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令仪做了个荒唐的梦。
梦里谢临渊立在朝堂之上,玄色蟒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指尖捏着一枚染血的银簪,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薄唇轻启——
“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她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中衣。窗外天光未亮,寝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妆台上那支银簪寒光凛冽。
青瓷听见动静,匆匆掀帘而入:“殿下,陛下召您入宫,说是渊海缺粮一事……”
温令仪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温柔似水。
“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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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永淳帝正愁眉不展。
“渊海三州饥荒,若再拖下去,只怕民变……”
温令仪端坐一旁,指尖轻轻摩挲茶盏边缘,眸底闪过一丝算计。她刚要开口,殿门忽地被推开——
谢临渊一袭墨蓝锦袍踏入,腰间玉带在晨光下泛着冷芒。他目光扫过她微微僵硬的指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陛下。”他拱手行礼,“西北兵权一事,臣有本奏。”
永淳帝连忙摆手:“爱卿但说无妨。”
谢临渊薄唇轻启,字字如刀:“西北驻军冗员过半,军饷虚耗,臣请裁撤三营,以充国库。”
温令仪指尖一顿。
——那三营统帅,正是她暗中培植的心腹。
她抬眸,笑得温婉如水:“临渊阁下此言差矣。西北匪患未平,此时裁军,岂非置百姓于水火?”
谢临渊似笑非笑:“殿下忧国忧民,臣佩服。只是……”他忽然倾身,袖中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手背,“匪患源头,或许不在西北,而在……东南?”
她瞳孔骤缩。
东南祥家,正是她今日要处理的贪污案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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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温令仪径直去了城南胭脂铺。
铺面看似寻常,实则是她暗卫联络的秘点。她掀帘而入,青瓷立刻合上门板,低声道:“祥家账册已到手,证据确凿,只是……”
“只是什么?”
“祥家主昨夜暴毙,死状诡异,像是……”青瓷咽了咽口水,“蛊毒。”
温令仪眸色一沉。蛊毒是南疆秘术,朝中精通此道的,唯有……
她猛地攥紧账册,忽然察觉窗外似有动静。
——雕花窗棂外,一道修长身影懒懒倚在树下。谢临渊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蛊铃,见她望来,薄唇微扬,无声做了个口型:
“殿下,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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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盯着窗外那道身影,指尖悄然捏紧了袖中的毒针。
谢临渊却只是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青铜蛊铃。铃声清脆,却惊得树梢一只夜莺扑棱棱飞起——那鸟儿羽翼末端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正是南□□有的"锁魂蛊"载体。
"殿下这铺子的茉莉香粉,"他的声音隔着窗棂传来,低沉如絮语,"掺了枯骨草吧?沾血即化腐毒……真是好心思。"
温令仪面上不显,后背却渗出冷汗。枯骨草是她秘制的独门毒药,连暗卫都不知晓配方。
青瓷吓得腿软,却被她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阁下既然来了,"她突然推开雕花窗,春风拂面般笑道,"不如进来尝尝新到的胭脂?"葱白指尖在窗台轻轻一划,三道银丝已无声缠上窗框——淬了蛇毒的"绕指柔",见血封喉。
谢临渊低笑,竟真的抬手推窗。就在他指尖即将碰到银丝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东南祥家七十余口突发癔症,见人就咬!"
温令仪瞳孔骤缩。祥家满门皆是她布下的暗棋,如今竟……
谢临渊趁机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殿下猜猜,下一个发疯的会是谁?"他指尖一弹,一粒红豆大小的蛊虫卵落在她掌心,"您贴身的青瓷姑娘,今早是不是喝过祥家送的君山银针?"
青瓷闻言,顿时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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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回到公主府时,月已西沉。
寝殿内,青瓷被铁链锁在柱上,双目赤红,嘴角不断溢出黑血。十二名太医跪在院外,连头都不敢抬。
"都退下。"她柔声吩咐,待众人散去,突然掐住青瓷下巴灌入一碗腥红汤药,"咽下去,本宫准你死得痛快些。"
汤药入喉,青瓷浑身痉挛,突然吐出一团纠缠的黑色蛊虫。温令仪冷眼看着,忽然拔下金簪刺入自己手腕,鲜血滴在蛊虫上竟发出"嗤嗤"灼烧声——她的血里,早混了谢临渊当年亲手喂的解毒丹。
"果然……"她盯着蛊虫灰烬轻笑,"他连我会自伤取血都算到了。"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温令仪反手掷出金簪,"夺"的一声钉穿窗纸,却只刺落半片玄色衣角——布料上银线绣着螭纹,还沾着熟悉的沉水香。
她缓步走到窗前,发现窗台上摆着个精巧的鎏金盒子。掀开一看,里头竟是祥家与北狄往来的密信,最上面那封赫然写着:
【八公主温令仪,杀无赦】
落款处盖着北狄左贤王的狼头印,而印泥边缘……沾着一点朱砂。
——正是她暗卫传递密令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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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盯着那封密信,指尖几乎要将信纸捏碎。
朱砂印记刺目如血——这是她暗卫独有的标记,唯有心腹才知晓用法。可如今,它竟出现在北狄的密令上!
“青瓷。”她轻声唤道,嗓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本宫的暗卫里,有老鼠呢。”
奄奄一息的青瓷闻言,浑身一颤,挣扎着抬头:“殿下明鉴……奴、奴婢……”
“嘘。”温令仪俯身,染血的指尖轻轻抵住她的唇,“你只管好好养伤。”她笑得温柔,眼底却淬了毒,“至于那只老鼠……本宫亲自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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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公主府地牢传来凄厉惨叫。
十七名暗卫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每人脚边都摆着一盏油灯——灯油里混了枯骨草,燃烧时散发的毒烟会让人痛不欲生,却不会立刻死去。
温令仪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
“本宫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她抬眸,烛火映得她面容如玉,声音却冷如寒冰,“谁碰过朱砂印?”
无人应答。
她轻笑一声,匕首突然刺入最近那名暗卫的肩胛,缓缓剜出一块肉来。鲜血喷溅在她雪白的裙摆上,宛如雪地红梅。
“不说?”她温柔地搅动刀刃,“那便一个个试。”
惨叫声中,没人注意到地牢横梁上盘踞着一只通体碧绿的蛊虫——虫背上,隐约可见一道银色纹路,形如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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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温令仪独自立于密室中。
墙上挂满了暗卫的名册与行踪记录,她用朱笔一个个划去可疑之人,却始终找不到确凿证据。
“奇怪……”她喃喃自语,“若是谢临渊安插的人,为何要帮北狄传递消息?”
她忽然想起白日里那只青紫色的夜莺——锁魂蛊是南疆秘术,而北狄与南疆……
“不对!”她猛地掷笔,眸中寒光乍现,“有人想让我怀疑谢临渊!”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入一支羽箭,钉在她耳畔的柱子上。箭尾绑着一封密信,展开后只有八个字:
【三日后,北狄使团入京】
字迹竟与那封盖着狼头印的密信一模一样!
温令仪瞳孔骤缩,忽然闻到信纸上若有似无的沉水香——那是谢临渊惯用的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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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盯着那封染着沉水香的密信,忽然低低笑了。
她指尖一翻,信纸落入烛火,顷刻化作灰烬。青烟袅袅中,她取出一只鎏金小盒,里头静静躺着三枚血红色的丹丸——正是用她自己的血炼制的"同归"。
"既然有人想玩……"她轻声道,眸中泛起妖异的光,"那本宫,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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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暗卫营血流成河。
温令仪一改往日温柔做派,亲自执刑。十七名暗卫被剥皮抽筋,尸体悬挂在城南闹市,每具尸体的心口都钉着一枚银簪——簪头刻着祥云纹,正是祥家嫡系的标记。
满朝哗然。
谢临渊立在茶楼雅间,望着远处血淋淋的尸阵,忽然轻笑:"公主这是……恼羞成怒了?"
他身后阴影里,一名黑衣人跪地颤抖:"主上,我们安插的人……全折了。"
"无妨。"谢临渊摩挲着腕间青铜蛊铃,"她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忽然转头,看向皇宫方向,"那只真正的老鼠,已经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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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温令仪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梦里她站在一片血海中,脚下漂浮着无数尸体。忽然,一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谢临渊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殿下可知道,为什么您的血……能解我的蛊?"
她猛然惊醒,发现枕边竟真的放着一只青铜匣子。匣中整齐排列着十二枚银针——每根针尖都淬着不同的毒,却偏偏都用朱砂刻着一个小小的"温"字。
这是她及笄那年,亲手打造的暗器。
可这套银针,早在三年前就遗失了!
助手飞鸽(还没有出现):主人!我要报告!是有人模仿摄政王!摄政王是在想和你并肩作战[撒花]
嘿嘿,公主白切黑真的好“黑”[猫头]
(大家不要误会啦!公主其实就是现代的“警察”!虽然说打打杀杀的,但是整治的都是坏人[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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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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