样你就可以没有顾虑的享受共生的战斗了。”
达达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澄净，橙光却愣住了：“享受战斗，我？”
“李老头告诉我你会成为共生者，于是就找了全部可以阅读的记录，那些共生者们，都提到过，共生的过程会痛苦，并且协调率越低，共生者承担的痛苦就越大。我们一起启动盘古时那么低的协调率，你一定很痛苦。可你还是去了第二次，还好，你和李玄的协调率达到了有记录以来最高值，数据越高，共生者在共生过程中的愉悦感会越强。”达达停下步子，认真的看着橙光问。
是的，橙光清楚的记得犹如千斤重担压在身上并且被灼热和严寒席卷的折磨，也记得冲出财富号大杀四方的畅快。
橙光解释道：“我只是为了救大家。根本没想那么多。”
达达并不意外橙光的回答，她点点头，说：“我们来这里也好多天了，橙光你想过离开吗？我不想离开，这里的研究很吸引我，我想和李老头一起把盘古完成得更好。虽然我不怎么聪明，这段时间也感觉到了，就算我们想走也走不了。”
果然，达达也觉察到了。
“橙光，你说过反抗不了就试着享受，我不想反抗，我很享受。但是我感觉你想要离开这里，就算对方一个眼神就可以让我们浑身发抖，你也还是会想办法去反抗。虽然我想要留下来，但是你如果有需要我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达达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橙光却明白了达达的意思，心中的暖意和巨大的失落同时包围，其实他现在也有些迷茫，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打算留下还是找机会离开，那台机甲让他害怕，可当他看着其他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时，他也想加入进去。
这种复杂的心情，橙光也还没有理清楚，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选项，橙光只能按照别人的安排一步步的走下去，可是达达却读懂了他的不甘心。
橙光伸手扯了一把垂下来的叶子，心里烦乱起来。
啊，忙乱的一个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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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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