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内部,金碧辉煌,奢华得令人咋舌。空气中混合着昂贵的香水、雪茄和金钱的味道。我端着一个放着几杯香槟的托盘,垂着头,像一个真正的、训练有素的女仆,穿梭在那些衣着光鲜的宾客之间。
我的眼睛,则在低垂的眼睑下,迅速地扫描着全场,寻找着我们的目标。
很快,我在宴会厅最中央的位置,找到了他。一个脑满肠肥、戴着十根金戒指的油腻男人,正端着酒杯,和几个宾客高谈阔-论。而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地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普通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覆盖着一层厚实而平静的“气”的薄膜。
他就是那个拥有“绝对防御”能力的保镖。
我戴在耳朵里的、针孔大小的通讯器里,传来了伊路米那毫无感情的声音。
“看到目标了。A区,红酒塔旁。”
“嗯。”我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应道。
“他‘缠’很稳定,硬来的话,确实很麻烦。”伊路米的声音像在分析一件商品,“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伊娜丝。”
我端着托盘,转身走向了通往后厨的、一条僻静无人的走廊。
这里没有监控,也没有宾客。是最好的舞台。
我将托盘放到地上,从女仆装的口袋里,拿出了我的五颗骰子。
我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念头上。
这个念头,必须精准,但又不能带有任何“恶意”和“杀意”。
【我希望……宴会厅正上方那盏最华丽的水晶吊灯,会因为某个‘意外’而掉下来,并且,正好砸在那个穿着红色西服的男人身上。】
我将手中的骰子,轻轻地、向走廊的地板上抛去。
清脆的、骨质碰撞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骰子翻滚,最终停了下来。
六、五、六、六、五。
二十八点。一个足以引发小型灾难的、极高的点数。
我将骰子收好,端起托盘,重新走回了宴会厅。就在我踏入大厅的那一刻,“意外”,开始了。
一名侍者不知为何脚下一滑,手中的香槟塔瞬间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塌。飞溅的酒水,正好泼在了一个正在调试音响的DJ身上。DJ浑身一激灵,手中的调音推子猛地推到了底!
刺耳的、超高分贝的音爆,瞬间响彻了整个大厅!
这股强烈的声波,引发了天花板上那盏本就有些年久失修的、巨大的水晶吊灯的剧烈共振。
只听“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吊灯的锁链,应声而断。
那座重达数吨的、由水晶和钢铁构成的华丽凶器,带着死亡的呼啸,直直地朝着下方的男人砸了下去!
那个“绝对防御”的保镖反应极快,他瞬间爆发出全身的“气”,试图挡住这致命的攻击。但是,他的能力,可以反弹“恶意”的攻击,却无法反弹“物理法则”本身。
“轰——!!!”
一声巨响,整个庄园都为之震动。
宴会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尖叫。
在一片水晶的残骸和血泊之中,目标,已经变成了一滩无法辨认的肉泥。
我站在混乱的人群边缘,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通讯器里,传来了伊路米那平淡的声音。
“目标清除。干得不错。”
“撤退。”
我摘下头上的发饰,脱下身上的围裙,将它们随手扔进一个装饰用的花瓶里,然后混在尖叫着逃离的人群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庄园的夜色里。
我和伊路米,在小镇外一座废弃的桥上碰头。
他已经换回了那身插满钉子的练功服,仿佛那个穿着西装的优雅贵公子,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很干净的收尾。”他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你的‘报酬’。”
我打开一看,里面不是钱,而是那张我签过字的、天文数字的欠条。他当着我的面,拿出打火机,将那张欠条烧成了灰烬。
“我们的债务,两清了。”他说。
我心中一松,感觉终于甩掉了一个大麻烦。然而,他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信封。
我:“?”
“这还有一笔债务。”伊路米道,他展开信封里的纸,用他那毫无感情的语调念了起来,“某年某月某日,伊娜丝因‘委托揍敌客家族调查古代符文来源’,欠伊路米……”
“停!”我瞬间夺过那张写着债务的纸。
在最底下,赫然是我那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边还画着一个吐着舌头的骰子涂鸦。
“伊娜丝,你甩不掉我的。”伊路米低下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
……我到底,欠了伊路米多少债务啊。
“妈妈让我转告你,”他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她已经开始研究,你和我的孩子的念能力遗传概率了。”
我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桥上摔下去。
我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
当我带着一身夜露的寒气,回到那个临时据点时,天已经快亮了。
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库洛洛没有睡,他正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翻着一本书,就像我离开时那样,仿佛他从未动过。
他听到了我开门的动静,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眼神,平静,却又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他没有问我过程,也没有问我结果。
“结束了?”他问。
“嗯。”我脱下外套,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合上书,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静静地看着我。
“你的眼神,”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安静的黎明时分,显得格外清晰,“和在流星街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的心,微微一沉。
“冷静,专注,带着一丝……享受。”
“你很享受这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对吗,伊娜丝?”
他不是在问我,他是在陈述一个他早已知晓的事实。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他是对的。我骨子里,和他一样,都是在混乱与危险中才能找到存在感的、无可救药的怪物。这或许,就是我们之间那份致命吸引力的根源。
“很好。”他站起身,对我伸出手,“既然你的‘私事’已经办完了……”
我以为他要拉我去做什么,却见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
屏幕上,赫然是我那张穿着女仆装、一脸不爽的照片。
伊路米·揍敌客,我绝对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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