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琉璃花》。”
“兰城李家娶了杜家的大小姐,门当户对,但成亲第一天,新娘死了,成亲第三天,新郎死了。
兰城后山的破庙,总是能听到女子的哭声,上山砍柴时不时还能看见穿着红色嫁衣的人,他们说是破庙后的野神听见谁家结婚的铜锣唢呐声,就会杀了冒犯的新娘。”
锣鼓梆子声响——
戏开场了。
台下坐着不少人。
角落一月牙白的中山袍少年,周围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到也没人搭话。
“少爷......”仆从弯腰附耳几句。
被称为二少爷的端着茶的手一顿,将青瓷白釉的茶杯放桌上,起身整理衣襟,手指划过袖口绣着的金叶牡丹,动作不急不缓。
看了一眼候着的仆从。
“走吧。”
仆从立刻低头在前方引路。
少年特有的纤细脖颈露出一瞬间,兴致来了一瞬,府里什么时候来了怎么好的货色。
......可惜了。
“碾碎撒落随风扬,只可惜那真珠,不负天日......”
长句念词愤恨,后又哀伤婉转,走出茶馆也能听清那花旦幽婉的声音,这愤恨是真的,哀婉也是真的。
再往后......就听不清了。
海棠瓦红廊景坊,地方不大,紧挨着后花园一处抄手游廊。
此刻下着蒙蒙细雨,站在静心湖正中,只能看见一宝绿绸缎,这满园奇花异草,新鲜树木,绿的多的去了,但都没它显眼。
亭中有三人。
两少男少女相隔甚远,要不是媒婆在唯一的出口‘堵’着,当真是恨不得夺路而逃。
丫鬟仆从也都是离的远远的,守在路口两边,不像是说媒,倒像是怕人跑没影了。
这媒婆是个眼尖的,嘴里叨叨不停,打点两人关系还能瞥见,向这边走来的主家。
“少奶奶。”
还未走进,那丫鬟话音未落,就被一洁白帕子挥散了。
确定夫人向这边走来,媒婆也没心思拉郎了,这两家婚前非得请她这个媒婆,让俩人见上一见,说什么‘西方学来的’‘遵循自由’,要他说就是王八拉屎拿牙签,欸,还得是高门大户‘讲究’。
这婚事有她没她都一样,但钱谁嫌多呢。
来走个过场,实现扫过桌面上的桂花糕,这一上午没吃没喝还有点饿嘞,眼看着夫人拐角向这边走来了。
这才惊喜转头,满脸谄媚讨好,好听的话吐露一堆。
“哎呦,我的二少奶奶,您这一过来这这才害羞呢。”恭维的同时还不忘记打趣一下亭子两端的一队‘新人’。
“......”
一上午了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嘞。
媒婆自然开口。
“这是害羞了。”
“行了,王婆子,陪我走走。”
少夫人也不多说,起身利落的就朝外走。
“来嘞。”
主家发话邀请,那有不应的道理。
不一会儿亭子正中就剩下了相隔甚远的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老天奶的,动不了了。
知到身体走游廊,走过小道,坐在亭中时,身体才恢复反应。
当即就是一僵,这又进副本了。
上一秒还在外采购开学用的素材,下一秒眼前一花,耳边响起副本提示音。
如果不是身边丫鬟扶着,真就一头栽湖里。
这湖中亭的俩人,一看就是人物关键,就那俩人穿的衣服最抢眼。
特别那个那男的,月白色都能穿的那么骚包,罕见。
视线扫过一旁的仆人,蓝灰色的上褂子,不起眼常见的褂子,李云尘到不由得松了口气,又遇见了熟悉的人,倒还好。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如此凑巧,又或者是同为新人的缘故。
无渡那日之后就未见过李家二少爷,平日里也就是洒洒水,扫扫地,二少爷喜欢外出,成天成宿的不回家,其他人也就是习惯了。
如此三天,无渡不禁有些烦躁,这个副本是怎么回事。
副本不就是死亡逃杀,开局和杀人狂魔对砍;他这三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是时候行动了。
李二少被一盆凉水泼醒的,混沌的大脑也无法忽视后脑勺刺痛,清洗过来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你要干什么。”
无渡不多说废话,手中剪刀就往青年身上招呼,先打疼了才会好好讲话。
至于对方的质问不重要。
场景转换。
宾客喧嚣打趣声突兀灌入耳中,无渡不动声色站起,将剪刀收紧袖中,跟上前方一队小斯。
这才对嘛。
“新郎新娘入洞房!”
帮着布菜的无渡趁机看向台上,捕捉倒了被簇拥着走向后院的新郎和新娘,新郎赫然就是本该在柴房接受‘审问’的李醒今。
穿着中式红黑配色新郎服,手里辙着一红绸捧花和红盖头的新娘一起穿过侧门,走向后院。
一旁的媒婆却没有和开心,倒不如说在害怕。
“你跟我来,后院那边人不够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无渡低着头,跟了上前。
绕过一起的仆从,年纪稍微大些的管事,眼神示意,机灵点,这些人手指缝里漏下来的就够他们大半年吃喝。
无渡做不出什么表情的脸依旧做不出表情,只是腰弯的更低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远离了人场。
“这条路偏僻,他们很少会从这里过。”
无渡快走几步,仔细看去两人快要并肩。
“这李富二公子喜欢去茶馆,海外贸易的商船是杜府十几年前就有的合作。”
李云尘说着这些天得到的情报。
“差不多是杜府搬迁倒云尘后的两年后。”
“行,你继续观察这边的情况,我就先离开了。”
副本简介上提倒了后山,但是三天时间里他去了,后山哪里像是有透明的空气墙,蹲在一处树上,看着其他人进进出出,但是就他不行。
上山的人并不多,大多是附近村民,砍柴打猎。
白天没什么反应,无渡觉得晚上试试,但突然的场景转变打乱了计划。
他没有继续跟着,脚步一转向着后院走去,越走越热闹,倒也不用避着了,新娘为什么死。
李云尘也同样没耽搁,转身去了账房。
刚进去,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撇了眼有关海运账本的册子,躲在了大书架后面。
来人站在门口寒暄着,就在他以为外面的人走了,这出的门突然被推开。
两人进来,李老爷在门口瞅了几眼,这才关门,看向圆桌,此时哪里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看不真切。
倒是从李老爷口中得知,这人就是那位新娘的父亲,杜老爷。
那日也是见过杜小姐的,弱柳扶风,寡言少语,下垂杏眼总是虚虚扛着一边。
这杜老爷倒是个身强体壮的,杜蔚谦,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和名字不符合,再看他的言行举止......
说完一句话会时不时转动食指上的玉板戒,那玉板戒朝上的一面缠两圈红线。
对面一顿,李老爷走到窗户前,静静等待几秒,又折返。
李云尘怕被发现,不敢再看,而是仔细听他们说什么。
“这件事成之后,后山那......”
“三成。”杜老爷说完一顿,又转手上扳指。
“最近新来一批‘消奴’,要不是前些天下了雨,沾湿了鞋,惹的那些大人门不快,也不会有今天这个机会。”
“......行。”
话说倒这里,又继续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才离开。
李云尘依旧没有出来,又过了十几分钟,门又开了。
“没人,走吧。”
李云尘躲倒天黑才出来,也幸好交代了身边的丫鬟婆子,不要来找他。
后院突然传来了吵闹。
李云尘坐在上方,人拜天地,敬父母的位置,又重新坐上了,不在是前不久喜庆热闹,李府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台下跪着的陪嫁丫头,春花。
春花唇瓣失去了血色,跪在下方,抱着小姐的尸体掉泪。
不哭就得死,还不能哭的闹心。
春花低着头,面无表情掉眼泪。
想起捂住自己眼的人,又有两行泪留下。
还活着,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从出了副本,春花根本就联系不上无渡他们,她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老大他们肯定是没事的。
直到再次进入副本,见到无渡,一直压着无法喘气的世头消失了。
她整整的,无渡还以为她被新娘的惨状吓到了,捂住她的眼睛。
副本从来不缺血腥,但是看着春花呆呆的,无渡还是捂住了她的眼。
他从来都保护不了谁。
无渡低垂脑袋站在一边,来到这个副本他已经习惯,不是低头就是弯腰,柔韧度提升了。
“你来说。”
被点名的小厮,站在堂前,开始说自己见到的。
“我一进去就看见他和杜小姐陪嫁站在院中,也察觉到不对,就大着胆子上前,只是轻轻一碰,杜小姐就躺在床上了,真不是我干的呀。”
说到最后也被吓到了,苍茫跪地。
他走进,杜小姐双眼被金簪刺伤,只剩最顶端的金凤凰,死的时候还睁着眼睛,可见刺的有多深,血顺着两个眼框滴在交叠的手上,不断向下滴,顺着喜服的裙摆染红鞋边一圈东珠。
他还看见......看见......
“啊......啊......”
小厮惊恐等大双眼,向后一倒。
死了。
两行血泪静悄悄从眼框留下。
满市一寂,随后丫鬟婆子,四散逃离,所有人都看清了小厮身体不受控制的僵在空中。
没有外力显然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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