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日纪律相对宽松,高一八班吵成一团,张筝儿从隔壁九班过来聊八卦,“拳宝,听说咱们年级来了两个转学生。”
看来其中一个就是俞珵了,离玦把豆浆推给她,“你喝。”
“不喝,陈家全家的豆浆无糖不好喝。”张筝儿注意到离玦的新水杯,“你买了新水杯?这不是联名款吗,现在批发市场都敢卖这种东西了?”
“不是买的,是小梅姐送的。”
今早上学她发现车筐里放着一份礼盒,还留了纸条,‘小玦,感谢你这两天照顾我外甥,祝开学顺利。’
小玦良心刺痛,她可没有照顾俞珵,反倒在那朵娇花身上讹了不少钱。
“你喜欢?还有一个笔袋你用吧。”
离玦拿出同系列的联名笔袋,“杯子装过水就不给你了。”
“这不好吧,不是小梅姐送你的吗?”
“没关系,送我了就是我的,我们一人一份。”
“谢谢,我家拳宝天下第一好。”张筝儿高兴接过,把笔袋和水杯放在一起拍照发朋友圈。
早读铃响,张筝儿回九班,众人落座坐好,班主任泉哥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俞珵。
真同班了?
“这是你们的新同学,叫俞珵,大家鼓掌。”
离玦看着讲台上的身影,加入毫无感情的鼓掌行列,有人交头接耳说转学生很帅,耳边全是细碎的讨论声。
顶着个寸头能有多帅。
“行了行了,掌声停,别浪费时间,来几个男生到教导处领新书,班长组织一下,俞珵你长得高,座位坐最后一排吧,喜欢哪个小组自己把桌子搬过去。”
泉哥安排任务,班里很快吵杂起来,俞珵站在讲台扫视一圈,视线忽与第一列靠窗后排的离玦相接。
离玦看到他明显翘起的嘴角。
“真巧房东,我们不仅同校同级,还同班。”
俞珵跟离玦后座的男生换了位置,大咧咧坐在她身后。
可不就是巧,八班是单行座,邻座同学看俞珵向离玦打招呼,疑惑,“离玦,你认识他?”
离玦点头没否认,余光瞥见俞珵摆在桌子上的水杯,与自己的同款不同色。
“他喊你房东。”同学小声打听,“他住在你家?”
“嗯,在我家楼下。”
俞珵正收拾课本,听她大方承认,不由抬头。
还以为她会划清界线假装陌路,毕竟昨天可把她气坏了,硬生生逼她吐了四十块出来。
不得画圈圈骂他。
新书发下来,离玦把书往后传,头一动,参差不齐的发尾像狗啃一般。
一前一后座位相挨,俞珵盯着她的后脑勺看,自己的寸头好歹平整,不像她,头发一段一截,没廓没形。
说是在五中义剪摊剪的,也得亏她不在意,换作他以前学校的女生,早哭成泪人,哪像她自如自在地上学上课。
旁边的女生不时开小差诱她说话,她低头又抬起,发尾散开了。
他看着,莫名想起小时候偷懒不练字,贪玩把毛笔浸进水里,笔头捏扁、毫毛呲开的形状。
不禁莞尔。
上午时间过得慢,开学典礼后紧接着是泉哥哄睡般的班会,离玦困得打哈欠。
眼皮快撑不住,她犯困身子往后靠,肩膀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坐直身转头一看,俞珵不知何时睡着了。
半边身侧趴书堆上,胳膊搭在课桌边沿,虚虚垂着,另一只手覆在后颈上,修长的指骨几乎把脖子裹住。
他肩背微弓,校服领口支棱耸起,露出一角白纱带。
伤口重新包扎过,离玦猜是梅亭送他去医院了。
昨晚去的吗?可昨天陪他理发时并没异常,现在看着也不像伤口恶化的样子。
兴许是自己没注意到他在强忍?
心底闪过不忍,毕竟在这人身上诓了几百块,早知道送他去医院了。
但也就‘不忍’半秒,多半秒也没有了,离玦视线斜移落至他的寸头,乍一看跟猕猴桃没两样。
不免觉好笑,无聊之际,恶作剧念头升起,离玦撕下一张便签写上‘谢谢’,贴在俞珵头发上。
拿出手机偷拍照片发给梅亭,答谢她的开学礼物之余,顺道暗戳戳告状某人上课睡觉。
黄色便签纸在短硬的黑发上格外抢眼,离玦顾着低头打字,没发现俞珵醒了。
他摸到纸条揭下来,眯眼看清上面的字后困意顿消,踢了踢她的椅子。
离玦吓了一跳,不满瞪他。
“你写的?”
他下巴枕在手臂上,喉结压着,嗓音变了调,懒洋洋晃了晃便签,“谢我什么?”
自作多情,离玦否认,“不是我。”
“分明是你的字迹,你桌子上还摆着一样的便签贴。”
证据确凿,离玦微窘,趁班主任不注意就要把便签抢过来,结果俞珵一下收回了手。
“没收。”
“……”
中午放学,离玦忙着抄笔记,陈家全来二楼找她,在窗边叫嚷班里聚餐不跟她们一起吃午饭,边说边跑了。
“他是谁?”俞珵盯着陈家全的背影。
“你生命中无关紧要的人。”
离玦专心抄写,不多时张筝儿发来信息,说九班拖堂让她先去食堂,她便起身收拾书包。
俞珵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认识食堂的路。”
“不认识路你找班长啊。”离玦望向班长的座位,好家伙,一群班干部不见影踪。
俞珵耸了耸肩,就差在脸上写‘这下由不得你’。
真是拖油瓶,离玦无奈投降,“我只带你到食堂,打饭要办卡充值,这些你自己弄。”
“你呢?”
“我饭卡有钱。”
“罕见从你口中听到‘有钱’二字。”
“感谢某位冤大头贡献良多。”
某冤大头沉默。
来到食堂,充值窗口排满学生,离玦给他指路后自己打饭去了。
张筝儿还没到,她用书包占座,打饭回来见俞珵坐在她占的位置上。
“你坐我位置干什么,饭卡办了吗?”
“没有,人太多了。”
“不办饭卡你怎么打饭?”
“我点外卖。”
“……”行吧,娇花有自己的人生规划。
很快张筝儿来了,她打完饭来找离玦,冷不丁看到好友对座的俞珵,“拳宝,咱们之间有第三者!”
言论骇人听闻,离玦让她坐下,“他拼桌。”
张筝儿自然不信,“一个吃麻辣烫的帅哥出现在食堂并和我们拼桌的概率有多大?”
离玦看了俞珵一眼,“百分之一百。”
“那我跟别人crush同座吃饭然后被羡慕嫉妒恨的概率又有多大?”
“百分之零。”
怎么到了第二种假设就是百分之零,俞珵对着离玦似笑非笑,眼神里写满了‘瞧不起我呢?’。
离玦也冲他扯起一个假惺惺的笑,无声回应‘是的’。
“你是八班的转学生吧。”张筝儿一双可爱内双小眼睛溜溜地转,“光天化日找我们拳宝吃饭,有何居心?”
“他是小梅姐的外甥。”
“啊?”
原来是租客,张筝儿顿觉没劲,“好吧,看你形单只影怪可怜的,以后就跟着姐姐们吃香喝辣吧。”
说着盯着俞珵的脸,“我们班也来了转学生,是个女生,很漂亮呢。”
“怎么长得好看是转学生的标配吗?大家当蛆当得好好的,突然来两只壮硕肥美版,咋的,是想蜕变成蝶从此缠缠绵绵翩翩飞?”
好友语出惊人,其实这是她俩讨论的玩笑话。冬天冷,五中规定校服外不能穿常服,规定反人性,许多人都冻病了,为了御寒,大家不得不把羽绒服厚毛衣穿进校服里,一个个肿得鼓鼓囊囊,加上是白色校服,张筝儿曾比喻她们这群高中生在学校眼里就像一条条躁动的蛆。
妄想三年后蛆破茧成蝶,却忘了生蛆的是苍蝇,蛆孵化出来的也只能是苍蝇。
她无比认同,可听着确实不像好话,于是紧急为好友找补,“这是夸你的意思。”
真当他好骗,俞珵煞有其事‘哦’了声,“需要我表达感谢吗?”
“需要。”
“但我不乐意。”
张筝儿听完二人斗嘴,作最后收尾总结,“欢迎加入蛆的行列。”
一句话触发好闺友之间莫名其妙的笑点,离玦被逗乐,与俞珵的无语形成鲜明对比,可两位女生压根不在意寸头帅哥的态度,嘻笑着默契击掌。
吃饭途中一群人从三人身旁经过,张筝儿碰了碰离玦的手臂,“拳宝快看,就是她。”
“谁?”
“我们班的转校生。”张筝儿指给她看,“中间高马尾那个,头上绑着蓝色发圈,瞧见了吗?”
瞧见了,女生个子高挑皮肤净白,是个漂亮姑娘。
莫名觉眼熟,“她叫什么名字?”
“也姓陈,叫‘□□’红,‘□□’这个音不知道是大小的小,还是知晓的晓。”
俞珵望过去,皱眉,飞快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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