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池!”
许延曦和阮时雨一出门,就又被喷了满身礼花屑。
“还剩一个嘛,恭喜二位!”邢池立马掏出手机,“来,帅哥,咱们先加个微信,再建个群。”
阮时雨虽然不明所以,但既然是许延曦朋友的要求,他拿出手机就扫了。
“不用。”
许延曦说完就自顾自先走了。
阮时雨倒是礼貌地替他询问邢池是否需要自己留下帮忙收拾一下什么的,邢池说了不用,他就连忙追上了许延曦。
邢池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摸摸下巴思考着。
“同桌!许延曦!”
许延曦听到身后的呼唤声就自然放慢了脚步,他其实是有点生自己的气。
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阮时雨愿意主动跟自己借钱,说明他信任自己,是好事。但也因如此,这个时候,就不再适合表白了。
“同桌你忘拿书包了。”
原来追出来只是为了给他送书包。
“同桌,真的特别谢谢你,我……”
许延曦烦躁地打断他的感谢,他要的又不是这个,“别说了。”
“这点儿小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记得你答应过的,好好上学,别再来这种地方。以后缺钱了跟我说。”
阮时雨用力点头,目送他离开,心里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叮铃——”
阮时雨接起电话,对面是一个有点大舌头的中年男声,“小雨,妈、妈已经睡下了,你、你别担心,好、好学习,哥、哥回家……”
阮时雨心里一阵苦涩,又是叫他好好学习的。
这个人是他亲哥,两人年龄差得有点大,他哥十来岁的时候生过大病,之后智商就跟不上同龄人了,家里并不富裕原本没打算要第二个孩子的,可儿子成了这种情况,父母担心等他们以后不在了没人照顾,于是就又生了阮时雨。
从小,阮时雨听的最多的就是长大了要好好照顾哥哥,有他自己一口吃的就不要忘了哥哥。
阮时雨就像他们给大儿子提前上的一道保险,来弥补由于他们养育疏忽造成的伤害。
可惜,不等他长大成人,老两口自己就提前透支了这份保险。
阮时雨的母亲病了,要花很多很多钱。哥哥只能从事一些简单的工作,收入并不多。前两年父母离婚了,父亲又找了一个经济条件差不多的阿姨,虽然也为前妻承担一部分医疗费用,但终究是杯水车薪。所以阮时雨借了高利贷。
刚才大哥慌忙打来电话就是医院又通知缴费,他凑不出钱又着急,还摔了一跤,坐在地上边哭边给阮时雨打电话。
阮时雨从自助取款机取出了那五万块钱,去医院缴了费,大哥说要和他一起回家。
阮时雨有些累,也没多说话,看着不像兄弟的兄弟俩沉默地坐在出租车里。
“哥、哥给你煮面。”
“不用,我吃过了,哥你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吧。”
“可今天是、是小雨生日。”
阮时雨呆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大哥的肚子叫了,看来是为了等他没吃饭,他苦笑一声,起身独自进厨房,“哥你坐着吧,我去煮面。”
不一会儿,阮时雨盛上两碗普通挂面,自己跟着吃了一点点。
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才发现一小时前许延曦问过他到家了吗。
阮时雨匆忙打好字,又加上一排讨好的表情,但想了想还是一个个删掉了,估计人家都睡下了。
母亲的病之后还要用钱,债主那里的钱还得还,有龙哥罩着,分期还倒也没什么问题。
半年前那次,母亲病情突然恶化急用钱的时候,他就办理了退学,那段日子不是一般的难,但来到衡和市后,现在这份工作只要尽心干,挣得不算少,一边治病、还债,还够他白天上学。
但阮时雨头顶好似始终悬挂着一柄达摩克里斯之剑,随时准备在意外再度来袭的时候失去一切,因而读书的时候格外用心,毕竟说不准哪天他就不会再去了。
可今天,他头一回觉得,或许自己也可以安安稳稳把书念完。
那时看到许延曦回来,阮时雨刚打完电话,满心的焦虑一股脑爆发出来,脑袋不假思索就做了决定,其实事后想想真的十分冲动,认识俩月就跟人家狮子大开口地要俩万,交浅言深,臭不要脸。
但许延曦眼底闪过片刻的惊讶,便在两分钟内要了他的卡号,直接转过来五万。
不过他当时进门是想说什么来着?后来怎么没接着说?算了,下次再问吧。
吃完了,兄弟俩把冰箱里唯一一罐啤酒喝了。
阮时雨看了眼很晚的时间,十八岁生日这天,竟然格外的轻松。
第二天上学,许延曦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辞职了吗。
阮时雨哭笑不得,敷衍说自己正在办离职手续,在对方的逼视下又补充说这两天就能弄完。
昨天阮时雨没回他信息,等到很晚都没回,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许延曦既然知道他给人干的是卖命的活儿,心里又怎么能放心的下?晚上做梦还梦到阮时雨跟人混战浑身都是血,他擦都擦不过来。
班里,刘老师通知本周将组织一次四天三夜的秋游。
因为不用上课,同学们兴致都很高。
填表的时候阮时雨说他就不去了。怪费时费钱的。
许延曦不由分说地给他报上。果然,人还是在放在自己身边比较放心。
阮时雨当然没猜到他是怕自己偷偷去打工,以为阔少只是需要一个同行的玩伴。
或许预示着此番出游不会太顺利,从坐上大巴车就晕车,下车的时候还头昏眼花一脚踏空,直接崴了脚腕。
许延曦当即就要拉着他打道回府,阮时雨好不容易才拦住他,秋游的费用都交了,再要求回去,包车的钱还得额外再出。
不过就是三四天而已,一眨眼的事儿。
或许是为了整治八班的松散班风,刘老师特意要求了最严格的训练官,才把书包放下,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被赶到了山下。
第一天就发布任务,要求全班学生以两到三人为一队,在中午十二点前登顶的小队才会发放食材。
无论男生女生,不约而同发出哀嚎,王和煦直接捶胸顿足,怀念他书包里的各种零食。
但嚎归号,他们还得为自己的午饭拼命。
许延曦跟训练官说明了阮时雨的特殊情况,训练官答应可以骑着小电驴带他直接去营地食堂吃。
阮时雨看了眼自己的金主,自己本来就是准备给人家当陪玩的,哪有直接躺平的道理,于是腼腆地摇摇头。
误解大了的训练官吹着口哨把学生们聚集起来大肆表扬阮时雨同学身残志坚不放弃不搞特殊的顽强意志。
当然,他是不会明白同学们一脸了然的表情反复在阮时雨和许延曦身上逡巡,明显是以为前者为了讨好后者又在做戏。
有的小团体难舍难分,耍着赖想一撮好朋友一起组队。
最后被剩下的俩人就是许延曦和阮时雨,只是一个没人敢,另一个没人要。意料之中。
别的小队已经出发了,许延曦还在到处晃悠观察。
阮时雨严重怀疑他是把钱掉地上了。
但精挑细选半天,许延曦才掰了另一根长度、粗细适中的木棍,刚好适合给阮时雨当拐杖。
说是山,其实也不过是一座较为和缓的土坡。
为了大少爷的午饭,阮时雨不敢拖他后腿,确实身残志坚地咬牙走了下来,还不比别人慢。
只是大少爷自己不太在意似的,走了没一会儿就招呼阮时雨去一边的树荫坐下。
“你饿吗?”
阮时雨赶紧摇头。
许延曦直接像个大字一样躺进草地里,“我也不饿,午饭不吃了,睡吧。”
真是……
阮时雨无奈,但什么都没说,在他身边的位置也躺了下来。
然后许延曦就真睡着了。
“同桌你还真是随地大小睡,属白雪公主的吗?”阮时雨笑着想。
其实今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柔软的草地好似天然草甸,躺着也不觉得硌。
阮时雨偏头去看已经闭上眼的许延曦,居然也被带着有了睡意。
这段时间他太紧张了,生怕那些电话短信再鬼魂一样像以前那样笼罩他的生活。
许延曦轻而易举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他总是在帮自己,不求回报似的。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忽而一只蓝色蝴蝶扇着翅膀,正巧落到许延曦的发间,衬得他宛如油画中长相完美的美少年。
阮时雨心脏漏跳一拍,心里惊叹: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鬼使神差,他突然就有一种去捉那只蝴蝶的冲动。
屏住呼吸,缓缓靠近,许延曦的面庞慢慢放大。
怦怦的心跳,居然是自己的。
阮时雨莫名想起了那天晚上被当作“礼物”的少年,其实他心里已经有的些猜测,有钱人的世界肯定是他无法想象的荒淫无道。
虽然许延曦一口拒绝了,但他起码也是有这类型取向的。
思绪乱飞,根本收束不住。
蝴蝶也被惊动,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阮时雨不无遗憾,而且此时,许延曦恰巧睁开了眼。
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有点像那只飞走的蝴蝶。
阮时雨呆呆地和睁开眼的许延曦对视,这才发觉两人不合适的姿势和过度没分寸的距离。
阮时雨唰得红了脸,刚想撑起身让开,乱动一气,不小心碰到脚腕,又是一阵抽痛。
许延曦皱皱眉,翻身把阮时雨按在草地上。
“别乱动,脚还要不要了?”
阮时雨看他生气的样子,不再乱动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顺从地问什么答什么,眼睛不敢直视,目光落在了许延曦发号施令的唇上,“要。”
倘若有一个方方面面都称心如意的人,你知道他喜欢自己,一睁眼就是他眼也不眨地深情对视,满心满眼都是你,对别人冷酷狠厉,唯独对你百依百顺,好似一只任人欺负的小绵羊……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翻转许延曦认输了,他承认自己根本把持不住。
“要什么?”
许延曦声音低沉,气息近在咫尺。
什么要什么?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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