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找个地方躲着。”
苟雪闻把谢温放下后,叮嘱道。
谢温点头如捣蒜,立刻奔去找绿荫寻个地方躲起来,不掺和这场战争。
“小姐!”绿荫站在营帐前,满头大汗,一脸惊慌,见到谢温回来才松一口气。
“我们快走……李紫瑚呢?”谢温拉着绿荫欲走,忽然想起进了军营杳无音信的李紫瑚,顿住脚步,问道。
“李公子此前被明威将军打了一顿,实在害怕继续挨揍,便先行一人进城避难了。”绿荫立马回答。
“……不愧是他。”谢温对此有些无言,既然不用担心李紫瑚的事,谢温转头一想,思索军营扎区一览无遗,她们能躲去哪里,霎那间灵光一闪。
谢温掉头去另一个方向,果然见到神色惶恐的刺史夫人,夹在一群表情严肃备战的将士中间格外明显。
“姑娘,这是怎么了?”刺史夫人如抓到救命稻草般,一见谢温连忙问道。
谢温简单说了一下事情,便提出找她的目的,得到允诺后,谢温赶紧拉着人直奔地窖方向。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至少暗道隐秘,两个出入口总能有点保障吧。
谢温的算盘打得响亮,然而她却在暗道口见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的蓟州刺史。
“……小周,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谢温很是戒备,把绿荫和刺史夫人拉到身后。
蓟州刺史目光灼灼盯着刺史夫人,嘴角含着讥笑,“你觉得那奸细大费周章潜入军营,只为了下药吗?”
谢温:“……”果然玩权谋的,心都是脏的。
“夫人,到我这儿来。”蓟州刺史柔声细语。
谢温看不到刺史夫人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的身体微微僵硬。
“难道你还在怪我吗,的确是我的错,是我太爱你,舍不得你才昏了头。”蓟州刺史哀声解释。
谢温其实蛮想一棍子敲晕他的,见不得这种作呕的戏码。就怕这狗东西诡计多端,留有后手。
良久,刺史夫人厉声说道:“我过去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动她们两个一根毫毛!”
蓟州刺史轻笑,“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谢温莫名觉得他的行为有种既视感,好像似曾相识,在某人身上见过,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夫人,为何还不过来?”蓟州刺史疑惑。
刺史夫人淡淡说道:“等她们平安无事度过这一劫,我自会过去。”
蓟州刺史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他似乎不好多说什么,终是同意径直一人走到谢温等人前面,领头进去。
四人一路无话,诡异的气氛弥漫着整条暗道,谢温瞅了瞅刺史夫人的神情以及蓟州刺史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下有些了然。
“到了。”
许久,蓟州刺史停下脚步,谢温再次见到噩梦般的地窖,心情十分复杂,此地除了她们之外再无一人,于是谢温决定垂死挣扎一下,劝说道。
“小周,收手吧,你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蓟州刺史有些诧异,“谢姑娘,你在说些什么,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此次出逃,只是想带珺兰远走高飞,去一处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不再卷入蛮族与二皇子的阴谋。”
“哦不好意思,是我有些缺氧胡言乱语了。”谢温攥攥手心,事实上她有些亢奋,推测是因为她第一次离战争那么近,精神受了刺激。
“珺兰,以后我们或许不会再过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我发誓我会竭尽全力,让你过得舒心快乐。”蓟州刺史不理谢温,饱含真情对刺史夫人告白,却令谢温有些脚趾扣地,只因该听的那个人毫无反应。
“再说吧。”刺史夫人隔了很久,才憋出这句话。
谢温忍不住挠挠脸,四人再次无话,各自在地窖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着,一起等待这次余波过去。
“快搜!”
忽然谢温听到距离很近的嘈杂声,她猛然抬头,就见蓟州刺史一脸严肃盯住地窖入口。
谢温屏息聆听,人声嘈杂中夹着哐当之类短兵相接的声响。很快,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快速奔来。
“大人,二皇子殿下命我等前来迎接你!”
率先闯进地窖入口的是一名长相粗犷的男子,手握沾满血迹的大刀,杀气腾腾。
谢温和蓟州刺史面面相觑,前者死鱼眼样的无奈,后者扬起嚣张至极的微笑。
“你不是要远走高飞吗,出了这个门可就没得挽回了。”谢温冷冷地注视蓟州刺史。
蓟州刺史恍若不闻,朝刺史夫人伸出了手 ,“来吧,珺兰。”
刺史夫人抬头看着深情不改的蓟州刺史,缓慢站直身子,牵起了蓟州刺史的手,蓟州刺史笑意更是明显。
“后面两个,杀了吧。”蓟州刺史对拿刀的男人命令道。
谢温:“……”
谢温的手在背后默默摸到散落在地面的锁链,暗忖她与男人之间的距离,计划给他来一击猛的!
“扑哧——”一声轻微的细音,在紧张刺激的场面下,格外的响亮。
蓟州刺史惊讶错愕,后似感痛苦,面容扭曲捂住不断流血的腹部伤口。
“珺兰,为什么?”
刺史夫人神情非常冷漠,拿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匕首对准蓟州刺史。
“你说你爱我,可你置我一家不顾,做尽伤天害理之事。你说你爱我,可你私改我的记忆,让我傻傻度日。你说你爱我,可你却从未想过向我坦白一切。”
刺史夫人冷淡地看着蓟州刺史,眼底再无往日谢温所见的痴爱与执着。
“周泊岩,我爱你,但我不爱你了。”
谢温一听愣住,寻思是不是刺史夫人气极口误了,可瞧蓟州刺史肝肠寸断的样子,又认为不像。
蓟州刺史腹部的伤口不停流着血,他嘴唇发紫,下一刻癫狂似的低笑起来。
“珺兰,我爱你,从我们幼时相见,我就一直欢喜着你,我爱你啊!”
“爱你个大头鬼!”
一声爆喝的同时,有人将蓟州刺史一脚踹开。
“谢温,你无碍?”来人扬扬下巴,煞气极重,却让谢温无比安心。
“刘姐,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姐!”谢温丢开手上的锁链,双眼激动地看向刘雅星。
而锁链好巧不巧砸中另一侧被一场变故激得停下动作的男人。
“刘雅星?”男人眼神微眯,冷声大喊。
“你哪位?”刘雅星扫了男人一眼,漫不经心问。
“哈,你带着你的山匪杀了我几十个兄弟,现在竟认不出我?!”男人怒发冲冠样。
“你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条青菜吗?”
刘雅星的话一出,刺激得男人挥刀直劈。她随手一挡,区区几息便把男人打得落花流水浑身是伤。
谢温和绿荫齐刷刷地拍手鼓掌,不愧是骠骑将军的女儿,嫁什么人啊,真是埋没她的才华。
不久后,地窖集满了人,全是刘雅星的山匪手下以及被他们俘获的一队私兵。
“您没事吧?”谢温看到刺史夫人呆愣地望着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蓟州刺史,不由关心。
刺史夫人仿佛刚回神,摇摇头道:“其实我一早就想好了。”
谢温觉得刺史夫人话没说完。
“那日我离开帐篷,跑到河边想了很久。回想我们曾经经历的事情,回想我们相处的一点一滴。我始终想不明白……”
“后来我浑浑噩噩回到营帐,在榻上发现我的话本。”
刺史夫人说着从袖口掏出书册,书皮那面摊开在谢温面前。
“我初见这句话时,说实话有些哭笑不得,可后来又觉得确实如此,所以我才做了不让我自己此刻后悔的事。”
刺史夫人疲惫的双眼微微透亮,眼底情绪复杂。
“我得谢谢那个为我题语的人。”刺史夫人笑了笑。
“什么话那么厉害?”刘雅星听到了,一把将话本拎了起来。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男人呵不给钱也能有!”
刘雅星高声喊完砸砸嘴,道:“有几分道理啊,哦原来是糯糯唧唧写的,这不就是她的话本子吗?”
刘雅星翻了几页话本,看到话本的著名,言语里对她赞赏有加。什么多亏有她,才能有现在的山寨大王,一顿猛吹使谢温疯狂冒汗。
“说起来,你怎么在这?”谢温扯开话题。
刘雅星把话本还给刺史夫人才解释道:“先前苟大将军与我说了你的事,我便带兵攻去刺史府,把部分扣押在其他地方的姑娘救了出来,后来听说你也把被囚的人带走,我就撤了。”
“昨日苟勿将军观测到蓟州附近山头藏有私兵,异动不少。我寻思横竖都是把蓟州城这些酒囊饭袋一锅端,于是点了我寨中好手冲锋陷阵,这不把你救了。”
刘雅星说完豪迈地笑了几下,手掌不停用力拍打谢温的背部,力度之重让谢温几欲吐血。
“说起来,我真得谢谢你。”刘雅星收起笑容认真地凝视谢温。
“我之前看了林悦的话本,当真是要去大漠寻求自由。去到中途来到蓟州,我发现山中藏着不少逃窜的女子,才知蓟州城内竟发生如此事情。”刘雅星叹了一口气。
“我见犹怜,于心不忍便创建山寨收留她们,专门打劫路过的富商,除了救济她们以外,还会接济穷苦贫民。可惜蓟州官兵不管我们打劫的事,反而管起山寨中的女子,屡次派兵剿寨想带走她们。”
“是你帮我把她们救了出来。”
谢温见刘雅星一脸严肃,也没好意思说事情起因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别人自己往上送菜,总不能不收吧。
“既然你在这,那能帮帮我爹他们吗?”谢温突然想到刘雅星的武功这么厉害,应该能够助他们一臂之力。
刘雅星摆摆手,道:“放心,我已经留了不少人在那里,我是见到有一队鬼鬼祟祟的潜到这,才尾随他们而来。”
谢温闻言心头大气一松,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汇合?”
刘雅星眉头皱起,“此前我们约定好时辰,现下在地窖里不好辨认天色。”
谢温心道目前有人护住有了足够的底气,应该能方便行动,之前是怕兵荒马乱自己又被拐了,拿去威胁谢有知等人,当机立断先跑为上,如今不会再有什么影响她了吧。她的想法与刘雅星一商量,刘雅星一锤定音决定离开地窖重新折返军营。
谢温等人来的刚巧,军营附近正散落着鲜血残肢,而不少人遍体鳞伤,脸上的血痕没擦干就忙忙碌碌抬着不能动弹的伤员以及尸体进行处理。
“丞相大人呢?”谢温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士兵,问道。
士兵给她指了个方向后,谢温撒丫子往那里急忙奔过去。谢有知并不在军营驻扎范围,反而和其他人停留在距离驻扎区外几百米远的地方。
“爹!您没事吧?”谢温遥遥见到谢有知的身影,直接喊道。
谢父闻声转过头来,一脸莫名其妙,“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事情没解决完呢!”
谢温刚想说带了刘雅星助阵,余光瞥见苟雪闻似乎在和别人打斗。
谢温眼神轻眯,欲要看清苟雪闻的对手,待两人错身之间,谢温猛然暴怒。
“靠!快给我弄死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