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去了小镇一趟,这次是去给客户送药剂。
这是个大客户。主动提出要面交,还一次性付了我一大笔订金——并且承诺事成之后,还有数倍的尾款。
我一向不喜欢当面交易,风险太大。但面对那诱人的金额,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谁让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呢。
说到底,这一切都要从昨晚说起。
那天夜里,我正和糜稽在电脑上抱怨药剂滞销的事,突然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陌生人。
头像、昵称全是未知,连账号都刚注册不到一天。
他直截了当地开口——要一批能瞬间恢复疲劳值的高级药剂。
价格随我开。
「只要效果好,钱不是问题。」
这话听得我警觉又心动。
毕竟,我的客户中本来就有不少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家伙。
他们的神秘、冷漠、甚至还有一点点危险感,但对我来说早已见怪不怪。
可让我在意的是——他提出要当面交货。
钱也要当面结算。
我犹豫了很久。
但当我看到他打来的订金时,犹豫就此结束。
那一串数字,几乎顶得上我过去一个月的全部收入。
面对金钱的诱惑,我最终还是屈服在了戒尼的淫威之下。谁叫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于是今天一早,我拿着装满药剂的手提箱,对客厅里的库洛洛喊了一声:
“我出去一趟,送个货。”
他“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这几天因为“泪滴”的发芽,他似乎默认了我认真工作的借口,对我的监管也放松了一些。
我趁机出了门。
一路走了两公里,直到离开这片区域的主干道,我才拐进了一条通往林间的小路。
四周的风静得出奇,只有枝叶摩擦的窸窣声。
我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仔细确认没有被跟踪——
尤其是库洛洛那种阴魂不散的监视感。
还好没有。
我这才从系统面板里的背包里取出了那块不起眼的【飞行石】。
“传送——小镇河边。”
一道光闪过。
下一秒,我已经站在了那条熟悉的河畔。
夕阳在水面上拉出一道长长的金线,风从河对岸吹来,带着潮湿的凉意。
我拉紧了兜帽,帽檐将我的脸遮去大半。做这种交易,最好谁也别认出谁来。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约定地点——旧仓库,五分钟后。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插进口袋,指尖碰到几瓶备用药剂的冰凉玻璃。
我给自己准备了后路,要是一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我就把口袋里的□□药剂丢过去。
然后,我转身,朝那栋静默在暮色里的老仓库走去。
交易很顺利。顺利得,反而让人心里发毛。
旧仓库里光线昏暗,窗外的晚霞透过破裂的玻璃,只在地面上投出几道残缺的橙色光线。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旧木头的味道。
来人比我想象的更沉默。
他戴着兜帽,宽大的外套将整个人都包裹在阴影里,几乎看不出身形,只能隐约辨出那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把装着药剂的手提箱推过去。
他毫不犹豫地回推了一个沉甸甸的铁箱。
金属滑过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仓库中显得格外刺耳。
验货。
收钱。
整个过程短得离谱,也干净得离谱——
没有多余的寒暄,没有确认身份的试探。甚至连那种生意场上惯有的虚伪笑声都没有。
他的声音,是刻意压低的。
沙哑、低沉,像是被烟和尘磨过的嗓音,让人无法分辨年龄。
“小姐,”他收起最后一瓶药剂,语调平静得有些机械,“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我拉了拉兜帽,遮住半张脸,也同样压低声音回应:“……好的。”
他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消失在仓库更深处的阴影里。那道身影融进黑暗,像是从一开始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怔了几秒,直到那种无声的压迫感彻底消散,才慢慢吐出一口气。
低头一看,手里的钱箱分量十足——沉甸甸的金属触感,几乎能把那点模糊的不安压回心底。
我忍不住笑了笑。
再神秘的人,只要肯给钱,那都是好客户。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人安心的从来不是人,而是——足够多的钱。
我提着那箱沉甸甸的戒尼,心情有些复杂地往回走。
虽然钱是赚到了,但那个神秘客户,总让我觉得有点不踏实。
一边这么想着,我一边将钱箱塞进系统面板里的背包里。
可还没走出多远,我就发现小镇的街道出奇地热闹。
明明已经这么晚了,镇上的人非但没睡,反而一个个提着灯笼,沿着街道忙碌着。有人在挂彩带,有人在擦灯罩,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蜡烛混合的香气。
我愣了愣——
现在这个时间,为什么要布置街道?
我拉住一个正踩着小凳挂灯笼的大婶,好奇地问:“阿姨,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啊?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那大婶擦了擦额头的汗,笑得很热情:“你不知道吗?马上就要举办祭典啦!我们在为祭典做准备呢。”
“祭典?”我眨了眨眼,满脸疑惑。
我搬来这个镇子还不到一年,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祭典。
“是啊!”大婶来了兴致,语气越说越高,“这可是我们镇上几十年一次的大事!而且——”她压低声音,“这次祭典上,还要选出新的镇长呢。”
我一愣。
原来这个小镇还有镇长?
我刚搬来的时候,除了埋头种田、去集市卖货,从来没关注过镇上的人事。
“那原来的镇长呢?”我顺口问道。
那大婶脸上的笑容一滞。她四下看了看,把我拉到路边,压低了嗓子:
“原来的镇长啊,听说几个月前出海,到现在都没回来。据说是碰上雷暴雨,船翻了,尸骨无存——”
她“啧啧”两声,摇头叹气,又凑近些小声说道:
“所以这次,就要在他两个儿子里选一个新镇长。可那俩人啊……”
她的表情变得微妙,“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一个是原配生的,一个是原配死后第二任夫人生的。最近镇上人都分成两派,为这事吵得天翻地覆。”
我听得愣了半天,脑子里还在消化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一个失踪的镇长,两个互不相容的继承人,还有个“几十年一遇”的祭典。
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庆典,倒像是一场……潜伏着什么的仪式。
我冲那位健谈的大婶点了点头,客气地道谢后,立刻加快了脚步。
我的老天。
我本以为我家那几个强盗已经够让我头疼了,没想到这个我一直以为平静的小镇,水也深得吓人。
我沿着回家的小路走着。夜风从镇口的方向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潮气。脑子里还在转着白天镇长父子那点破事,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小镇的入口。
夜色深得几乎能滴出墨。祭典的喧嚣早已散尽,只剩几盏孤零零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发出昏黄的微光。
就在我刚踏上通往家的那条路时——
异变突起。
几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两侧的树林中窜出,像被夜色催生的野兽,直扑向我!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我的第一反应是抽出面板里的铁锹。
“铛——!”
金铁交鸣的声音划破夜空,火星四溅。震动从掌心一路传到臂骨,虎口被震得生疼。
“什么人!”我低声呵斥道。
回应的,却是几声沉闷的爆响——
“砰、砰、砰!”
是烟雾弹。
刺鼻的烟雾瞬间炸开,吞没了我的视野。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我的心陡然一沉:这不是临时起意的偷袭——这伙人训练有素,配合精准。
我屏住呼吸,紧握铁锹,凭听觉去捕捉敌人的动向。
“锵!铛!”
铁器碰撞的声音在浓烟中此起彼伏,节奏狠辣。
……这些人,会念能力。
那股“气”的压迫感,从烟雾中渗透出来,如野兽的喘息一般笼罩着我。没想到,这个看似宁静的小镇上,竟藏着这样还会念能力的人。
我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立刻释放“圆”,同时以“坚”将念气覆盖全身。
但——太慢了。
在“圆”的边缘,一道身影的移动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强化系?速度型?他看穿了我的防御方向,就在我将“坚”集中于正面的刹那,瞬间掠至我身后!
冰冷的刀锋,无声无息地贴上了我的颈侧。
我的血液,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流动。
——糟了。
念头飞转,我的手下意识地探向背包,想掏出【飞行石】逃跑。只要能触发传送,我就还有一线生机。
可对方显然比我更快一步。
就在我念动的瞬间,那名隐藏在烟雾中的敌人已捕捉到我的意图。他疾步上前,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寒光——
“噗嗤!”
锋刃毫不留情地刺入我的右肩!
“唔——!”
好痛……!
剧痛沿着神经攀爬,身体因为疼痛而瞬间僵直,我几乎连铁锹都握不稳。
还没等我喘口气,背后的人已趁势出手。他松开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反手擒住我的双臂,猛地一拧。
“砰!”
我被压倒在地,脸颊贴上冰冷的石板。疼痛、眩晕与愤怒交织在一起。
——我明白了。中计了。
从那个神秘的大客户开始,这一切,都是陷阱。
到底是谁?他们要什么?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我的命?不对——那一刀……是故意刺在肩膀上,只是为了让我失去反抗力。
他们要的是——活的我。
这个念头刚闪过,后颈便传来一阵干脆利落的重击。
我只来得及咬紧牙关。
然后,我的意识……瞬间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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