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悄愣愣看着他的手，想起系统给他说的话。
“……如果我有身体，可以在你呜的时候抱抱你。”
“我可以捏出身体的一部分了。”
“……我想让身体的部分出现。我想触碰你，可以吗？”
这是和温律、柏他们一样，比他的更大、骨节坚硬的手。
“是你吗？”白皙的指尖颤了一下，池悄轻声问。
系统很耐心：“是我。”
他看到他手上什么都没有，却呈现出被握住的样子。
池悄咬到舌尖，带来轻微刺痛的感觉。
心里知道这是系统，但没等他的理智占据上风，身体先有反应。
往后躲，试图把手抽回来。
柏在他后面，他这么一躲，单薄的肩背一下撞到柏的胸膛，后脑也磕到柏的下颌。柏轻轻嘶了一声。
明显躲避的动作，缠在腿上、腰上的藤蔓自然被扯松，摩擦过他的皮肤。藤蔓并没有缠得多紧，可他的皮肤白，浅浅的红痕留下来，像是被凌虐过。
手上，手指脱离坚硬指骨的触感十分鲜明，看到到的皮肉和看不到的摩擦。
这种摩擦莫名带给池悄一种心里的安慰——他在远离让他害怕的东西。
空间内的窥视感是让池悄感觉有脏东西，那被看不到的握住手，就是他脑补的“脏东西”出现了。
以往感到怕，他一定要一叠声喊系统，可此时，他的心音很安静。
在脱离……
那只握住他的大手，并没有让他如愿。
很轻松的动作。
修长坚硬的指骨微微用力，轻而易举夹住纤弱的手指，纤弱无力的手指一下难以移动。他们十指相扣，坚硬的指骨指尖压到他的手背，再一用力，把他带了回来。
纤细手指好不容易挣出来的空隙，这样轻易被大手抹平了。
池悄呆了一下。
“别咬了。”柏说。
在池悄怔愣的时候，带着薄茧的手指压到唇上，顶开唇缝探进去，别开牙关，捏了一下柔软的舌头。
见他不咬了，又浅浅捏了一下，然后退出去。
精灵在他耳边，语调懒洋洋的：“怕他？那我把他杀了好不好？”
玩笑的语气，池悄却听出来精灵没有说笑。
他点头，他是真的会杀了系统的。
但其实……池悄有一种感觉，温律、柏、系统他们三个之间有种奇怪的磁场，彼此相对、却又勉强兼容。
池悄怕系统，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怎么会想抹杀系统？
池悄盯了下柏的手指，莫名想咬，心绪很微妙，给柏来了个“已读乱回”。
“我也怕你，那怎么办？”
吓麻了尾音软的，但能听出不高兴。
简直就是在问。
我也怕你，那你杀了你自己？
柏眸底暴虐散了点，扫了眼池悄被系统牵着的手，暗色又翻涌上来。
他一只握着池悄的另一只手，闻言几乎要把纤弱的手揉碎在手心，轻声问：“真的要吗？”
池悄噎住说不出话。
也不想说话。
“……别怕我。”熟悉的、又沉又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那好难……”池悄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在心里说。
声音小小的，像是从土窝探出脑袋的兔子。
刚才即使心绪如潮水，却一个字也没和系统叭叭。
“忽视我，当我不存在？”系统提议。
“当你不存在多麻烦，不如你回来？”池悄试探。
系统低笑一声，微沉的嗓音冷淡磁性。
这是听在耳朵中很舒服的声音，池悄却只听出系统这声笑是无言拒绝的意思。
还是怕的，但和柏和系统说话，不是把害怕藏给自己一个人知道，他稍微好了一点。
但也只有一瞬。
余光看到蛇行的藤蔓，眸光散了一瞬，抬眸对上温律如水的长眸。
奇怪……
他看到藤蔓的时候，感觉有点奇怪，忽略了什么。
池悄不由得再看了一眼。
想起来了。
他怕系统，往后躲，藤蔓都被扯松了。按理说松了之后，藤蔓应该再次缠上来，藤蔓却没有，慢吞吞蛇形着，松松的搭着似的。
“好多了？”池悄问。
藤蔓不需要缠着，那就是温律不那么需要安抚了？池悄还以为要很久，没想到还挺快的。
“没。”
温律低头，凑近了一些，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柔滑的水绿色发丝顺着肩头滑落。
池悄看出来了，温律在仔细观察他。
可是看出什么了？
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摸了摸，长眸温柔似水。
这时，松散游曳着的藤蔓，重新贴上细腻的皮肉，密不可分纠缠纠缠上来。
池悄刚才往后躲，不可避免离柏更近，坐到柏的腿上。与此相对，他离温律的距离就远了，中间还有好大一块。
缠到池悄腿上的藤蔓动了，微微向两侧施力□□，并把池悄拽向温律。
——恢复成之前的距离。
一和温律近了，草木的清香变得浓郁，完全侵占到他的口鼻之中。
池悄反应过来，温律的表现不是他好多了，而是在等待。
他被系统吓麻了想躲，温律不想藤蔓增加他的害怕，所以一直在等着，等池悄稍微缓一点没那么怕了，才放纵藤蔓重新缠上来。
可是还是怕的呜呜呜。
这应该算是温柔体贴了。
池悄抿着唇，和温律对视，总觉得这温柔……这温柔……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默默听着他心声的系统，沉声说：“对，没错。真的温柔体贴，应该独自忍耐，之前又不是没忍过。”
有了系统的肯定，好像池悄就更理直气壮了。
藤蔓把他拉向温律，池悄动了一下，没完全被拉过去，偏了点，光裸白净的膝盖抵到温律腰腹，以此隔开。
系统：“…………”
柏：。
温律一怔，掌心摊开，冷白微冷的手掌控住他的膝盖。
如水的长眸看似平静，实际上暗潮涌动。
又温声，哄他：“嗯，是欺负了。”
他们失控成这样，需要池悄的时间很长。
池悄又怕，他们时不时和池悄说话，让池悄不去想藤蔓、注视什么的，时间悄然流逝。
只是一直坐着，哪怕他要么靠着温律，要么靠着柏也感觉累，曲起的长腿也感觉酸。
“累了？”柏问他。
池悄点点头，听到柏说：“躺下休息一会儿。”
少年有了动作，衬衫的扣子解开几粒，袖口的扣子也解开了，本来贴合的衬衣松松垮垮，与白皙的皮肉之间有很大的空隙。
那些密集的注视借着这个机会，不管不顾黏上来。
顺着雪白的腕子往里，看到细白的手臂……更多则是黏在，动作间露出瘦薄的腰上。那截腰的腰线实在太好看了，薄且秀气，皮肉白皙细腻，有一点浅浅的红痕，那是藤蔓留下的痕迹。
无处不在的窥视感一直在，池悄忍不住看了眼确认，没有什么脏东西才作罢。
收回视线遇上柏的目光，没说什么，但眼神足以表达他的意思。
能不能少看一点？
回应他的，是更密集的注视。
动作间藤蔓当然松了下来，等他躺好，松懈的藤蔓重新缠上来。
池悄没有看，也知道那些深绿的、足有手指粗的藤蔓如何蛇行，再蛇一样缠上去。藤蔓的表面又湿又冷，蜿蜒滑动，那种仿佛浸入骨髓的冷意，不断刺激白嫩的皮肉。
不过躺下后，视野发生改变。
池悄看到卧室窗外的雪，从那种仿佛有了重量的鹅毛大雪，变为轻飘飘的小雪。
覆盖在小屋庭院内的雪，好像是蛋糕绵软的奶油。
当这个想法浮现出来，池悄就感觉到他饿了。
中午的饭没吃多少，又精神紧绷，过了这么长时间，吃的那点都消化完了。
池悄只是这个念头浮现出来，不用他说，一个果脯贴到他唇边，他张开嘴，咬进去。
柏：“我去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池悄想了想：“苹果派。”
柏：“好。”
又喂了他两个果脯，柏不再抱着他，离开卧室。
柏一离开，藤蔓自然收紧，把池悄扯向温律的怀抱。
无论温律还是柏，身量都比池悄高大许多。其实池悄也不矮，清瘦高挑，可这么一抱，有种可以把他装起来的感觉。
系统和他给池悄说的一样，他只能捏出一部分——即一只手。
这只看不到的大手，非常迫切和池悄有接触，牵着他左手池悄嫌累，换成右手再扣上。
不过此时，这只手帮池悄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
池悄看了看温律，询问：“好多了？”
这一次，温律给他肯定的回答：“嗯。”
密集的注视减少、藤蔓减少，系统的手不再执着和他接触，这些直白表明，他们的状态稳定下来。
注视、藤蔓、接触减少，池悄也悄悄不再怂成一团。
他在温律怀里，目光所及之处是温律长且柔顺的水绿色长发，每一根发丝都很好看。
在之前，看到这样的长发，池悄一定手痒，想去触碰。可自从看到温律的长发也能动之后，他再看这些长发，感觉这也是藤蔓，于是他遏制住去碰的想法。
可他不去碰，顺滑的发丝却缠到他手指上。
手上的触感，让池悄连带着手腕都软了。
他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不再管，而是说：“想看你的记忆。”
温律：“要不要等吃完饭？”
池悄在温律怀里摇摇头。
细软的发丝，蹭到男人脖颈上凸起的喉结。
温律低低应了一声。
池悄眼前的画面发生变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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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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