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签订后的头几天，山雀可谓是志得意满，飘飘欲仙。
云澈那小子，伺候得那是相当到位！
他住的那间小院虽然不算豪华，但也清幽干净。云澈专门用柔软的灵棉和散发着清香的干草，在窗边给他搭了个无比舒适的窝，视野绝佳，阳光充足。
吃的方面更是没得说。云澈似乎将比武赢来的灵石大半都花在了他身上。第一天就买来了水润甘甜的玉浆果，灵气充沛得让山雀差点把舌头咽下去；第二天是烤得外焦里嫩的灵犀鸟翅，撒着不知名的香料，吃得山雀满嘴流油，小肚子滚圆；第三天更是弄来了一小瓶百草蜜露，那滋味，让山雀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在妈妈身边的日子。
“啾~（不错不错，这小子有前途！知道谁才是老大！）”山雀躺在自己柔软的小窝里，翘着二郎腿（如果鸟腿能翘的话），晒着太阳，眯着眼睛享受云澈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给他梳理羽毛。
云澈的动作很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偶尔山雀故意挑剔，比如嫌弃果子不够甜，或者窝的角度不够完美，云澈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然后想办法调整。
山雀内心那点因为契约时的小插曲而产生的不安，早已被这糖衣炮弹腐蚀得烟消云散。
“啾啾！（看来是雀爷我想多了！他听得懂鸟语怎么了？说不定是雀爷我血脉高贵，契约自带翻译功能！他伺候得好，那是他的本分！）”
他甚至开始规划更远的未来：“等这小子修为再高些，资源更多些，雀爷我就让他去弄个真正的神石来当床！嗯……还要找几只凤凰来当陪玩！”
美好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七八天过去了。
山雀敏锐地发现，伙食标准……好像有点下降了？
玉浆果变成了普通的红玉果，灵气少了一半；灵犀鸟翅没了，换成了更常见的翠羽鸡；那让人回味无穷的百草蜜露更是再也没见过踪影。
“啾？（怎么回事？）”山雀站在云澈肩头，用小翅膀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啾啾啾！（最近的供奉质量下降了啊！奴仆，你是不是懈怠了？）”
云澈面不改色，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惭愧”，解释道：“近日坊市物价飞涨，先前赢来的灵石……所剩无几了。暂且委屈你几日，待我接了新的宗门任务，赚了灵石，再给你买好的。”
山雀将信将疑，但看云澈表情诚恳，而且确实看到他开始频繁出入宗门任务堂，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啾！（那你要快点！雀爷我的嘴可是很刁的！）”
又过了两三天，情况急转直下。
红玉果没了，翠羽鸡也没了。餐桌上只剩下最普通的、灵气稀薄的青稞米，连颗像样的下饭灵蔬都没有。
山雀看着碗里那寡淡的米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啾？！（这是给雀爷我吃的东西？！猪食都比这个强！）”
他气得在桌子上直跳脚，金色的羽毛都炸开了。
云澈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真实的（？）无奈：“任务报酬太低，而且……我们可能得离开这里了。”
“啾？（离开？为什么？）”山雀一愣。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毫不客气的拍门声。 “云澈！欠我们百宝阁的灵石到底什么时候还？再不还，就拿你这院子抵债！” “还有我们醉仙楼的账！你小子之前赊的灵酒佳肴，真当是白吃的吗？”
山雀：“！！！”
他猛地扭头看向云澈，却见对方脸上毫无意外之色，反而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一个看起来空荡荡的、没几件值钱东西的储物袋。
“你、你你……”山雀用小翅膀指着云澈，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啾啾啾？！（你不是宗门天才吗？！不是很有排场吗？！怎么会欠债？！）”
云澈收拾好东西，一把将炸毛的山雀捞起来放在肩上，动作依旧熟练轻柔，语气却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懒散：“哦，那天比武是赢了不少。不过之前欠的更多，加上给你买玉浆果、灵犀翅、百草蜜露……嗯，基本上都花光了，还倒欠了点。”
山雀如遭雷击，整只雀僵在云澈肩头，仿佛变成了一座绝望的鸟形雕塑。
他回想起云澈比武那天众星捧月的样子……那都是假象？！ 回想起这几天每况愈下的伙食……那是在坐吃山空？！ 回想起云澈偶尔看向远方那“出神”的眼神……那TM是在愁债主？！
“啾……（所以……你根本不是啥优质潜力股……你是个穷光蛋？还欠了一屁股债？）”山雀的声音都在发抖。
“准确说，现在是负债累累，即将被扫地出门的穷光蛋。”云澈纠正道，语气里甚至带着点莫名的轻松。他避开前门吵闹的债主，熟练地翻过小院的后墙，身影没入竹林之中。
肩头上，山雀看着身后那越来越远、再也回不去的“舒适”小院，看着身边这个除了脸好看、实力似乎还行（但好像也没啥用）之外一无是处还欠债的“奴仆”，只觉得眼前一黑。
悔啊！ 肠子都悔青了！ 他当初怎么就瞎了眼，从那么多两脚兽里，精准挑中了这个看起来人模狗样、实则是个坑雀巨深的穷鬼？！
“啾——！！（妈妈！我后悔了——！！）”
凄厉（且绝望）的鸟鸣，在竹林间久久回荡。
雀爷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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