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越王冷声质问。
谢温沉默地阖上双眼,耳边是鹰奴字正腔圆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叫谢温,是大齐丞相之女,亦是苟长命未过门的妻子。”
“小小女子,胆敢在本王面前撒谎!”
谢温心中有了盘算,再次睁眼,便见越王神情冷漠,如看死人一样,凝望着她。
她淡淡撇过一旁不出声的鹰奴,说道:“我骗了你们又如何,你们不也一样欺骗大齐吗?”
“我们需要骗你们大齐人?”契卡似乎听到很好笑的笑话,露出别样的讥笑。
“我族人勇猛无比,何须用骗,直接挥军南下,你们大齐就如纸糊般轻易塌陷,臣服于我等脚下!”
谢温兴致缺缺的样子,反讽道:“既然如此威猛,何必要派奸细潜入大齐,装作大齐人在大齐生活。又何必装作大齐皇子的护卫,随传随到地伺候着。”
“哦,难道你们有喜欢给人做跟班的癖好?”谢温想起现实生活中存在某类人群,补充道。
“这是两码事!”契卡反驳。
“不都一样,是条汉子就不要搞阴谋诡计。”谢温满脸不屑。
“够了,无须再用激将法离间,不管是挥军南下,抑或派出奸细,只要达到目的,让我们山越族成为这片土地唯一的王者,就是最好的办法!”越王打断谢温与契卡的谈论。
谢温见被识破,逐转向针对越王,上下观察着他,问:“你们这些人个个都吃得膀大腰圆,一点都不贫苦,为什么一定要攻占我们大齐领地抢大齐女子?”
越王眼底闪过几分得意与鄙夷,“刚刚本王说过了,本王要山越族成为这片土地的唯一王者,你们大齐自视甚高实则外强中干,凭什么占领最好的地界,享受最好的生活?”
“以前不是没有傻子跑到本王面前要求求和,本王提出你们大齐送几个公主和亲,你们的皇帝还真的送来了,如此胆小怕事的狗皇帝,根本没有资格占这么大片土地!”
越王说的事,发生在谢温诞生在这个世界之前,谢温在茶楼瞎跑吃瓜时,偶然听说过此事。公主送去和亲,抵达蛮族地界的当夜,就被蛮族人折磨而死。尸首被丢弃边境交界,引豺狼啃食。最后是苟家的巡逻兵发现这几具尸体,三日后蛮族南下,苟家披甲上阵,拉开了连战三年不止的序幕。
“我们大齐皇帝胆不胆小,与他占的地无关。他的地是大齐先祖创下,由苟家和千千万万的将士守住,而你们抢不过,就只会用这些下三滥借口来掩饰自己一览无遗的私欲!”谢温双手环于前胸,鄙视的眼神看向青筋暴突的越王。
“黄毛丫头,全身最硬的就是你这张嘴了吧?来人,把她的嘴给我挖下来!”越王与契卡同时露出恶毒的笑容。
“我要是少了一根头发,苟长命也不会与你比武。”谢温觑向神色淡定的鹰奴。
鹰奴听见谢温的话,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父王,要是动了她,惹急了苟长命,事情恐怕不好处理。”
“哼,我们山越族何须担心他一个大齐皇帝的狗腿子!我们抓了她未婚妻那么久,也不见他袭来,可见这个女人在他心里,毫无地位。就像先前那几个死了的公主一样,大齐不会在意!”契卡嘲讽着鹰奴的担心。
“说得对,不过既然是苟长命的妻子,就让手底下的人先好好招待她,毕竟苟长命可是杀了不少我们的族人。”越王挤出一抹令谢温非常不舒服的笑。
越王说罢,就有几名蛮族的士兵上前架住谢温,将她往外拖去。
谢温眉头紧皱,高声大喊,“你们要是对我下手,不仅是苟长命,就连齐泽仪也不会放过你们!我爹是丞相,他要谋反上位,少不了丞相的支持!”
契卡有些疑惑,“齐泽仪是谁?”
鹰奴一脸严肃,“不知道,但她说谋反上位,应该是指大齐的二皇子,只是那二皇子是叫齐明谐。”
谢温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知晓了什么秘密,然而她已经被士兵拖走,离王帐越来越远,路上陆陆续续走过不少的蛮族人,有好奇有疑惑,也有人发现她前进的方向,毫不隐藏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
士兵们走了许久,等谢温觉得双臂作痛才停下脚步。
特意与主营地隔开却又不像鹰奴营帐那般孤僻,毗连三个同样泛黄又带有干涸黑红血迹的帐篷,此时此刻不断传出女人的尖叫和哀求,以及听不懂的男人语言,偶尔夹杂嘻嘻大笑。
谢温的手不自觉地摸上腰间,却突然遭受士兵的猛推,直直撞进帐篷内某个光洁上身的蛮族男人怀里。
“偷怀送抱?”男人说着蹩脚的大齐官话。
谢温快速扫过营帐内的环境,瞧见开始向她这方包围的五个男人,嘴唇一勾,冷声地说:“抱你祖宗!”
谢温说完,迅速在腰间抽出一把蛮族的小刀,狠狠捅向蛮族男人的心脏,鲜血顿时溅在谢温的脸上,蛮族男人不可置信的瞳孔中倒影出谢温冷漠无比的表情。
“你!”其他人很是惊讶,先后上前欲抓住谢温。
谢温使尽全身力气跑到其中一个男人面前,在男人得意张嘴笑道时,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塞进男人的嘴巴,男人下意识吞咽作呕,又被谢温强硬捂住头和嘴,令东西深深插进男人喉咙,接着靠方才捅完第一个男人快速在案几上拎起的灯油,点燃短短的引线。
男人想把东西掏出来,岂料东西早已沾满大量谢温从契卡营帐里偷走的浆糊,瞬息间黏住嘴巴和喉咙。谢温大力推开对方,猛力一踢把他踹向其他同党。
"嘭——"
男人口中的竹筒火药在他扑倒其他人身上后忽然炸裂,男人的身躯分成细碎的肉块肆溅帐篷内,离得最近的几人也是一片焦炭。
此前不断害怕尖叫的女子们,趁谢温打架时披头散发地跑出去,引起外面一阵骚扰。谢温滞留帐中,声音嘶哑,喉咙里充斥火药爆炸产生的烟雾。
“咳咳,他大爷的,幸好从契卡帐内偷了不少好东西,不然真得凉凉。”
谢温俯身干咳,肺部几欲咳出,可她没有时间继续停留,发出哄天的声响以及火药炸裂迸溅的星火点燃了帐篷壁布,她听到了大批大批的脚步声朝这里驱赶。
所幸星火燃烧出帐篷另一边的洞,谢温赶紧翻了一遍案几的茶壶,确认里面是水不是酒,当场浇了自己半身,把心一横跳过火圈滚出营帐。
“啊啊!”
谢温听到不远处的尖叫声,估计是帐篷着火事情引起轰动,仔细看了一眼所处方向,撒丫子就往契卡营帐方向跑,既然做都做了,那么干脆做到底!
营帐着火似乎引走了一大片人,谢温小心翼翼摸到契卡帐篷四周都没发现有人把守。担心契卡没有离开,依然停留营帐的谢温,悄眯眯地拿刀戳穿营帐一角往里面探去。
营帐刚撕开一角,谢温就瞧到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球从撕开的洞中直勾勾地盯住她,谢温顿时寒毛直竖,立马起身要逃。
“唉唉唉,姐!别走啊!”
背后熟悉的声音令谢温停住脚步,扭头回看,语气诧异,“李紫瑚?!”
“对对对,是我!”那只眼球充满喜悦与笑意。
“快进来呀,这里没别人!”李紫瑚高兴地招揽着谢温。
谢温琢磨着契卡再怎么变。态,应该不会专门找人假扮李紫瑚骗她吧。将信将疑的谢温踌躇地踏入契卡的帐内,第一眼就见到契卡坐在椅子上,单手撑住额头,像是闭目养神。
谢温顿时脚尖一转,立刻重新往外走。
“别走别走!他现在中了药,睡着了!”李紫瑚忽然从契卡背后冒出,拦住谢温。
谢温仔细端详笑颜灿烂蛮族打扮的李紫瑚,非常不解,“你怎么在这里?”
李紫瑚哦了一声,解释道:“还不是你们出发北境的时候,不讲义气不带上我,我在蓟州城躲着躲着不知怎的被我爹找到,他本来打算带我回温州的,可我没有完成贞娘的任务,肯定得丢媳妇儿。”
李紫瑚宛如自己家一样,将谢温拉到案几前,给她倒了杯茶,旁若无契卡的与谢温诉说过往。
“我把此事告诉我爹之后,我爹只好同意我去北境,又怕我路上再出意外,特意让老田陪我一同前去。我人刚到北境,表姐夫就说你被人掳走了,他立马猜到是蛮族人干的。”
李紫瑚说着忽然直挺起腰间,非常自豪的样子。
“不过他好像没办法立刻动身来蛮族,就委托我和老田潜入蛮族地界,找机会与他里应外合把你救走。我们是通过秘密渠道潜进来的,结果遇到一个疯婆子嘴里喊着仇三的名字,我们寻思仇三可能也在这。四周查探就探到这里,老田搞了些小手段,药倒了那个蛮族。”
李紫瑚伸手指了指貌似睡得格外香甜的契卡。
“老田呢?说半天只有你在这。”谢温疑惑地问。
李紫瑚吸了一口滚烫的茶,说道:“老田在屏风后头呢,我们潜进这个帐篷时发现许多失去意识的人,老田说他们身中奇毒,现在找找方法救仇三和其他人。我刚才就是听到后头有声响,担心是蛮族,才扒在那里偷看,没想到千里姻缘一线牵,只因为我多看了你一眼。”
“对了姐,你原本是打算干什么的?”李紫瑚回想起谢温的举动,不由问道。
“这个营帐里有大量的火药,我本来打算靠它们炸掉蛮族地界。”谢温脸色平淡,嘴里却说出惊天大雷,震的李紫瑚目瞪口呆。
“姐,您可真是办大事的人啊!”李紫瑚为谢温鼓掌,称赞道。
“姐你说要怎么炸,我帮你!”李紫瑚豪爽地大喊。
“我也很想知道,你打算怎么炸掉我族地界。”
李紫瑚的笑容僵住,哆哆嗦嗦一脸惊恐地瞧着来人。谢温倒是毫不意外,仰首看向逐渐靠近她们的人。
“半个时辰不见,你又长高了,鹰奴。”谢温一副奶奶看孙子的模样。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鹰奴直接伸手掐住了李紫瑚的脖子,李紫瑚渐渐涨红了脸,奄奄一息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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