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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赤星夜01

教堂穹顶的水晶灯摇晃着,散发着迷人烁目的光芒。

纪明睁开眼,拥有天使般面容的圣子半趴在她的床边,仿佛一尊定格的画。

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醒了?”见到纪明睁眼,半睡着的圣子睁开了眼睛,噙着笑意问纪明。

“……”记忆重新涌入纪明的大脑,她记得,她跟室友们一起破坏了冬星祭,但在准备逃跑的时候,黛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圣子走去,就像虔诚的信徒去拜见她信仰的神明。

此外,在昏睡过去的最后一刻,纪明记得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抓到你了,穿越者”。

神殿知道她是穿越者,就像灾祸信徒们那样?

“不用怀疑,我知道你是穿越者,我还知道,克罗蒂亚会在你们身上复苏。”圣子平静地说道。

纪明注意到,圣子用的是“你们”。

“穿越者们,也许我们应该聊聊,或者是……合作?”

“请便。”纪明点头。

“你们为这片大陆带来了污染。”圣子银白色的瞳孔中流转着异色的光,“神殿本应该把你们抓起来,但寂白之神仁慈,并没有那么做。”

“寂白之神真的仁慈吗?”纪明反问。

那些被当做祭品的奴隶,那些卖掉自己的孩子只为换昂贵圣水的穷人们,从来没有享受过寂白之神的仁慈。

“神会宽恕你的无礼。”圣子无视了纪明无礼的反驳,继续说道,“寂白之神知道,你们是无辜的受害者,所以祂会帮助你,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克罗蒂亚无法干扰你们的世界,这会是一个双赢的选项。”

“我需要做什么呢?”纪明问。

“很简单,寂白教会会为你们准备打开地宫之门的仪式,但地宫之门只能打开一次,需要所有的穿越者在场,你只需要将你的同伴一起带过来就行。”

圣子的语气很平淡,但纪明还是隐隐听出了其中的不妥。

她无法确定,圣子是不是在骗她。

如果所有穿越者到场,教会暗中偷换仪式,那么所有人可能会被教会一网打尽。

寂白之神不希望克罗蒂亚复苏,那么杀死所有的穿越者也是一样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纪明反问。

听到纪明的话后,圣子轻轻地笑了,他在纪明的长发上落下一吻:“那就看看,你的伙伴们会不会来救你了……”

“来人,把我们的圣女压入地牢。”

几个神官出现在圣子身后,将纪明压入了教会的地牢。

纪明被安排在特殊牢房中,单人一间,牢房的空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破旧的被褥以及被铁栏杆围起来的窗。

借着地面堆积的水洼,纪明看到了自己的脸——那依旧是属于黛娜的脸。

她仍旧在黛娜的身体里。

神殿似乎没有意识到,真正的穿越者并不是“黛娜”,但在神殿的监视下,纪明不敢贸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怕这是神殿设下的陷阱。

纪明深吸了一口气。

最坏的情况,她的这具身体被销毁,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但神殿是怎么发现她是穿越者的?

纪明唤出了黛娜的灵魂。

“你是寂白之神的信徒?”纪明问。

黛娜抖了抖,吞吞吐吐:“克罗蒂亚大陆上所有的人,都是寂白之神的信徒。”

“不。”纪明回想了一下她穿越而来发生的一切,“你不一样,你跟其他人不一样……”

她继承了克罗蒂亚死亡的权柄,拥有操纵亡灵的能力,所有的亡灵对纪明都是毫无保留,但只有黛娜……纪明无法从黛娜口中问出有关最初的献祭法阵的事情。

纪明最开始只是认为,献祭失败或者仪式本身影响了黛娜,但纪明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在这片存在“神明”的大陆上,所有涉及神明的仪式,背后必然有相关神灵的授意。

“当初的献祭法阵,是谁教给你的?”

黛娜脆弱的灵魂摇晃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了……”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纪明的声音让黛娜感到宛如浸入了冰水之中,那个冬星夜,泡在冰湖中的丈夫,以及……那封圣子写给她的信。

阿莱破产后,黛娜的病越发严重了,她买不起高昂的圣水,只能每天路过神殿的门口,看着无数的富人包裹着能缓解她的痛苦的药水出来。

但有一天,她遇到了圣子。

圣子安慰了她,并给了她一朵丁香。

“可怜的孩子,你的丈夫正在和别的女人约会,而你只能遭受病痛的折磨。”

“这朵丁香会带给你好运的,我的孩子。”

圣子的丁香缓解了黛娜的病痛,但她与阿莱的矛盾却越来越激烈,只有她佩戴丁香的时候,阿莱不会跟她吵架,而是安静地像一个……熟睡了的木偶人。

黛娜越来越沉迷于丁香的气息。

那天,阿莱再次晚归,他的身上有很重的酒味,袖脚还有红雀小姐赤红色的发丝。

黛娜搀扶着醉酒的阿莱,煮了一碗醒酒汤给他,还在被子旁放上了她最爱的丁香花。

黛娜收走了那惹眼的,沾了红色发丝的外套,但醉酒的阿莱突然拉住了外套,意识不清地喃喃着:“不要走,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黛娜的眼眸中流出一丝怪异的惊讶,但后面几个字却打破了一切。

“红雀小姐……”

黛娜并不爱阿莱,但阿莱的所作所为还是碾碎了她的自尊。

“阿莱,你真该死,你就该醉醺醺地掉进冰湖里,而不是舔着脸爬到我的家里。”

黛娜丢下了外套,气鼓鼓地离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收到了教会的噩耗,她的丈夫死在了冰湖中,就如同她睡前诅咒的一般。

这是巧合吗?

黛娜非常不安,她被怀疑成杀害丈夫的凶手,哪怕她根本不可能将昏迷的阿莱一个人搬运进冰天雪地中。

怀着忐忑的心情,黛娜再次给她心中的“那个人”写了信。

黛娜本以为,她的信不会被回复。

圣子居神殿高位,高高在上,能赠她一朵丁香花,已经是她的荣幸了。

但黛娜还是收到了来信。

信中,圣子指导了黛娜神秘学的内容,还教了她一个仪式,只要仪式成功,地宫的大门就会开启,她能成为进入过地宫的神眷者,免去身上的一切罪名。

同时,教会会接纳她,她能成为寂白之神的代言人,走向她最爱的神明。

那个法阵,最初的法阵,是圣子教她的。

对寂白之神的信仰和对异乡人的信仰在脑海中盘踞,拉扯,最后,黛娜艰难地吞吐了几个字:“圣子……是、圣子教我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纪明的心还是沉了一下。

黛娜作为丁香夫人,一开始并没有得到教会的关注,为什么圣子会在这个时候接近黛娜?

“穿越者,终于抓到你了。”圣子的声音仿佛再次在耳畔响起。

或许,从最开始,就是寂白之神布下的捕捉穿越者的天罗地网。

纪明隐隐感到,一切的一切,都在朝最坏的方向狂奔而去。

斗兽场的门被打开后,大批的奴隶们逃出了斗兽场,他们跟随着“异乡人”的指引,登上了幽灵船。

他们脱去了奴隶的标签,获得了新的身份——幽灵号的船员。

但此时,幽灵号的船长正愁眉不展。

桃子:@南瓜大王 纪明还没醒吗?

南瓜大王:没有。

圣女黛娜在关键时候背叛了寂白之神,跳下了祭坛,跟着奴隶们逃跑,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离开的最后一刻,圣女重新回到了寂白之神的身边,愿意接受神明的处罚。

后来,教会宣布,圣女黛娜被关入了地牢。

但南桢知道,黛娜不过是纪明操纵的身体,她真正的身体已经被达米安和海妖们悄悄运到了幽灵号上。

但无论如何,真正的纪明也应该苏醒告诉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纪明一直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来。

只有一种可能,纪明那里的情况非常危险。

桃子:我让奥维打听了,圣女黛娜确实被关进了地下室,但神殿目前还没有审讯黛娜的打算。不过圣子与黛娜进行了一番交谈,不知道具体内容……

陶桃打了一大段字发在群里。

桃子:最近奥维对我越来越殷勤了,真的很古怪,冬星祭失败了,马尔萨斯被杀,教会好像打算推举别的领主上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些高层的神官并没有因为冬星祭失败而生气。

桃子:太古怪了真的太古怪了,寂白教会不是正教吗?怎么现在从头到脚都透着邪祟的味道?

南瓜大王:你就应该想到的,这种黑暗的世界观下,可能只要是神都是邪神,只是有没有批皮的问题。

桃子:那咋办,寝室长,现在我、纪明、还有至今为止去向不明的钟诺涵都等着你来救,你现在是全村的希望啊!

南瓜大王:你这不是现在没事吗?

桃子:奥维最近超级超级粘我,这家伙包不对劲的,我怕啊,但拒绝他会被他察觉不对劲,老大救救我……哦不对还是先救纪明吧!

南瓜大王:说得容易,神殿可没那么容易进去,里面的神官都是神眷者,比冬星祭的守卫们难对付多了。

正在南桢一筹莫展的时候,达米安敲门进来,对南桢耳语了几句。

“叫他进来。”南桢同意了。

不久后,几个水手引来了一位身披长袍的人,进入南桢的船舱后,长袍人脱掉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了标志性的红发。

[救黛娜夫人,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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