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母早早便将若棠等人唤醒,将大家都聚集到一处。
若棠,若荷和若桃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母笑道:“往常在家里的时候你们也没有操心过这些事情,连我也是才想起来的。明日便是民间祭灶的时节了,咱们得上街一趟,买些麦芽和黍米,熬上糖瓜,祭灶王爷。”
若棠恍然大悟:“原是如此,正巧我们也该上街去了,年关将近,得给大家置办一身新衣裳,迎接新的一年。再买些桃符,年画,还有咱们平日里要用的东西,都要置办齐全。”
林母看了看若桃:“这得花不少银子吧!咱们现在不比从前,给若桃置办两身合体的衣裳要紧。你们姊妹俩每人一套,至于我,我都这个岁数了,穿什么不打紧的,就不用费那个钱了。”
若桃仰头看着若棠,拉起她的手撒娇道:“大姐姐,若桃只要一件新衣裳就行了,或者,若桃不要新衣裳了,给大伯母买一身吧!她的衣裳在罪奴所的时候都被人偷走了,只剩下打了好多补丁的衣服。”
若棠摸了摸若桃的头,又看向林母,笑道:“不用担心银钱的事情,我随王爷办差事办得好,王爷赏了我不少银钱呢!”
出了家门,一路朝西去,途中见家家户户都在洒扫。有的拿着掸子除去梁上的灰尘,有的在给窗棂换上新纱,有的在院子里洒扫庭除,也有的在庭院里晾晒书籍。
京都中大半的人家在熬煮糖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味。
到了集市上,若棠给了若荷一部分银钱,让她和若桃前去挑些年画和桃符回来,而若棠陪着林母去店里买黍米和麦芽。
说完要的东西之后,掌柜的看了一眼二人,挥手道:“你们要的东西没有,去别处吧!”
若棠只好带着林母另换了一家店铺,岂料一连换了三家,掌柜的都说没有。
“掌柜的,这麦芽与黍米是再常见不过的了,怎么会都没有了呢?”若棠看着掌柜问道。
“我哪里知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们走吧!”掌柜的直挥手,眼睛却不敢与若棠对视。
“不瞒掌柜的,我母女二人一连去了数家店铺,得到的都是这样的回答。我们也不是想要挑事或者闹事,只是想像普通百姓一样,过个普普通通的年,还请掌柜的明示。”若棠诚恳道。
掌柜看了二人一眼,又朝门外看了看,这才低声道:“要怪就怪你们得罪了人。有位大人物说了,不许卖东西给你们一家子,既然上面都发话了,我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怎么敢不听啊!林姑娘,对不住了,您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若棠谢道:“我明白了,多谢掌柜的明示。”
林母叹了口气,却并未言语。
若棠看母亲的神色便知道,她此前在罪奴所一定已经经历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了。
如此针对她们的,只有那位刑部尚书的夫人了。
“罢了,母亲,只不过是一场祭灶仪式罢了,没有糖瓜便没有吧,我们做些别的糕点献给灶王爷,只要好吃,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不会介意的。”若棠安慰着林母道。
不一会儿,若荷与若桃便回来了,二人神色皆有些不悦,也没有买回来桃符和年画,想必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
“我就不信了,偌大的京都,难道没有一家肯卖东西给我们!”若荷气道。
“罢了,这些都不是紧要的东西,咱们再去看看衣料铺子吧,看能不能给若桃准备一身合体的衣服要紧!”若棠道。
几人接连寻访了几家衣料铺子,也得到了类似的回答,不能卖给她们。
“算了吧!看来这京都商户是没有人敢卖东西给我们了。我们也不要难为人家,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吧!”林母道。
但若荷不服气,拉着若桃走到了集市最靠里边的一家门面很小的衣料铺子。
铺子靠集市里面,门面也小,里面没有什么人,掌柜的也不在前面的铺子里。
“掌柜的,有给孩童穿的衣裳吗?”若荷朝柜后的过道喊道,想来掌柜的应当在后面的屋子里。
“有!多大的孩子?”一道爽利的女声传出来。
见到掌柜的时,几人皆是一愣。
“孙妈妈?”林母喊道。
“夫人,小姐,是你们!”孙妈妈笑道。
“孙妈妈,是您开的这家衣料铺子?”若棠问道。
孙妈妈点点头:“跟着夫人那么些年,有些积蓄。林家出事以后,听闻夫人和小姐被发到罪奴所。我想着我跟着夫人大半辈子,在这寻个落脚处也许有一天还能再见到。我儿子和儿媳妇便盘了这间店铺,给人改改衣裳,做些简单衣衫。”
“孙妈妈好福气,店里生意可还好?”若棠问道。
孙妈妈笑着点头:“这京都虽然遍地繁华,但也有不少京郊的普通农人家,负担不起昂贵的料子,常来我这小店逛。一来二去,也有了些进账,够一家吃饱穿暖了。”
林母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孙妈妈看了一眼若桃:“夫人可是要给若桃小姐置办衣裳,我见小姐已然长高了许多,身量也不比从前了,旧时的衣衫恐怕穿着不合体了,来我给若桃小姐量量身量,给她做两身新衣裳。二位小姐和夫人呢?要不要也置办身新衣裳好过冬。”
若棠思忖片刻道:“不瞒孙妈妈,我们确实想要置办些衣衫,可是——”
“大小姐是指,刑部尚书那位夫人通知京都各商贾,不让他们卖东西给您的事?”孙妈妈将小店的门关了起来。
“正是,孙妈妈,这样做会不会连累你? ”若棠蹙眉,心有不忍。
“老奴不怕!我跟了夫人这么些年了。当初我只身一人来京都逃难,若不是夫人收留我,将我留在身边,又给我安排了一门好亲事,我哪有如今的日子!”孙妈妈眼中有些泪花。
林母眼中也有泪花,但她摇摇头:“不成,若是让人知道了你卖衣裳给我们,定会找你麻烦的。你如今好不容易才有这样安稳的日子,我不能害了你!”
林母说罢,不顾孙妈妈的阻拦,带着若棠等人出门去了。
孙妈妈又追出来,塞给了林母一个罐子,里面是些糖瓜:“夫人,您不肯要我的衣裳,但我不送您衣裳,送些糖瓜,这便不违背那位杜夫人所定的规矩了吧!”
林母笑道:“谢谢你。”
孙妈妈道:“夫人可跟我客气什么,对了,你们如今住在哪里?”
若棠指着方向道:“就住在那条巷子里,左数第三家便是。”
孙妈妈点点头:“夫人小姐这还是第一回自己在外置办宅院吧!请恕老奴多嘴,我跟了夫人多年,总是操心惯了的,有些不放心。如今我这店里正空闲着,若是你们不嫌弃,可否带我去看看。”
“孙妈妈,我们如今是借助在一个朋友闲置的宅子里。至于置办宅院的事情,一则我们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宅子,二则手中没有那么多银钱,或许等到明年开春之后便能攒到了。”若棠道。
孙妈妈点点头:“我们开这家小店时倒是找了不少牙人,我儿子兴许认识一些靠谱的牙人,如果小姐要置办宅院,到时候请告知老奴,我兴许可尽些绵薄之力。”
“多谢孙妈妈。”若棠笑道。
以前在林府,孙妈妈可谓是后宅中的顶梁柱,母亲生性绵柔不喜争斗和计较,好些胆子大的下人都不怕母亲管家,后宅中多亏了孙妈妈帮衬着,母亲才能管理好奴仆和丫鬟。
还有府中从前有几房的姨娘之间喜欢明争暗斗地折腾,也是孙妈妈慧眼如炬,帮着母亲料理。
有孙妈妈帮忙照看,很多事情便可以安心了。
到了宅院中,孙妈妈详细查看了屋子各处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总共有三处需要修缮。
“屋顶需要修缮。屋顶多是陈年旧瓦,许多瓦片已经破了,还有一些被鸟雀扒过或是被风吹的移了位置。屋顶的瓦得要找个晴好的日子叫人来重新休整,将破瓦换成新瓦,再将缺漏处重新盖上。”孙妈妈搬了梯子,不顾若棠的劝阻,爬上了屋顶,检查过屋顶的瓦之后下了结论道。
“朝西的这间房间现下是谁在住?”孙妈妈问道。
“孙妈妈,是我。”若棠回道。
“这间屋子的梁上被老鼠啃过了,很是危险,在横梁换好之前,大小姐不能再住在里面了。”孙妈妈严肃道。
“啊?这样危险,我们之前竟然没有发现,幸好孙妈妈及时发现了,若棠,从今日起你便搬来和我一起住吧!”林母道。
“可是,若桃和母亲住在一起,若是我再搬过去的话,三个人能睡下吗?”若棠有些迟疑。
“无妨,我那间房够大,再说了,还可以将纱橱挪开,再放下一张床的。”林母道。
“好,母亲。”若棠点点头。
这时,若荷欲言又止,几次欲张嘴,却又没有说出来。
“你怎么了?”若棠问道。
“你们三个都睡一间屋子了,怎么留我一个人睡外面?”若荷低声嘟囔道。
“好,今夜你便搬来与我们一同睡,正好咱们好久没有团聚了。”若棠笑道。
“还有这扇门,这扇木门年久失修,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虽说如今京都平安,难保年关了不会有小人偷盗,还是要多加小心。”孙妈妈道。
“多谢孙妈妈,明日我便找工匠来修。”若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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