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明颤抖惊呼,试探着靠近,确定宋修晏已经昏过去,才徐徐吐出一口气来,“还是你砸的准,要是我肯定又寄了。”
原来刚才摔倒后,薛家明趁势把手里的烟灰缸偷偷递给了阮时雨。
阮时雨嘴边还叼着烟,边扶墙,边尝试着自己一点点站起来。
“时雨哥我来!”薛家明屁颠屁颠搂住他的胳膊,闪着星星眼,刚过了危机心情就开始旖旎。
可是,阮时雨碰过的墙上,落下断断续续一条刷过似的鲜红痕迹,隐约可见指纹。再去看他的手,两只手腕都缠着厚厚的纱布。
“时雨哥,你受伤了?!我不知道,你来之前到底怎么了!你不会是割过腕吧?!”
眼见薛家明又要哭,阮时雨真没力气哄他,迅速简洁回答,“不是,冷静点,我没事,以后说。”
因为迷药的作用,为了保持清醒,他捡了红酒瓶的碎玻璃扎进手心保持清醒。
“我们现在先出去。”
薛家明点头如捣蒜,把阮时雨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临走前还给了宋修晏两脚。
“叮铃……”
“我靠,怎么有人啊什么人啊?”
“别慌,”阮时雨自己靠墙,放开薛家明的手,“你先去猫眼看看是什么人,先别开门。”
“那当然了我又不傻……”
而且这个节骨眼儿过来,想必来者不善,他俩又搞得这么狼狈,断不能掉以轻心。
“……聂叔叔!”
薛家明瞬间门户大开,什么谨慎都忘了。
阮时雨恨不得先给自己一巴掌,再给薛家明两巴掌。
“时雨时雨!这是我聂叔叔!”
阮时雨抬眼,还是很想吐槽一句,薛家明你他妈哪儿来那么多叔啊喂?!!!
再来一个宋修晏那样的,他保准夭寿!
“你放心,聂叔叔是我爸最信任的战友,我们这下有救啦!”
“小明,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聂褚皱眉,身姿挺拔,深色皮肤透着股正气凛然的气质,抬手用拇指抹掉少年脸颊边的血迹。
“都是宋叔、宋修晏,他真是个混蛋……”
薛家明委屈得好似找到家长的小孩,解释了前因后果又宽慰一番后,高高兴兴拉着阮时雨见家长。
“聂叔叔,这是阮时雨,我男朋友。多亏了他我才没被那个混蛋欺负了呢!”
“谢谢你呀,勇敢的小朋友,”聂褚也想摸摸阮时雨的头,却被他躲掉了,“不过你们这个年纪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说完,聂褚顺手带上了门。
薛家明不解,“我们还不走吗?”
“你朋友受伤了,先清理一下伤口,免得感染。”聂褚边解释边找出酒店提供的紧急小药箱。
“给宋修晏叫个救护车吧,劳驾,”阮时雨没用他上药,而是接过药箱,看了眼地上不动的人,“我还不想当杀人犯。”
聂褚蹲下检查了宋修晏的心跳脉搏,判断并无大碍,至多会有点轻微脑震荡。
其实薛家明也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是非地多逗留,聂叔叔为什么不直接送他俩去医院呢,还有那个奇怪的迷药会不会对身体有其他副作用。
“让小阮先休息,小明,你和叔叔一起先把他抬卧室里,好吗?”
薛家明撅撅嘴,大少爷脾气又要上来,但现在还不是任性的时候,他刚准备答应,阮时雨却挡在他身前,“宋修晏太可恶了,我们都无比憎恶必然不会愿意碰他,所以还是劳烦聂叔自己动手吧。”
倒也没那么严重吧……
薛家明对上阮时雨炯炯有神的双眼,心脏漏跳一派,然后立马什么都不思考了,跟着连连说是。
聂褚倒是有点意外,只得自己暂时离开。
一直看到卧室门关上,阮时雨才猛地抓起薛家明的胳膊,“快跑!”
薛家明不明所以,还去找手机、外套等个人物品,“等等啊我马上,怎么了吗?还没跟聂叔叔说……”
“急着去哪里呀,小明?”
太快了!
阮时雨后背陡生冷汗,看来这个退伍军人比那个脆皮总裁难对付多了。
“没什么,家明饿了,想点夜宵。”阮时雨张嘴就是胡诌。
薛家明冒着星星眼还没明白他的暗示,并且还色令智昏的抓起了阮时雨的手,撒娇道,“时雨哥,你第一次叫我家明诶~”
“家明,你先回里间呆一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聂叔叔说。”
薛家明不明所以。
“快去。”
阮时雨表情很严肃,薛家明听话地边跑边跳,去了之前的房间。
“小阮,找我有什么事吗?”
阮时雨冷笑,“聂褚,你知道猥亵未成年人犯法吗?薛家明看不上你,让他爸知道了你就等着麻烦吧。”
“他上个月刚成年。”聂褚知道他是聪明人,也就没再兜圈子,语调平常,比宋修晏更冷酷得没人性。
“而且你又知道什么?他爸日理万机,小明几乎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闲心又找了个外卖员当男朋友?”
阮时雨反唇相讥,“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所以说,宋修晏是给你拉皮条的?还是说,你俩是合谋?”
阮时雨眼神好似是在看畜生,含着无限恶心与厌恶。
聂褚同他对视半晌,倏尔皮笑肉不笑,伸了个懒腰,方才端正的君子风度荡然无存,“有区别吗?其实挺无所谓吧?都是gay,你们小年轻还真纯啊,很在意这些?还怕怀了不成?而且既然他那么痴迷你,难道你俩还没试过?”
阮时雨轻笑,“也不是。巧了,我是个新弯的gay,只是单纯好奇。”
“薛家明那么信任你,你又拿他当什么呢?作为他男朋友,我倒也不介意,反正他家有钱……”
“你当然不配,你是哪个泥潭爬出来的东西?”聂褚眼里闪过一丝偏执,“小明确实最信任我,以后也是,这小子玩心重得很,过两天就得把你给踹了。”
阮时雨忽而笑了,轻蔑嘲讽地指指宋修晏所在的房间,“聂叔叔,我劝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不要老想着老牛吃嫩草,你的同龄人不是正好晕过去了?你可以去搞基了。加油。别萎了。”
“噗!”
小腹正中一拳,退伍老兵是手劲还是远远超过他预料了。
“怎么了吗,时雨?”
薛家明听到了一点声响,刚开了条门缝,阮时雨立即喝道,“回去!没叫你别出来!”
聂褚掐着脖子将阮时雨从地上提起来,后者呼吸不顺,两腿猛地踢动挣扎。
下一秒,阮时雨被拉着手臂反摔在布满玻璃碎的地毯上。
细细密密的尖锐物好似针扎般,满背都是火辣辣的疼痛,可阮时雨捂住嘴,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来。
聂褚:“真感人啊,果然小朋友过家家的恋爱,纯得可笑,以为这样就能护住他了?我还真想看看你有多能忍?你说我在这儿上了你怎么样呢?你男朋友能听到什么呢?”
阮时雨面露痛苦,但嘴角还是笑着的,“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不是他男朋友,我男朋友另有其人。”
“哦?”
聂褚似乎饶有兴趣。
“我应该把他追回来的,嗯。”
阮时雨似是喃喃自语,而后突然获得了某种坚定的信仰般,快活地笑了出来。
聂褚觉得这小子虽然挺硬气,但脑子可能有问题。
阮时雨之前吸收的药剂还有作用,挥来的拳头都是慢半拍的。
聂褚索然无味,大手一拢,将他的手腕直接卸掉。
“啊!!!”
阮时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腕好似折断的枯木,软软地塌下去,抬不起来,克制不住的剧痛紧随其后。
“时雨!”
薛家明闻声还是立马冲了出来。
看着痛苦难忍的阮时雨,还有聂褚脸上意味不明的表情,电光石火间,他愚钝的恋爱脑终于反应过来。
为什么聂褚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开门看到自己后一点也不惊讶?又为什么能准确找出房间里的医药箱!
种种迹象都被他一贯的依赖成性和惰性忽视掉了。
而对上聂褚野兽般凶狠的眼神,他瞬间被从一直以来的幼稚迷梦里重重摔回地面,从未如此真真切切地感到现实的无力。
“你、你放开他。”薛家明还是很害怕。
即使止不住颤抖,有些话他不得不说,有些事他不得不做。许延曦以前直言不讳说过他自私矫情烦人不一而足,生活里捧着他的人太多了,难得听到两句难听的真话,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阮时雨不应该替他受过。
“你放开他,”薛家明又说了一遍,眼睛这才鼓起离开地面的勇气,与成年男人对视,坚定道,“无论怎么样,你冲我来,没必要牵扯无关的人。”
聂褚很是惊讶,好似十来年见惯了的那个好逸恶劳的小漂亮废物,突然蜕变成了另一个人,终于有了点人样——虽说他也不需要有。
“行啊,过来小明。”聂褚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拍拍大腿,召唤狗似的。
“叮铃——”
突兀的门铃插进令人窒息的气氛。
余光从聂褚脸上看出了疑惑,薛家明心念电转,终于聪明了一回,他猜聂褚也不知来人是谁,起码能确定他们不是一伙人。
薛家明张口扯谎,“时雨给我点的外卖,真的,这回是真的。我去开门!”
“回来。”
聂褚一把将薛家明扔沙发上,后者人仰马翻、四脚朝天,侧头天旋地转地看他去开了门。
“阮时雨……”
聂褚双目赤红,被打断很不爽,也没什么耐心,直接问,“你送外卖的?”
几秒后,门外才传来一声“嗯。”
“阮时雨的,外卖。”
“嗯,给我就行。”
“许延曦!”
门又被关上,夹上了两个字。
垂死病中惊坐起,阮时雨挣扎着就要起来往门口去,一时竟忘了自己软趴趴的手腕,直接一膝盖重压上去,“啊!”
但他顾不得这么多,就是爬也要爬过去!
聂褚见他意志如此顽强,觉出一种残忍的乐趣来,皮鞋踩上阮时雨的肩膀,“我倒是有点明白家明是跟谁学的了。”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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