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开始前,我们需要兵分几路。
库洛洛要去执行他最重要的任务——盗走妮翁·诺斯拉的能力。在旅团据点的大门口,他与我们暂时分离。
临走前,我叫住了他。
我将那颗他之前选中的、“六点”的骰子,放进了他的手心。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将那颗骰子紧紧握住,转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走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跟在我身边的,是玛琪。她的任务,是保护我,当然,也是在监视我。
我们很快就抵达了拍卖会现场。这里是全世界财富与权力的交汇点,安保措施号称滴水不漏。但这种“安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我和玛琪,像两滴汇入大海的水珠,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会场中心的人群里。
很快,会场的灯光暗了下来,一束聚光灯打在了舞台上。
但出现的,并不是拍卖师。
随着飞坦和富兰克林那强盗般的、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的开场白,会场瞬间从天堂,变成了地狱。
密集的念弹如同暴雨般扫射着人群,飞坦的身影快如鬼魅,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一道血光和一声惨叫。华丽的会场,顷刻间被恐慌、尖叫与死亡所淹没。
蜘蛛的行动,正式开始了。
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密集的枪声中,我像一个与世隔绝的幽灵,静静地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玛琪站在我的身后,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警惕着四周。
我看着眼前这场单方面的屠杀,看着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富豪权贵,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脆弱而不堪一击。我的内心,没有怜悯,也没有快意,只有一片近乎麻木的虚无。
这就是……蜘蛛们的世界。
我伸出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我的四颗骰子。库洛洛带走了一颗,我只剩下四颗。
我没有去看身边的杀戮,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掌心的这几枚小小的、能左右命运的骨块上。
【祝你们……一帆风顺。】
我在心里,用一种近乎咏叹的、毫无波澜的语调,许下了这次行动的“祝福”。
然后,我松开手,任由那四颗骰子,落在我面前那片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昂贵的大理石地板上。
它们翻滚着,跳动着,最终,停了下来。
两个二,两个六。
……点数不高,一半一半。不好,也不坏。
我看着这个结果,立刻就明白了它的含义。
看来,今晚这场针对拍卖会的掠夺任务,确实会像现在这样,顺利地进行下去。两个“六”代表着极致的幸运,足以保证他们在场的行动,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但是,那两个“二”,则代表着极致的“不幸”。
这意味着,在这场“盛宴”结束之后,必然会有意料之外的、棘手的新问题出现。而且,麻烦的程度,足以与今晚的顺利程度相抗衡。
我收起骰子,用手帕擦去上面沾染的、不属于我的血迹。
大厅里的枪声,渐渐平息了。旅团的成员,已经控制了全场。
任务的前半段,成功了。
但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我看着那些正将拍卖品打包的蜘蛛们,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更大的、由“不幸”所编织的风暴,正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我们。
当大厅里的屠杀接近尾声,旅团的成员撬开后台那个巨大无比的、据说能抵挡火箭炮攻击的保险库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里面空空如也。
别说是拍卖品,连一根金条、一张纸币都没有。
“怎么回事!”信长大声吼道,身上爆发出骇人的念压,“东西呢!”
侠客迅速地调出了监控,但画面早已被清空。芬克斯和富兰林克则抓来了一个吓得屁滚尿流的拍卖会负责人。
“东西……东西早就被……被阴兽的枭先生用他的‘神奇的包袱皮’转移走了!”那人哆哆嗦嗦地交代了一切。
阴兽。□□十老头手下最精锐的部队。
“切。”飞坦发出了一声极为不爽的咋舌声,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警报声已经响彻了整个街区,□□的大部队正在向这里飞速集结。我们没有时间恋战。
“撤退!”侠客下达了指令。
我们迅速地从预定的路线撤离,最终,在一栋摩天大楼的楼顶,坐上了旅团准备好的、用来撤退的热气球。
热气球缓缓升空,我看着脚下那座灯火通明、此刻却因为我们而陷入一片混乱的城市,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远处急速掠来,落在了热气球的吊篮里。是飞坦。他那把标志性的雨伞上,还挂着一个被念线捆得严严实实的、长得像猫头鹰一样的男人。
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那个叫“枭”的阴兽成员给抓了回来。
吊篮里的气氛很沉重。旅团的成员们,一个个都脸色阴沉。他们掀起了腥风血雨,结果最重要的目标却没有拿到。
我看着那个被飞坦踩在脚下、已经昏死过去的阴兽,又想起了我之前掷出的骰子。
两个六,两个二。
完美地控制了全场,并且成功抓到了偷走宝物的关键人物——这是“六”带来的“幸运”。
最重要的宝物却一件也没拿到,计划从根本上宣告失败——这是“二”带来的“不幸”。
还真的跟我的骰-子一模一样。
一半成功,一半失败。
回到那个位于废弃大楼里的据点后,飞坦立刻就拖着那个半死不活的阴兽,进了里面的房间。很快,房间里就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压抑的惨叫声。
而外面的客厅里,气氛则更加凝重。
“窝金还没回来。”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句。
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那个笨蛋,不会是自己一个人跑去找阴兽的麻烦了吧?”芬克斯烦躁地捏着拳头,关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
“窝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吗?他不可能出事。”富兰林克用他那沉闷的声音说道,但话语里,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联系我们!”脾气最火爆的信长,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我们应该去找他!”
“冷静点,信长,”侠客安抚道,“在团长回来之前,不要擅自行动。”
我蹲在最远处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说到底,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窝金。那个名字,在我脑海里,只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性格粗野豪放的男人的模糊影像。我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在昨天那场会议上。
我跟他们,都不是很熟。
即使,我也来自流星街。
我看着眼前这些因为同伴的失踪而焦躁不安的蜘蛛们,心中没有任何的共鸣。流星街教会了我一件事——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所谓的“同伴”,不过是利益捆绑下、随时可以被舍弃的、脆弱的联合罢了。
但他们……似乎不一样。
我安静地,像一个真正的局外人一样,观察着这一切。
就在据点里的气氛因为窝金的失踪而越来越压抑时,我没有想到,他们中的某些人,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我。
“喂,不会是这个女人的问题吧?”
说话的是芬克斯。他抱着手臂,用他那没有眉毛的、看起来格外凶悍的眼睛,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我。
“谁知道呢,”有人在旁边附和,“来历不明的女人。”
“要我说,就应该让飞坦也拷问拷问她,看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这又关我什么事?好大一口锅。
我只觉得无聊。他们同伴的死活,与我何干?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充满了焦躁和愚蠢荷尔蒙的地方了。我想回库洛洛的那个公寓,安安静静地睡一觉。
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没想到一只手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要去哪。”
是玛琪。她的手很稳,力气也很大。
“回去睡觉。”我头也不回地答道。
“窝金失踪了。”玛琪的声音依旧清冷。
“那又如何?”我终于转过头,用一种比她更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这,并不关我的事。”
“……”一阵沉默。确实,不关我的事。
“你什么意思!”那个叫信长的武士,猛地站了起来,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脸上满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你可以试试。”
我就那样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退缩。我能感觉到,我身体里那股源于母亲的、被诅咒的念能力,已经开始因为我的情绪而蠢蠢欲动了。三枚戒指,正在我的指间微微发烫。
看着眼前这群因为同伴失踪就乱成一团、甚至开始内讧的蜘蛛,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同伴失踪,不想着去找敌人,反而在这里怀疑一个外人。”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颗骰子。
“或许,你们这里,有叛徒呢。”
我摊开手,将那颗骰子展示给他们看。
白色的骨块上,只有一个鲜红的点数。
一。
剧情和人物崩坏预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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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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