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秀明这一笑,让挽星又傻眼了。
怎么看、他身边这位金发碧眼的小神父,都是“彻头彻尾”的外国人吧?
比秀明自己还要像外国人啊?
说到底,你俩不都是留学生吗?
另一边的安德烈看起来已经脸红到、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了。
“哈哈、哈哈哈——”
秀明还是笑得喘不上气,七歪八倒地往安德烈身上靠,拿扇子一个劲给自己降温。
“……当他是外国人,怎么不直接当他是哑巴?”
小神父彻底怒了,红着脸试图把秀明推开,还抢过他不安分的扇子、往对方额头来了一下,
“慎言、慎行。”
他终于开口说了四个字。
发音清晰,吐字精准,字正腔圆。
还是个好听的低音炮。
随后安德烈转向挽星,还是不肯直接对视,不过能很明确地分出来绝对不是在跟秀明说话,
“不客气。”
他认认真真回应了挽星的道谢,然后再回过身,认认真真继续把贴在身上的损友往下扒拉。
“不过安德烈的情况确实有点复杂,你可以当他是那种、怎么说,‘高考移民’?虽然全家已经搬过来,但还是可以选择通过留学生身份入学,”
“毕竟分数线低很多嘛!”
这是移到哪儿去了啊——
挽星听得云里雾里。
短短半天,她就已经见到了靠自己非人类身份获得加分的鹤族,现在又认识了一个虽然已经住在本地,却通过留学生渠道降低难度的“半真不假洋鬼子”……
她感慨地摇了摇头,深感修真界的录取考试也真是各显神通、卷的没边了。
“顺便一提,安德烈的姓就是安哦!是不是一下觉得跟他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呢?”
秀明眨了眨眼,故意留了个包袱,到最后才抖落出来。
噗……
这次是挽星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在场三人,只有无辜的安德烈受到了深深的伤害。
“……好了,再下去真的要赶不上入学仪式了。”
秀明站直身体,双臂一振,狩衣宽大的袖子迎风发出呼啦一声。
他将头转向挽星,语气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走吧,灵修学院的开学仪式,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失望的。”
安德烈在他身边,也郑重地点了点头,嘴角有微不可见的上扬。
一行三人终于踏着最后的提醒钟声,朝大广场大步走去。
“……啊,再顺便一提,我叫秀明,天宫院秀明,因为住在天宫院地铁站附近所以姓天宫院,其实我也是本地人哦。”
……
已经不知道这位神似狐狸的阴阳师嘴里到底有几句真话、几句假话了。
广场因为本身很大,远远看过去就已经很有压迫感。
而走近之后又会发现,这里比自己预想中还要更加地气势恢弘。
先前说到,全息游戏因为沉浸感体验的问题,舍弃了一部分地图的背景音乐,而这里正是可以丝滑应用音乐的场景:
不知道是不是术法上做了设置,从远处几乎无法听见,可一旦踏入广场的范围,乐声就骤然响起,音量恰到好处,不光清晰、还很环绕。
简直像有人拿了三四个顶级音箱、又详细测过你最适合的音量范围,使用最舒适的播放距离、打造出来的立体音效。
音乐是庄严、清灵,又富有节奏的,以击打的音色最为明显,声音时而低而深沉,震得人胸腔都感觉嗡嗡的,时而又轻快流畅,像雨点扫过玻璃窗。
挽星抬头去看,才发现发出这样的声音的源头、居然是悬在半空中的巨型编钟。
编钟是古代祭礼活动时的主力乐器,由许多大小不一的扁钟型铜片、按照次序悬挂在木架上,演奏时通过两手执棒,敲击不同的铜片,兼之变换力度、角度,获得极具宗教神圣感的音乐效果。
但此时此刻,挽星眼前的这个编钟,与大家在博物馆、历史书上见到的不同:
它是字面意义上的、没有架子,只有好几整组排成队列、自动演奏着的、钟。
它们从上到下、从大到小间隔均匀地排着,最大的铜片有入户门那么大,结合它们现在挂在空中、存在视觉误差的情况,实际上这一片应该有那种两层挑高的别墅、大门门板的大小。
说巨型简直不足以形容了,这恐怕是挽星认知中最庞大的乐器,她禁不住缩了缩脖子,有种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的紧张感。
更别说像这样规模的铜片,天空中还飘着至少二三十个,鼓槌像是被隐形的人、或者鸟叼着,井然有序地敲击铜片。
有时可能是鼓槌来不及移动,铜片们甚至还会提前自发更换位置,凑到木棒面前挨上一下,再飘飘然晃回去。
乐声庄重、悠扬,是挽星以前从没有听过的质感。
也对,且不说平时生活烦躁,刷短视频每个都不超过1分钟,口水歌都只知道副歌片段,就算是正经去了解和学习古典音乐,应该也很少有机会真正见识到一场编钟演奏。
曾经,现代科技让普通人吃饱穿暖、自由地使用干净水源、电气,过上了比古代帝王还要舒适的生活,而现在,全息技术又将人类过去最顶级的娱乐环境和视听享受,加倍还原到每一位玩家身边;
整个广场沐浴在钟声中,学生们行走在非现实的场景里,聊着最日常普通的话题,奇异地同时符合了挽星对修仙和校园生活的终极想象。
她心中十分感慨:这何尝不是一种“科技造福世界、改变人生”的体现呢。
“还是音修好啊,上可悟道飞升,下可开班卖课,就算冷门乐器也能留校工作……哎小安、你说我现在辅修个三味线什么的还来得及吗……”
秀明跟挽星一起抬头看编钟,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
音修?工作?
似乎看出了挽星的疑惑,他转过头好笑道,
“你不会以为上面真的是乐器在自己弹自己吧?”
那不然呢?
挽星又仔细盯着那些在空中动来动去的钟和木棍。
也没看见有人在敲啊。
“不是那边——”
秀明的扇柄在手中划了个优雅弧度,调转方向,往三人前方不远处一指。
挽星顺着看过去,发现一个半露天搭出来的小棚里,有个身影正灰头土脸地忙碌着。
他身材高瘦,穿着深绿色衣服,棕黑色长发,因为是背对众人,甚至不太能看得出是男是女。
棚内除了这个人以外,就没有多余的陈设,可他却像面对了一个看不见的大屏幕,手、脚、四肢,带动全身手舞足蹈着。
说跳舞也不像,主要是并不具备美感。但是看久了,又觉得他的动作并不是完全胡来,是有章法、有规律的。
啊,挽星想起来,自己家附近的电玩城,路过的时候能见到不少差不多状态的人……跳舞机嘛这不是。
转回头,见秀明对自己挤了挤眼睛,她后知后觉地望了一眼天上的编钟。
又看了一眼正在练习空气跳舞机的人。
“他、在操作、它?”挽星不可思议地分别指了指两边,
“——音修?”
“Bingo~”
两个脑袋凑到一起,当真研究起来。
原来那名音修双手双脚灌注灵力,分别控制着巨大编钟的不同部分:手上操作的是鼓槌,控制移动的距离、等比例放大到空中,再以预定的力道、角度,精准地敲击到钟面;
脚下也很难,是在手来不及的时候,控制几个边角的编钟迎向鼓槌,这就要求他必须预先记住所有钟的排列位置,准确地挑中需要的那一个,在短时间内、控制它们进行至少两次位置交换。
甚至还要完成手脚配合,使鼓槌落下的时候,编钟刚好在恰当的位置……
音修,恐怖如斯。
挽星心中不由得又产生一个疑问,
“那他们战斗的时候也这么麻烦吗?”
“麻烦、但有效啊——”秀明拿着扇子,也手舞足蹈地模仿远处的那位仁兄,
“他就站在那儿,脚一抬、手一挥——哪家好人经得住那青铜大门板来两下的……”
安德烈像是忍无可忍了,拽着秀明的后衣领子把他往回拖。
“背后蛐蛐,不好。”
“骗人,更不好。”
看,气得安德烈都连说两句话了。
挽星眼看着黑衣神父气势汹汹地拖着紫衣服的阴阳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秀明一边象征性地蹬着腿,一边还在朝挽星使劲挥手,
两只小蝴蝶不知道什么时候飞了出来,落在他垂下来的两缕头发上,像是要跟安德烈比赛拔河,
“我们的方阵在那边,就先过去咯,新生的集合点还在前面,小星星你顺着往前走就能看到了~”
小星星又是谁啊——
他离得越远,声音喊得越大,
“还有小星星、一会儿选院系的时候,一定要来我们符修系呀——我说安德烈你是不是在公报私仇,我要被你勒死了!——”
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逐渐走远,挽星也定了定神,按秀明说的继续向前走去。
不多一会儿,便见到一大批叽叽喳喳、异常聒噪地,跟挽星一样身穿制服的群体。
从他们或清澈或兴奋的眼神里,挽星可以断定,这里就是新生集合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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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强身健体选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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