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堂焦急环顾着四周寻找着余北陌的身影,她怎么可以让余北陌在这种时候自己一个人离开,夏南堂暗暗自责。
这时她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河边莫名聚集了很多人,但这并没有让夏南堂感到好奇,可就在她刚稍移开视线时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以她这么多年对余北陌的了解,余北陌绝对不是一个会看热闹的性格,这次怎么回事?她赶快跑到河边大喊了一声:“余北陌!”
河岸边的余北陌转身回头。
“你和我回家好不好?我没有不喜欢那朵薰衣草。真的没有!”
夏南堂急得抓起余北陌的手就开始晃,仿佛生怕她做出什么事似的。
“嗯。”
在得到了余北陌冷漠的回复后夏南堂肉眼可见的更慌了,她的声音甚至都开始变得颤抖起来:“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的,亲爱的,我就是着急了,我……”可她的话却被远处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打断了。
“来人啊!有没有人帮帮忙啊!有人落水了!”
只见那个声音的主人离她们越来越近,最终停留在了她们的面前。是一个看上去刚刚成年的女孩子,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就已经被揉花了,身上穿着一身白色带着一朵红玫瑰的连衣裙,应该是为了和男朋友出来特意选的,因为夏南堂曾经看到过,这条裙子的价格并不低,他们原本一个是一次快乐的约会的。
“姐姐,仙女姐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男朋友!求求你们。”
“我们没时间。”如果换做以前夏南堂绝对不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可在她经历了这么多次余北陌的死亡后早就无法再去关心其他的人了,她只希望余北陌活着。
而这时沉默了许久的余北陌却突然地开了口:“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冲动了。”
见余北陌这么说,夏南堂再次抓紧了余北陌,用温柔的声音劝阻着她:“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夏南堂的心思很简单,她只希望余北陌可以和她一起回家,只希望她平安。
可即使再熟悉的人,也没办法准确读出另一个的内心,余北陌只是轻轻拍了拍夏南堂,说了句:“放心,没事的。”
听见余北陌这样说,夏南堂不由得更慌了,甚至还用力拽了几下余北陌,仿佛想把她拉走似的,“真的不行,我真的错了,咱们打电话给消防,让他们来解决!”
余北陌见自己的说辞无用,只得低下头安定一下女孩:“请等我一下。”
“不可以,亲爱的,不可以!”
“宝贝,你听我说,我会游泳,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好吗?”虽然余北陌知道现在的夏南堂什么都听不进去,但她仍然耐心的安慰着夏南堂。
可这些话并不能改变夏南堂的想法,用余北陌的命来读,她做不到:“咱们打电话给消防,他们会来救他的,会有人去救他的。”
“南阡,不要闹了。”余北陌不住地动了怒:“晚一分钟可能就会有一条人命消失!”
余北陌的态度让夏南堂愣了一下,毕竟她们很少吵架,及时吵架了余北陌也不会用这种感觉和她说话,而且刚刚在饭桌前哪怕她不小心把余北陌买回来的薰衣草碰掉了地上,余北陌她也没有生气。
枪口撞枪口,就像余北陌非要去救人一样,夏南堂也会想办法组织她去救人,及时用很差的态度。
“我不管,我不会让你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见夏南堂还是不改变想法,余北陌只得轻轻握住她的手,将她交付于身边的大娘,“大娘!您帮我照看一下我女朋友好吗?我先去救人。”
大娘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伸出了一双带着些许皱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姑娘,小心啊!千万小心!”
余北陌走得坚决,而在夏南堂眼里却仿佛是永别。
“余北陌!不要!”她用力挣脱着束缚,可大娘的力气出奇的大,夏南堂只能看着余北陌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位女孩还是蹲着河边哭泣,周围的人不是在议论纷纷就是在拿着手机拍着这悲催的一幕,而在看到余北陌朝女孩靠近时议论的声音更大了,甚至有人毫不掩饰的拍起了照片,明亮的闪光灯从女孩的脸颊一闪而过。
余北陌侧身挡住刚刚闪光灯的位置,低下身子,轻柔地抚了抚女孩的脑袋,“别担心,我去救你男朋友。”
听到这一句定心丸,女孩抬起了头,小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哭得不成样子,“谢谢您!谢谢您!”
女孩话音刚落,远处还被大娘牵制的夏南堂就听见了跳水声。
“不要!”
知道声音来源为余北陌后,夏南堂使出了全力挣脱了大娘,而大娘因为夏南堂过于大的力气踉跄着要跌倒,好在被身旁的女人扶了一下,才避免了受伤。
不过冲到岸边的夏南堂并没有那么幸运,她因为惯性跌倒在地,但她根本顾不得疼痛,抬起头望向水面喊了句:“余北陌!”
大娘被刚刚抚住她的女人带到夏南堂的身边,安抚性地摸了摸夏南堂的后背,又将她缓缓扶起,“姑娘,你别喊了,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你女朋友。”
失魂的夏南堂脑海一片空白,根本听不见大娘说了什么,只是盲目地盯着水面,嘴里还不断地重复着:“不可以…不可以……”
“救上来了!救上来了!”女人的声音让夏南堂回神,看着不远处被群众齐力拉上岸的男孩,耳边还夹杂着大娘安慰的话语。
落水的男孩不知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恢复能力比较强还是别的什么,很快就醒了过来。刚刚清醒的男孩因为呛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接着仿佛在确认一般问了句:“我没事?”
“嗯,是一位女生救你上来的”女孩的声音颤抖中又带着些许的笑意,她的手摸了一下花了妆的脸,“她……”
女孩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对!那个救人的女生情况不对!”
原本皆大欢喜的一幕再次消失,只见一群人再次围到河岸边上,又开始举起手机拍照。
不可以再次重演,绝对不可以!
这是夏南堂的第一反应,因为经过了之前的回溯,所有涉及余北陌生命的事情都会让夏南堂担心是否会造成死亡的结果。
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拼命挤开人群,就在到达河岸边已经准备向下跳时却被拉住了手腕。
“姑娘!”是刚刚那位大娘,她虽然已经有些年岁了,但还是拦住夏南堂的去路。
可现在的夏南堂早就顾不得别的东西,她所有的心思全都在消失在水面上的余北陌里,“你放手!我让你放手!”
大娘并没有因为夏南堂的态度而感到气愤,她还是用着自己的力量阻止夏南堂,并且嘴里还说着安慰的话:“姑娘,太危险了你别去!消防员和医生马上就到了,姑娘!”
“你!”光听声音就知道夏南堂的心情了,可就在她想用力甩开大娘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的人群里有人说:“她快不行了!”
夏南堂也不管有没有人拉着她了,只是回过头喊了句:“余北陌!”后,声音也渐渐变小:“不要,不要……”
其实大娘也是很心疼这个可怜的姑娘的,在这个年代里同性恋爱虽然很早就合法了,但真正遇到良人的却很少。
她的孙女就是失去了自己的爱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在病床上闭上了双眼,所以其实很能懂得她的心情。
但让她放任夏南堂冒着生命危险去她这个老太婆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她把你交给我,我今天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你要是忍心,就让我这个老太婆和你一起下去!”
夏南堂的声音激动的甚至有破音的趋势了:“你放手!我要去救她!”周围的群众看她的样子,也伸出自己的手帮着大娘拉着夏南堂,所以这也导致即使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只能绝望地喊着:“余北陌!”而希望也随着夏南堂的身体渐渐滑落,“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她……我要去救她……”
救护车和消防车的警笛声互相作伴着靠近,在声音刚刚出现时就有耳尖的群众高呼:“来了来了!”
“落水多长时间了?”定心丸般的男声从人群里传来。
被消防员问到的路人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己录制的视频后回答道:“应该是15分钟!”
在得到答案过后,消防员对着水面观察了一番,就在夏南堂感觉希望又重新回来的时候,却听到略微带着沉重的声音说:“这水太急了,生还几率很小。”
听到这里夏南堂的耳朵一下子嗡住,由消防员说出来的“生还几率很小”这几个字让她彻底绝望了,所以她甚至没有听到之后的“但我们会找到她的”和消防员到处询问的“谁是家属?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最终一句轻声的“节哀顺变”和河岸边的“准备救援”还是重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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