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弃见壮汉始终不说话,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她悄悄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发麻的手腕,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墙面斑驳,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唯一的小窗被木板钉死,只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空气中还飘着一股霉味。
“大哥,您倒是说句话啊!” 姜弃试着放软语气,脸上挤出讨好的笑,“我知道你们肯定有难处,要是缺钱,你告诉我是不,我有的是银子!只要你们放了我,要多少我都给你们!”
壮汉终于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公主就别费口舌了,我们要的不是钱。”
“不是钱?” 姜弃心里咯噔一下,“那、那你们要什么啊?你们想要什么总得告诉我,这么让我猜也不是个法子……”
话未说完,那壮汉便如拎小鸡般起身,粗粝的大手一把捞住姜九羡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将她整个人拽得一个趔趄。
“诶诶诶!干什么!就算要动手,也犯不着这么急吧!我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碍着谁了!”姜九羡被拽得手腕生疼,慌忙挣扎着,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点慌神。她满脑子都是“这不会是要直接拖去灭口”的念头,连语气都发飘。
壮汉却半点不松劲,只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沉得像磨过砂石:“闭嘴!”
姜九羡喉咙里的话瞬间卡在了嗓子眼,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半点不敢再挣扎,乖乖顺着壮汉的力道挪动脚步。
方才那只扣着她手腕的手,指节已隐隐泛出青白,她毫不怀疑再敢多嘴,这双能捏碎骨头的手会立刻扼住她的脖颈。
刚踏出囚室门,一块粗糙的黑布便猛地蒙住了她的眼睛,布料上还沾着尘土与霉味,瞬间堵住了所有光线。
她只觉手臂被人狠狠攥住,脚步踉跄地跟着往前挪,冰冷的风从门缝灌进来,刮得脸颊生疼。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脚下的路从粗糙的泥地变成冰凉的石板,又换成吱呀作响的木板,每一步都踩得她心头发紧,只能暗暗数着步数,却越数越乱,连方向都辨不清。
突然,攥着她手臂的力道骤然松开,姜九羡重心一失,“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被绑着的手腕撑在地上,麻绳磨得皮肤火辣辣地疼,可她连揉一揉的胆子都没有,只能僵在原地。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间屋子远比之前的囚室大得多,也空旷得多。呼吸间没有了霉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旧木料的冷硬气息,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在空气中打着转,缓慢地飘向远处,又闷闷地反弹回来,显得格外死寂。
眼睛被黑布蒙着,听觉与触觉被无限放大。
她能听见自己心脏“咚咚”的跳动声,像擂鼓似的撞着胸腔;能感觉到地面透过衣料传来的冰凉,一点点渗进骨头里。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嗒、嗒、嗒”,步伐不快,却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没有半分多余的声响,却精准地敲在姜九羡的神经上。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隐约听见对方衣摆扫过空气的细微声响,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姜九羡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干燥的喉咙发出细微的“咕咚”声,在空旷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原本循序渐进的脚步声,像被按下暂停键般骤然停住,周遭瞬间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咚咚”声,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下一秒,一道轻浅的笑声突然贴着她的耳廓响起。那笑声很淡,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温热的气息甚至扫过她的耳垂,激得她浑身一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手臂。
「卧槽!这是玩瞬移呢?!刚明明还在远处,怎么突然到跟前了!」
姜九羡脑子里炸开一团乱麻,强压着往后缩的冲动,梗着脖子喊道:“谁、谁在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我可是……”
“安乐公主。”那人轻飘飘地打断她,声音清润如玉石相击,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浸了蜜的温水,酥酥麻麻地钻进耳朵里,连紧绷的神经都似被轻轻挠了一下。“我知道。”
姜九羡猛地顿住,连后半句“安昌王的妹妹”都忘了说。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光是听着,她脑子里已经自动勾勒出一张剑眉星目、气质温润的俊脸,心里竟莫名冒出个荒唐的念头:就算看不见脸,光凭这声音,对方也绝对是个难得的帅哥!
姜九羡猛地回过神,先前被声音勾走的注意力瞬间拉回,语气里添了几分硬气。就算对方声音再好听,也改变不了绑了自己这个事实!她梗着脖子反问:“你知道还敢绑我!就不怕安昌王带兵来抄了你的老巢,让你死无全尸?”
“死无全尸?”那人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又一次扫过她的耳侧,语气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轻佻,“若是能和公主这样的美人一起死,倒也不算亏。”
「????这人脑子有病吧??古代的保胎技术应该没这么好哈?」姜九羡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忍不住腹诽。
她压下心里的吐槽,赶紧放软语气,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大哥,有话好好说嘛!你看我手被绑着、眼被蒙着,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哪能好好跟你聊?你先把我解开,我们聊聊?”
那人闻言,沉默了片刻,姜九羡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周遭的空气又静了下来,只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打转,心里忍不住打鼓,这人该不会不同意吧?要是真把自己晾在这儿,可就麻烦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手腕突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触感。
不是壮汉那般粗暴的拉扯,而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动作,指尖轻轻挑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麻绳。
麻绳摩擦着被勒红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姜九羡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僵硬的关节终于舒展开来。
紧接着,蒙在眼睛上的黑布也被轻轻掀开。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姜九羡有些不适,她慌忙眯起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
当她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连呼吸都忘了——
那人就站在她面前,距离不过三步远。
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衣摆处绣着暗纹流云,随着他轻微的动作,仿佛有云雾在流转。墨发未束,只随意用一根玉簪固定了大半,几缕碎发垂在额前,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
最让人惊艳的是他的脸。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睫毛纤长浓密,垂眸时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鼻梁高挺,唇形饱满,色泽是天然的淡粉。
明明五官精致得像画中走出的仙人,却偏偏在眼底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笑起来时唇角微扬,竟带出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
姜九羡脑子里“嗡”的一声,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我这下真的栽了。她活了两辈子,不管是现代的明星网红,还是古代的王公贵族,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怎么,看呆了?”那人见她半天没反应,忍不住轻笑出声,声音比刚才更近了几分,带着几分戏谑,“公主方才不是说,想好好聊聊吗?”
姜九羡这才回过神,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心脏却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咚咚”跳个不停。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些:“没人和你说过你长这样是不会缺钱的吗?”
“公主这是什么话?莫不是看上了在下?想要包养在下?”
“那你缺钱吗?”姜九羡问,“刚才那个壮汉说不求财。”
那人却没直接回答,反而缓缓蹲下身,与她平视。
姜九羡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细碎光芒,像揉碎了的星辰,看得她心头又是一跳。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膝盖上的灰尘,动作温柔得不像个绑匪:“公主确实变了很多,让我觉得陌生。”
姜九羡看着他,沉默几秒:“我们……认识?”
“你倒是真不记得我了。”
“那冒昧问一下,你姓甚名谁啊?”
“慕御辞。”
姜九羡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得名字和人一样,都带着几分清雅的气质。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慕御辞?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我们认识,”姜九羡道,“那你还绑我?”
慕御辞却没再解释,只是站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很快,之前那个壮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恭敬地递给慕御辞。
慕御辞接过粥,又递到姜九羡面前,语气温和:“公主摔了一跤,想必也饿了,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吧。”
姜九羡看着那碗粥,又看了看慕御辞那张好看的脸,心里满是疑惑。这人一会儿轻佻,一会儿温柔,一会儿又说“认识她很久了”,到底想干什么?可眼下她人在屋檐下,也只能接过粥,小声道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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