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苏然是青大送去‘介律’事务所的实习生，正巧赶上十柒的助理请产假，顶替了她的位置，两人就此认识。
那时十柒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大律师，手头案子多，但有一起冤案十分难缠。在调查取证的时候，屡屡遭到阻碍，暗杀、警告时刻发生，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修楷劝过十柒不要再追查下去，但没能劝住。而就是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苏然竟然向十柒告白，被十柒婉拒。
当晚，苏然从‘介律’事务所大楼跳下，死在十柒的面前。
当时所有人都认定苏然是因求爱不得，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只有十柒坚信他的死是他杀，但警方认定他提供的线索无效，最后案子判定为自杀。
时机、动机完美契合，苏然的死如同铁圈，牢牢地焊死在十柒的脖颈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求死不得。
苏然死后一个月，失踪的十柒出现在修楷面前，彻头彻尾地变了个人。
修楷没有多问，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异变的十柒，也知晓在十柒背后有个令人发指的强大存在。
这是不能说的秘密。
修楷收回思绪，他握紧电话，沉默了片刻道：“我知道我拦不住你，青大是你目前最好的保护伞。”
“我不需要。”十柒脑海中浮现出白泽的脸，模糊的就剩下那双又黑又深的眸子。
“十柒，命只有一条，你还能再换几次？”明知不能说破的秘密，修楷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他是真心疼这个弟弟，死而复生背后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是活生生看在眼里的，那真叫生不如死。
十柒眼眶不由热了几分，鼻头酸涩发胀，默默地挂了电话。
抬起头，十柒盯着走近的人，咬紧后牙槽。
等人走到跟前，十柒阴沉地问道：“你就是青大派来合作的人？”
白泽耸了耸肩，“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吴佳丽的事，你应该收到消息，走吧。”、
十柒再次发动车子，“看守所见。”
白泽猛然转身，左手压着十柒的肩膀，翻身上了机车。“一起。”
十柒察觉到从后背压上来的重量，环绕在腰上双臂的力量莫名的熟悉，心脏怦怦乱跳。
“下去。”十柒单脚撑地，冷喝了声。
白泽无视威吓，从容地收紧双臂。“吴佳丽现在很危险，七郎要在这跟我争论上下的问题，我乐意奉陪。”
十柒回头狠狠瞪了白泽一眼，转头深吸一口气，摘掉头盔丢给他。“戴上。”
白泽笑呵呵地应了声，没再跟十柒唱反调，乖乖戴上头盔。
头盔里充满烟草的气味，那是十柒的味道，有点涩，不过很好闻。
白泽掏出手机，找到头盔品牌店，立即下单同款头盔。
出门驾驶，安全第一，头盔不能少。
十柒发动车子，动线丝滑地冲出青大校门，穿梭在车流中，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一个小时后，机车停在看守所前的空地上。
十柒与白泽同时下车，白泽不自在地抖了抖长腿才站直身子。一路颠簸，浑身酸痛，大腿内侧更是被机壳磨得生疼。
“下次还是开车出门吧。”白泽在十柒耳边小声抱怨着，遭到白眼。他只好自我安慰地呵呵两声，走向出来迎接的工作人员。
十柒看着白泽无障碍地与看守所工作人员沟通的样子，忽然明白修楷的意图。
确实与人打交道不是他的强项，有个搞外交的人在，的确省事很多。
想通这一点，十柒也没那么排斥白泽的存在，只要不碍事，多个卖苦力的人也不是不可以。
通过重重关卡后，两人被工作人员带到C区。
工作人员简单介绍了下看守所区域划分，C区相比其他两个区域要安全得多，这里多数关押着轻刑犯和转监犯。
吴佳丽还处在受审阶段，独立关押在牢房里。
据看守人员说，吴佳丽刚进来的时候态度还不错，积极配合调查。
昨晚熄灯后，吴佳丽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徒手折断床架，割开手腕……
看守说到这，眼里露出恐惧的神情。不知道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连回忆都不敢去想。
“两位进去就知道了。”看守把人带到关押吴佳丽的牢房前，他向后退了一步，不敢靠近牢房半步。
十柒与白泽对视了眼，推门进入。
铁门打开的瞬间，腥臭的血味扑鼻而来。那味道浓郁得让人作呕，吸一口就能头脑发胀，眼底发黑。
“你在外面等我。”十柒微微抬起右臂，挡在白泽身前。他体质特殊，能轻易感应到邪气存在。
白泽垂眼盯着挡在身前的手臂，心情微妙。“好，我去看监控。”
十柒点了下头，踏进牢房，顺手关上铁门。
白泽并没有立即离开，他站在门前，透过小窗注视着里面的背影。
“白教授，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这里有脏东西，邪门得很。”看守胆怯地催促着。
白泽忽然勾起嘴角，笑得灿烂。“你看到没，他刚刚有护着我。”
看守面部僵硬，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中间人的存在的理由就是保护普通老百姓。
白泽看出看守的心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都是血肉之躯，没有谁应该为你去死。”
看守心头咯噔了下，被白泽盯上一眼，瞬间有种血液凝固的阴冷感，他连忙低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带路，去监控室。”白泽当先转身离开。
站在牢房里的十柒，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挺诧异白泽的反应，这些年来他已经习惯旁人对中间人的忌惮与理所应当，而那人的态度是新奇的。
中间人是高危职业，行走在黑白两界延伸出来的灰色地带，一个被阴阳法则摒弃的存在。因此，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从踏入这个行业开始，十柒就知道不拿命去拼，压根就活不下来。所以，白泽说要惜命的时候，他觉得挺可笑。
从指尖溢出的黑丝，几乎完全覆盖整间牢房。
天花板、墙壁、地面涂满猩红的字迹与图案，牢房里的器具同样被黑丝层层覆盖。整个空间仅剩下两种颜色，血色在纯黑下更为醒目、刺眼。
这不是人能干出来的杰作，这里残留着邪物的气息，与竹林里的气息雷同，似乎比竹林里的气味要更浓烈点。
十柒拨动手指，黑丝探向血迹时冒出一缕灰烟，带着焚香的气味。
“别碰血迹。”头顶传来白泽的声音。
十柒抬头看向监控，绿灯闪烁，他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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