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柏问。
王宫的浴室很大，浴池距离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柏给他传音，声音在池悄耳边响起。
池悄：“……”
柏这个时间过来，如果不快点，他估摸要睡在空间里了。
无处不在的窥视……被子里都有……
池悄散了一下的眸光，逐渐坚定起来，给系统说：“统子，比拼速度的时候到了。”
系统：。
“马上。”池悄回复柏。
柏：“不急，可以慢慢泡。很久没出来，以为你睡着了。”
池悄飞快把果子吃了，走出浴池裹上浴巾，思考柏的话。
柏怎么知道他很久了？
他以为柏刚过来。
也就是说，他泡的时候，柏一直在外面等着？
为什么在外面等着？
系统：“要是再晚一点，安抚不完，你就要睡在他的空间里了。”
池悄：“……懂了。”
所以在回答完柏之后没两分钟，池悄已经擦干水拉开浴室的门。
他看到倚在浴室门边的柏。
结束一天的忙碌，他的披风解下来，搭在不远处沙发的靠背上。
看到池悄，他挑眉笑了下，打趣：“这么快？”
“早知道不问你了。”
池悄：“……”
柏把披风搭到臂弯上，走过来，伸出手。
池悄以为他要牵手，有些不解，还是把手伸出来。
柏带他进去空间，可以并不触碰到他。
柏走到近前，捏捏他的手指，弯下腰，捞住池悄的膝弯，单手把他抱起来。
至于披风，塞到了池悄怀里。
池悄一惊，下意识抱住柏的肩膀。
随后，他的眼前一黑。
再亮起的时候，柏抱着他出现在一段街道。
是的，一段。
只有这一段有街道，其他地方都是深黑的雾。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柏打开门。
“低头。”柏说着，手护到了他的头顶。
他被抱起来，高出一块，不低头会碰到上方的门框。
池悄原本还在疑惑这是哪儿，进入屋内看到熟悉的客厅——这就是柏的空间，只是柏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带他进来。
进来后，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
柏问：“想在楼下坐着，还是去卧室？”
池悄：“你去哪儿？”
柏：“厨房。”
池悄：“这里。”
“好吧。”柏的语气有些可惜，走到沙发旁，把他放下来。
被池悄抱了一会儿的披风，被柏从他怀里拿走，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
池悄看着准备做饭的柏，问：“为什么这次从门进来，以前不是一下就进来了？”
进入空间后，熟悉的，密密麻麻的注视涌过来，密不透风把池悄裹住。
池悄背后都是毛的，各种关于“后背”鬼故事争相要浮现在他脑海中。好在池悄怂，这些故事都只是听过一点，没太多具体的想象，不然他难以维持现在表面的冷静。
为了缓解这种注视，池悄捞了一个沙发上的抱枕到怀里。
为什么？
想抱想抱想抱想抱想抱想抱想抱。
无处不在的注视，舔舐在沙发上少年露在外手臂、小腿，指尖，脚趾。
刚在泡澡，他的脸蒸得有些红，眼尾湿漉漉的，身上是沐浴露的馨香。
在池悄看来是很淡的香气，在强大的幻想种这里，却放大好几倍。
不止是味道，还有声音。
精灵的听觉本就灵敏。
隔着一扇门，他听到少年嚼东西的声音，然后吞咽下去。他见过少年吃东西，顺畅地想象出来，柔软的舌尖碰到果肉，卷进去，细细咀嚼后，小巧的喉结上下滑动，果肉被吞咽下去。
这样的等待，近乎耗干全部理智。
刚被他抱过的少年，拥着抱枕坐在沙发上。
头发用过魔法，半干半湿的状态，整个人都被水浸透了，神情再清冷，也显得软乎乎的。
浴袍很大，遮住身体很多地方。但他瘦，又急着出来没系好带子，浴袍松松挂在身上。
雪白的肩颈，平直的锁骨全都能看到。再往下，跪坐在沙发上，两条白腻的长腿分开，压在沙发的垫子上。
腿根那里细腻的软肉，毫无阻碍挨到沙发垫子的粗布上。
大概是视线太多，少年并没有注意到。
“想知道？”柏笑着问。
语气却有一种难言的危险。
池悄动了动唇：“……忽然不想知道了。”
不需要明白柏在笑什么，这个语气已经让池悄敬而远之了。
柏问过他有没有想吃的，转身进入厨房。
这个时候，池悄准备把基建小说掏出来。
在柏的空间里，他的掌控欲很强，既然如此，一边做饭一边看个基建小说吧！
池悄把小说放在腿上，动作一顿。
柏在厨房里，不能时刻看到他，注视比平时更为强烈……所以池悄感受到，怀里的抱枕和沙发上的注视。
来自抱枕的注视，顺着浴袍的V领钻进去，强烈的注视一眨不眨黏在白皙的皮肉，以及凸起上面……
这种抱枕里藏了个鬼的诡异感觉，让池悄立刻把抱枕丢到对面沙发上。
腿上的注视感也极其强烈，像是一直冰冷无形的手，掐在他的腿根上。
……腿吓软了。
他不得不在缓了一口气后，拢住浴袍，把腿并拢起来。
之前都是穿睡衣短裤，这次穿浴袍进来，他才发觉这个样子和穿了裙子似的。
而刚巧，洗澡的时候他把储物魔器摘下来，连条裤子都拿不出来。
在他丢掉抱枕并起腿后，来自屋内的注视更加密集，像是要把减少的那些补上。
池悄突然发现，他那么喜欢的小说，都要在这种注视下看不下去了。
“腿.分.开。”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看不到了。”
“做梦。”池悄绷着小脸，丢给柏两个字。
“只是看看腿，不做什么。”柏说。
“你现在没看？”池悄反问。
柏：“看了，但不一样。”
池悄：“……”
那确实不一样。
刚才沙发都不是沙发了，他像是坐在一个冰冷巨大的脏东西上面，吓得从腿一直软到指尖。
现在看不到，视线就只能聚集在露在外面的小腿上。
“不。”池悄拒绝。
窥视感太强了，他很费劲儿手指才不哆嗦。
好吧，还是有一点。
“怕什么。”指骨修长的手指，攥住他有些发抖的手指。
池悄抬头，发现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柏似乎是为了攥他的手指，那么大一个沙发都没坐，偏偏挤到他的身边来。
“没怕。”池悄语气很淡。
话是这么说，池悄偷偷松口气，柏出现在这里，强烈的窥视明显少了一点。
也是他松口气的间隙，柏捞起他的腿，放到了自己腿上。
池悄：？
他下意识想把腿放下去。
大手很轻松握住池悄的小腿，一拉，把他拽回来。
温热的掌心，握住细瘦的脚踝。
以他和柏力气的差距，柏这么一拽，他完全抽不回来。
柏压着他的腿，和他说话：“不让它看也行，我过来看。”
“你？！”池悄震惊。
柏嗯了一声，他扣住池悄的手腕压下来，膝盖顶开池悄的腿再压住。
柏垂下眼，深紫的眼眸暗色堆积：“藤蔓可以缠的位置，我不可以看？”
说着，他俯下身，握着池悄的腿不让他乱动。
池悄意识到柏不是在开玩笑，今天非要看，除了犯病，可能是这个想法在他心中好久了，然后突然爆发出来。
“等等……你等等！”
池悄想阻止柏，柏俯下身，他抓住了柏银白色的短发。
俯下身的男人，被他揪的抬起头。
英挺的眉压在眼上，眸光冰冷暴虐，自下而上注视他。
池悄一直都怕这些注视，此时柏的眼神，却让他心尖、指尖都跟着颤了一下。
池悄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看……让它看。你起来。”
掌控池悄腿的大手，微微用力几分。
在寂静的对视中，柏把他的腿压下去，可以看到浴袍底下，直起身，笑了下：“行。”
他被柏捞到怀里，摸了摸背脊安抚。
“饭快好了。”柏说。
池悄哦了一声，没说别的。
吓得有点蔫了，不想说话。
蛋挞的香气溢满屋内。
池悄吃过晚餐，嗅到蛋挞的甜香，依然被勾起食欲。
柏吃晚饭，他坐在柏对面，吃了四个蛋挞，一块烤肉，还有一点蔬菜沙拉。
饭后柏把餐具什么的收了，洗干净手抱起在等他的池悄。
池悄的拖鞋差点都掉了，推了一下柏，淡声：“我可以自己走。”
“知道。”柏说。
池悄：“……”
柏把他抱到二楼卧室，放到床上，然后把他捞到怀里。
吃饭的时候池悄看了一下时间，想先把柏的记忆看了，练一下他的承受能力，然后再看小说。
睡前看小说，这是多么快乐的事情。
眼前的场景变化——
厨房内的锅烧开了，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热气，他嗅到炖菜的香气。
室内温暖，将寒冷隔绝在外面。
热饭、暖屋，这是很舒适的环境，他和库娜柯，却像是被冻住立在原地。
库娜柯的眼神很哀伤，她难过地看着他。
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妈妈，你想对我说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库娜柯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柏，对不起……”
在库娜柯的诉说中，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的故事，当佣人女精灵因为漂亮，被贵族家的家主看中。
灰格对她很好。这对于为生计挣扎的库娜柯来说，依靠灰格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她成为灰格的恋人。
灰格告诉他，他的家族，不允许他有一个出身低微的妻子，所以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
库娜柯信以为真。
但很快库娜柯通过蛛丝马迹发现，灰格纵欲，她不过是灰格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库娜柯很伤心，但伤心过后，她不准备留下来了。
她工作的薪水，以及灰格给她的魔晶珠宝，足够她找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她通过和别的情人交流，发现灰格对他们这些情人很大方，会让不想跟着他的情人离开。
和库娜柯交流的精灵，她对于这样奢靡的生活很满意，并不想离开。
她把离开的事情告诉灰格，灰格没有阻拦她，但也没再管她。
其实这个时候库娜柯已经怀上柏了，她原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灰格。
虽然灰格一直表现绅士大度，但库娜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告诉灰格让她很不安，再加上发现情人的事，库娜柯更不想告诉灰格。她想把这个孩子带在自己身边。
库娜柯乘坐马车出城，在车上睡着，醒来后在一间屋子里面。
灰格微笑着，坐在床边看她。
这个精灵此时才展现出他的另外一面，他告诉库娜柯，这是他为她准备的房子，以后她在这里住下来。他早知道孩子的存在，但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情人众多，所以他的孩子也实在是太多了。
灰格告诉库娜柯，他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首先，性.爱是一件愉悦的事情，你已经和我体会到了，不是吗？其次，我是他们的父亲，我赋予他们生命，所以也该由我来决定他们的人生。只要我一个念头，他们就会癫狂大笑，或者痛不欲生。库娜柯，你能明白这种快感吗？”
库娜柯完全不能，但她知道了灰格是一个可怕的精灵。
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痛恨为灰格着迷的自己。
库娜柯尝试逃跑，可灰格每次都把她抓回来。
库娜柯深紫色漂亮的眼眸中，眼泪不断流淌下来：“柏，我们哪儿也去不了的。”
“去不了……去不了……”
他沉默着，抱住他哭泣的母亲。
同样漂亮的深紫色眼眸里，却是不一样的神情。
他没说话，而是在拥抱的遮掩下，悄悄在库娜柯的掌心写字。
“没事的，妈妈。”
他写道：“我会带我们离开他的。”
啪——
哭泣中的库娜柯，忽然抬起手。
记忆在这时中断，一秒后才接上。
他的脸向一旁歪去，火烧似的痛楚出现在脸颊上。
他微微睁大眼。
库娜柯几乎在尖叫：“你在说什么？！就算逃走了，我们又能去哪里？现在外面多乱你不知道吗？！”
“失去了艾拉伍尔家族的庇护，你会活得不如一条狗！”
“百年前的精灵族有公理法律，现在的律条是什么？是无数个灰格所说的话！无论黑白是非，他们说的话就是天！”
“一切……一切从贤者拒绝退位开始就注定了……”
灰格的再次出现，明显给她带来不小的压力。
她哭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重新抱住了他，一声一声给他道歉。
他知道库娜柯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库娜柯在一次一次失败的逃跑中，被驯服了。
所以她最开始希望柏不要展露出什么过人的地方，但她再也没有带柏离开的念头。
“妈妈，冷静。”他说。
库娜柯抬起头，哭到红肿的深紫色眼眸看着他：“我很冷静。”
她说：“你去自己的房间里，晚饭在里面吃。”
“好好反思一下，你哪里错了。”
记忆戛然而止。
痛苦、疼痛也随之停止。
池悄有些怔愣，缓了一会儿，感受到脸上的热度，才发现柏把他的掌心贴过去。
“不疼了。”柏说。
池悄看着他眼前银发紫瞳的精灵。
他用的是柏的视角，所以他和库娜柯看到的不一样。
记忆中那个年少的柏的情绪，真的假的混合在一起，他的确因库娜柯痛苦、疼痛，但他的心底却是极为沉静的，更像是一种合乎情理的展现。
“是这样吗？”池悄把他所想的问出来。
“嗯。”柏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上次看到记忆的隐忧浮现出来……
“王。”柏把他放在枕头旁的小说拿来，翻到他看的那一页。
“别想那些了，来看小说。”
池悄：“……”
本来那个念头很模糊，柏一打断，他彻底抓不住线头了。
“他是故意的吗？”池悄问系统。
系统：“是的。”
柏可以听到池悄的心声，却像是没听到，捏了一下池悄的脸肉，说：“找到了，看到这了。”
“这里很精彩。”
池悄没去和柏掰扯打断的这件事。
他还会看柏的记忆，总会明白这个让他不安的念头是什么。
也许是想着可以下次，但实际上池悄还是在意突然想不起来的念头。
抓心挠肝。
所以看了几行小说，池悄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和他没抓住的念头无关。
他在柏的怀里挪了一下，掌心贴住柏的脸，一如柏把手贴在他的脸上。
他凑近了一点，吹了一下，说：“痛痛都飞走了。”
怀里冷淡的少年，说柔软的话，语气也是淡淡的。
做完这件事，池悄挪了挪，窝回自己在柏的怀里窝的地方。
继续看小说。
刷——
书被骨节修长的大手抽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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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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