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与烟味
网吧的晨光总来得迟些，直到键盘缝隙里还嵌着昨夜的零食碎屑，窗外才勉强透进点灰蒙蒙的亮。苏沐秋摘下耳机时，耳朵被压得有些发麻，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视线扫过屏幕——秋木苏的经验条停在98%，距离下一级只差最后一点。
他撑着桌子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吧台走，冰柜里的可乐罐结着薄霜，指尖碰上去凉得一哆嗦。拉开拉环的瞬间，“啵”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网吧里格外清晰，气泡争先恐后地往上冒，带着甜丝丝的凉意。
刚抿了一口，眼角就瞥见吸烟区的玻璃门没关严，缝隙里漏出点橘红色的光，还裹着淡淡的烟味。苏沐秋挑了挑眉，端着可乐走过去，推门时就看见叶修正靠在窗边，指尖夹着根烟，烟雾缭绕里，他眼神有点放空，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
“大清早的就放飞自我？”苏沐秋靠在门框上，喝了口可乐，冰块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叶修这才回神，转头看他，指尖的烟抖了抖，烟灰落在地上：“醒了？副本刷完了？”他声音有点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说话时还轻轻咳了一声——显然是烟抽多了。
苏沐秋走到他旁边，目光扫过窗台上的烟盒，已经空了大半：“你这烟量，再抽下去陈果该把你赶出去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等会儿沐橙过来，闻见你一身烟味，又该念叨你了。”
提到苏沐橙，叶修指尖的动作明显顿了下，他把剩下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声音轻了点：“她今天过来？”
“不然呢？”苏沐秋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可乐，“昨天跟你说好了，今天带她来练新战术，你忘得倒快。”
叶修抓了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昨晚刷副本太投入，忘了。”他抬头看向窗外，晨光已经亮了些，照在对面的树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我等会儿去洗个脸，把烟味散散。”
苏沐秋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泛起笑意：“算你还有点良心。”他递过可乐，“要不要喝一口？解解烟味。”
叶修没客气，接过可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烟味带来的干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谢了。”
两人靠在窗边，一时没说话，只有可乐里的气泡还在轻轻响着。过了会儿，苏沐秋忽然开口：“昨天跟你说的事，想明白了没？”
叶修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苏沐橙的心思，他摸了摸鼻尖，耳尖悄悄有点热：“还……还没太想明白，不过……”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我觉得，跟她待在一起的时候，挺开心的。”
苏沐秋挑了挑眉，没再追问，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别总跟块木头似的。”他喝完最后一口可乐，把空罐捏扁，“走了，去吃早饭，不然等会儿沐橙来了，又该说我们虐待自己了。”
叶修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路过吸烟区的门时，他还特意回头看了眼，仿佛在确认烟味已经散了。苏沐秋看在眼里，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看来这木头，也不是完全没开窍嘛。
刚走到吧台，就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叶修哥！沐秋一号！我来了！”
叶修和苏沐秋同时转头，就看见苏沐橙提着早餐袋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发梢都泛着光。叶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又赶紧挺直腰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慌乱：“来了？快进来，早餐放桌上吧。”
苏沐橙点点头，走进来的时候，还特意闻了闻，然后看向叶修，眼睛弯成了月牙：“叶修哥，你今天没抽烟吗？身上没有烟味了。”
叶修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嗯，没抽，等会儿要练战术，抽多了脑子不清楚。”
苏沐秋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低笑出声，被叶修瞪了一眼才收敛。苏沐橙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打开早餐袋，拿出包子和豆浆：“我买了肉包和菜包，还有你们爱喝的甜豆浆，快吃吧，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修接过豆浆，指尖碰到温热的袋子，心里也跟着暖了点。他看着苏沐橙忙碌的身影，又想起昨晚在她家楼下，她回头时的模样，忽然觉得，苏沐秋说的“琢磨心思”，好像也没那么难——至少现在，看着她的笑，他就觉得，一切都挺美好的。
网吧里的键盘声渐渐又响了起来，晨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带着淡淡的暖意，连空气里都好像飘着甜丝丝的味道——就像昨天的草莓大福，也像今天的甜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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