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残页解码，暗影反噬
暮色压得人喘不过气，书肆里只点了盏青灯，光淡淡的，照得案上的书页发暗。云舒把从凝香阁带回的忘忧草搁在案边，指尖捏着灵犀钥贴上去，暖光慢慢漫开，草根上缠的黑气像化了的薄冰，一丝丝散了——这味道，和阿福短刃上的邪祟味一模一样。
“是天玑域的邪术炼的。”萧煜指尖凝着一缕青芒，轻轻扫过草叶，“阿福没这本事，背后至少是‘星官’级别的人。”
云舒嗯了一声，掏出《前朝秘闻》的残页，凑着《星象秘录》的星轨图比对：“你看，残页缺的这块，正好对上星阵中枢。柳嵩跟他们勾结，不只是想攥着朝堂的权，是要借星阵硬开昆仑界门。”
话音刚落，灵犀钥突然烫得吓人，一道金光射在残页破口处。模糊的古字慢慢显出来，最后几个字刺得人眼疼：“血脉引，星阵辅，非纯阴之体不可为。”
“纯阴之体……”萧煜的声音沉了下去，目光落在她脸上，“云家女子大多是这体质，你母亲就是。他们追杀你，不只是为了灵犀钥，是要拿你当祭品，启动星阵。”
云舒攥着灵犀钥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指尖凉得像冰。母亲临终前，用秘术封她体质时，抱着她一遍遍地说“别暴露，活下去”。那时候她只当是母亲怕她被柳嵩的人找到，此刻才懂，母亲是早就知道这场劫，拼了性命在护她。心口像堵着块湿棉花，又酸又闷，眼眶热得发涨，她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假老周提着食盒走进来，脸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苏公子，萧公子，夜里风凉，炖了点银耳羹，暖暖身子。”他把食盒放在案边，目光飞快扫过残页和忘忧草，眼底那点异样，快得像飞蛾掠过灯焰，一下就没了。
云舒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把残页叠起塞进袖袋，接过碗道：“多谢周伯，总让你费心。”碗沿是暖的，她却没动勺——方才瞥见假老周指节的淡疤，竟和黑气缠在一起，早生了戒心。萧煜接过碗，也只是放在案边，指尖搭着碗沿，没打算喝。
萧煜指尖故意蹭了蹭假老周的手背，一丝灵力悄无声息渗进去。假老周像没察觉，转身要收拾忘忧草：“这草蔫了，没用就扔了吧。”
“别扔，还有用。”云舒把草拢到身边，抬眼问他，“周伯方才出去，是往凝香阁那边去了吗？”
假老周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公子说笑了，我去巷口买针线。凝香阁那边闹哄哄的，我一个老头子，哪敢去凑热闹。”语气听着自然，可耳尖悄悄红了一小块，像是被说中了心事。
萧煜放下碗，随口问：“周伯跟着云将军三十年，当年将军送你那枚云纹银簪时，说过‘护我家人’，这话你没忘吧？”
假老周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眼神闪了闪，没接话，转身收拾起案上的空碗——那两碗银耳羹，一口没动，他也没多问，仿佛早料到似的。
等书肆打烊，巷子里没了人声，萧煜才沉声道：“他体内有天玑域的护身咒，是假的。”
云舒掏出那枚云纹银簪，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声音发涩：“真的周伯，绝不会忘了父亲赠簪时的话。他……或许已经不在了。”她不敢深想，可那点侥幸，在看到假老周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时，碎得干干净净。
突然，灵犀钥又烫了起来，窗外传来极轻的衣袂声，轻得像风吹过枯草。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吹灭青灯，躲在门后。
一道灰影落在院里，是天玑域的暗卫，压低声音唤：“星使，那丫头的纯阴之体暴露了吗？”
屋里的假老周没应声，从床底摸出块黑色令牌，注入灵力，令牌上浮现出星轮纹。他走到院里，声音压得极低：“还没有，那丫头警惕得很，萧煜又一直跟着。不过我在银耳羹里加了锁阴散，三日之内，她的纯阴气息自会泄露，到时候再动手。你们在巷口两侧埋伏，我得手后发信号，咱们一起往外撤，别被巡夜的修士撞见。”
暗卫递过个锦盒：“星官大人给的蚀魂丹，事败就杀人灭口。凝香阁的事已经引了注意，尽快把灵犀钥和那丫头带回来。”
假老周接过锦盒揣进怀里：“知道了，按计划来，别出岔子。”
等暗卫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阴影里，假老周转身回屋，脸上的温和早没了，只剩阴沉沉的狠劲。可他刚推开门，就见云舒和萧煜立在屋里，眼神冷得像冰。
“果然是天玑域的人。”云舒的声音发紧，灵犀钥在袖袋里烫得厉害，化婴境的灵力冲破敛息膏的束缚，周身的气流都乱了。
假老周脸色变了变，随即冷笑：“既然被你们发现了，也没必要装了。”他周身散出炼魂境初期的灵力，黑色令牌泛着黑气，“识相的就交出灵犀钥，跟我回天玑域，或许能留你全尸。”
“真的周伯在哪？”云舒攥紧灵犀钥，指尖的灵力都在发颤，“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个老东西？”假老周嗤笑一声，“早成了我的魂奴，藏在城郊破庙，用来打听云家旧部的消息。不过现在，没用了。”他说着，令牌一挥，一道黑气射向云舒。
萧煜侧身挡在她身前，青色灵力凝成护盾，稳稳挡住黑气，炼魂境后期的灵力散开，书肆的书架都晃了晃：“就凭你，也想带走她？巷口埋伏的暗卫，未必能护得住你。”
假老周脸色一沉，显然没料到他们连外面的埋伏都知道，却依旧硬撑着：“别以为你们能赢，暗卫半柱香内必到！”他说着，令牌再挥，几道黑气织成黑网，朝着两人罩来。
云舒眸色一沉，灵犀钥的光芒裹着纯阴之力，一道金光射出去，径直冲破黑网。她纵身跃起，指尖凝着灵力，一掌拍向假老周胸口：“你害我云家，杀我旧部，今日必让你血债血偿！”
假老周没料到她修为这么高，仓促间举令牌抵挡。金光撞上黑气，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嘴角沁出黑血。萧煜趁机出手，青色灵力凝成长剑，直指他眉心：“交出锁阴散的解药，说老周在哪！”
假老周眼中闪过绝望，突然狂笑起来：“解药？没有！锁阴散三日必发，到时候星官大人亲自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他猛地把令牌按在眉心，黑气瞬间暴涨，“我就算死，也拉你们陪葬！”
“不好，他要自爆！”萧煜脸色大变，拽着云舒往后急退，同时布下几层灵力护盾。
轰然一声巨响，黑气漫了满屋子，书架倒塌，古籍散落一地，灰尘簌簌往下掉。等烟尘散了，屋里只剩一片狼藉，假老周早已尸骨无存，只剩一块黑色令牌和一个锦盒落在地上。
云舒弯腰捡起锦盒，里面是几枚黑色丹药，正是蚀魂丹。她拿起令牌，灵犀钥一靠近，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下月十五，星官携半块灵犀钥，昆仑山脚会柳嵩，共启星阵。”
萧煜凑过来看完，脸色一沉：“巷口的暗卫还在埋伏，咱们得从后门走，先去破庙找真周伯。”
云舒点头，攥紧令牌，眼底满是决绝：“嗯，解药或许在老周那，而且不能让暗卫跟着咱们找到破庙。”
两人快速收拾好令牌和锦盒，熄灭案上残灯，借着夜色掩护从书肆后门溜走。巷口的暗卫还在低声交谈，丝毫没察觉目标已悄然离开，而书肆里的墨香混着没散的黑气，像一场挥不去的阴霾，预示着这场关乎两界安危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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