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霍漫溪随口应着，手指在双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孟渡辰不要说。孟渡辰唇线抿成一条直线，老实闭上嘴。
容征月和乔冬云一前一后上楼，看到两人略显怪异的表情，前进的动作变成后退。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他敛着眉退到乔冬云身边。
“什么什么表情？”霍漫溪摸了摸自己的脸，默默看向乔冬云，“今天怎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乔冬云绕开容征月，上前挽住霍漫溪的胳膊，弯起眉眼：“没有哦，我今天中午和昭昭在食堂吃了包子。本来想给你带一个回来的，可惜时间不够了。”
“不用给我带。你吃饱就好了。”霍漫溪笑笑，神情转而严肃起来，“一会给你说个事。”
“什么事？”乔冬云还没开口，容征月的好奇心先被勾起，“好事还是坏事啊？”
霍漫溪“呵呵”一声，挑眉一笑：“和你没关系的事。”
“哦，那好吧。”容征月故作失落。
“那和我有关系吗？”乔冬云跟着问。
霍漫溪：“当然啊。”
“那是好事吗？”乔冬云又问。
霍漫溪想了想，觉得不算好事，也不算坏事。因为不清楚乔冬云会怎么想乔志峰突然来电的事情，还转了红包。最终她没有明说，卖个关子：“等一会儿我们吃完饭再说。”
“好吧。”乔冬云乖乖应下。好奇心也被勾起，这不一吃完饭趁着两个男生洗碗，她拉着霍漫溪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霍漫溪“嗯”了声，还是没有直接说，而是拿出手机点开和乔志峰的聊天页面：“你哥刚才打电话了，还转来了钱，让你买些东西。”
“我…我哥？”乔冬云瞪大双眼，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还是会想起出逃那个夜晚，出现在她身后的影子，以及被塞到手中的红色纸张。
一种苦涩感莫名的从心底涌出，上升蔓延至她的口腔，麻痹着舌尖，乔冬云深吸一口气，勉强咽下后，再次开口不想竟是一阵沙哑，“他…怎么突然打电话来…除了转钱没说别的吗？”
霍漫溪微凝着眉，不露声色道：“嗯，估计就是想给你些钱，也想…和你说说话，但你没回来。”
“那我给他打过去。”乔冬云说着一只手伸向了兜里，温热的指尖在冰凉屏幕上的裂纹边划过。
霍漫溪眼疾手快的按住她手，握住放在自己膝盖上：“别打了。”
她没有多说，一句“别打了”乔冬云便明白什么意思，是哥哥不希望她再打回去…
女孩子眼眶红红的，被霍漫溪握着手颤了颤：“嗯，那…这些钱…”
霍漫溪：“收不收取决你与你。”
“不收了吧。”她来的时候乔志峰给过了，现在自己能赚钱了，计划中的还回去也没做到。再收…倒显得她不懂事了。
霍漫溪尊重她，没收这个钱，也没选择主动退回，就等着到期后自动退回。
两人对话全让正在洗碗的容征月听去了，听到最后乔冬云说不收了。他甩了甩湿漉漉的手：“你哥给你的钱你为什么不收啊？哥哥给妹妹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况且当初都要你结婚给他…唔唔，孟渡辰*￥#…”
孟渡辰不让他继续往下说，刚从沾满洗洁精泡沫的水池里抽出的手死死捂住他嘴，接着对霍漫溪说：“都已经洗好了，没别的事，我们先去休息了。天冷，你们也早点睡。”
“额…”霍漫溪看着脸颊憋得通红的容征月摆摆手，“那行，你们先去睡吧，别给人憋死了。”
“嗯。”孟渡辰就着这个姿势将容征月拖回屋。松开手后，容征月大口喘着气，破口大骂，“孟渡辰你有病啊，一股洗洁精味，你要谋杀亲友啊。”
孟渡辰抽出纸巾擦着掌心：“…谋杀算不上，顶多治治你这乱说话的坏毛病。”
“我哪里乱说话了？哥哥给妹妹钱就是天经地义，你喊我一声我也不是不能给。”容征月那点想沾便宜的小心思子啊此刻暴露无遗。
孟渡辰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冷笑一声：“不缺你那点钱，乱说的也不是这句，你以后还是少说点话吧。”
“你管我？就说就说。”容征月双手叉腰瞪他，“你睡不睡？不睡我打游戏了。”
“出去打，声音太吵。”
“我带耳机。”
“那别骂人。”
“我这就出去…”
容征月揣着耳机，抱着手机返回外面，只不过说几句话的时间，天色更深了，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他带好耳机在墙角蹲下，确定不会吵到孟渡辰后，随着Timi一声进入游戏。
同一时间，对面的房间已经熄灯。
霍漫溪似乎是真困了，很快就睡着了。相反，乔冬云怎么也合不上双眼，又不敢乱随意的翻动，生怕把霍漫溪给惊醒。奈何，心里的那点郁气又咽不下去，她深知在这样下去今夜会失眠，索性试着主动去消散。
乔冬云悄悄起身，抓着霍漫溪的胳膊轻轻晃动：“漫溪？漫溪？”
霍漫溪没醒，她松了口气，抓着床头的手机跑向阳台。
床上，听着细微的脚步声逐渐消失，霍漫溪缓缓睁开双眼，看向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和门口飘动的门帘叹声气。这姑娘还是这样…
乔冬云穿着毛衣站在阳台，握着手机的手不停的颤抖，不知是冻得还是紧张。
看着页面摁出的那串号码，她不停的扣着护栏，任由那小小的沙粒裹着水泥往指甲缝里钻，结果猛地一用力，手指从护栏上话落，精准无误的按上了拨通。
乔冬云连忙收回手，手忙脚乱的想挂断，却听到对面墙角处传来低语声又不见人影。她靠近了些，确定没人才敢大口呼吸。只是不巧，电话已经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久违的声音。
“喂？谁啊？”乔志峰的声音被凛冽的寒风包裹，传道乔冬云耳边时，扑面而来的还有属于白石镇那独有的冷气。
“是我…”女孩的眼眶在不知不觉间染上绯色，月色下她瞳孔亮晶晶的，只是随着睫毛的颤动，那点晶莹仿佛会随时落下。
乔志峰听出了妹妹的声音，瞬间的沉默让听筒里只剩下风声，半晌，他哑着嗓音：“冬…冬云？是你吗？这是你的新号？”
“嗯…是我，是我的信号。”摁出这串号码前，乔冬云自认为酝酿好了情绪，在电话打通后还能够以正常的语气开口，可现在双唇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连带着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墙角，容征月的身影被护栏遮挡的严严实实，他蹲累了干脆坐在地上，声音压到最低：“射手打野你俩叫什么？谁抢人头了？再骂试试呢？”
回骂着对方，护栏对面传来一道熟悉女声，容征月下意识的取下耳机，不经意间的抬头，游戏结束了…他死了…
“靠！一群神经病，举报了。”嘴上骂着，容征月迟迟没有动作，他关掉手机，将目光重新投向声源处，正看到乔冬云站在那，肩膀一抽一抽的。握着的手机还在亮着屏幕。
电话那头，乔志峰轻笑一声似是安慰一般：“为了新生活换个新号也行，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和漫溪在一起开心吗？”
“开心，在这挺好的。”乔冬云抹了把脸，反问，“家里怎么样了？刚才漫溪都和我说了。”
“家里都好。你别担心，和漫溪在那什么都别操心，家里有我呢。”乔志峰最怕乔冬云问起家里的情况，尽管所有的事情都被稳住。
乔冬云听着，始终没放下心，继续追问：“爸妈呢？他们还好吗？你…婚还接吗？”
悄然间，她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白石镇到底是故乡，哪怕自己已被伤透，仍心存一丝挂念。
乔志峰听出来了，也只是笑笑：“爸妈都好，我婚不结了，但这和你没关系，是哥自个不想结了。总之，别多想，你让漫溪把钱收了，给你买几身衣服。都要过年了，当做给你的新年礼物。”
“我不要。”乔冬云拒绝，“我前几天发过工资了，都还没给你。”
乔志峰：“我也不要你的钱，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行，没事…就先挂了吧。”
乔志峰不愿多说，那不是不耐烦，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续，有愧疚，也有心疼。
乔冬云没多想，只当他有事在忙。“嗯”了声后，电话挂断了，她站在原地抹着眼角。
容征月趴在护栏边看着女孩的背影，在她抬起腿准备离开时，迈着轻盈的步伐追了上去，按住了她肩膀。
肩膀忽然被人从背后按住往下压，乔冬云身体猛地一颤，嘴巴长的大大的，误以为遇到贼，她想要叫出声，嘴巴又被捂住。
“唔……”乔冬云瞪着双眼挣扎着，很快便被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给安抚：“嘘，是我。”
挣扎在这一刻停止，听出这个声音是谁的后，她勇气掰开这只手，委屈的转身：“你吓死我了！”
“抱歉啊。”容征月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不是故意吓你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你刚才……在和你哥打电话吗？我不是有意要透偷听的，我就在那打游戏不小心听到的。”
容征月“不打自招”不过，人乔冬云也没怀疑他偷听，就是这一说……她明白那边传来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没事。听到也没事…”乔冬云扯了扯嘴角，不想继续聊下去，堵在胸口的郁气散的差不多了，加上她明天还要早起，最后揉揉眼，“很晚了，我该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容征月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被她一句早点休息堵回去。
“好，那……晚安。”他伸个懒腰。并没有急着离开。
看着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后，他举着手机把刚才害他输的神经病挨个举报，然而，就在进他哼着小曲回屋睡觉时，电话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嘶…谁啊？大晚上的。”低头看了眼联系人，他脸色一变… 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才接：“喂？妈…这么晚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伪装出的被吵醒的不耐烦和慵懒，又装模作样的打个哈欠。
卓镜竟也真没怀疑，愉悦的声音与烟花声混在一起传来：“儿子你睡了啊？今天怎么睡那么早？”
“我…这不是累了一天了吗？睡早点正常。”容征月心虚的挪着脚尖驱着水泥地上的颗粒，鞋尖与地面摩擦出声响。觉得说的太刻意，他迅速扯开话题，“你没在家吗？那边怎么那么吵？”
“啊？你说什么？我和你爸没在家啊。”卓镜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那嘈杂的人声和烟花在空中绽开的声音。
“你们又去哪过二人世界了？”容征月扯了扯嘴角，声音充满了落寞，“算了，还别告诉我了。”
告诉了又怎样？他也不能闪现回去凑这个热闹。
卓镜干笑一声，柔声解释：“哎呀，你这不是没在家吗？你要不要和你爸聊天啊？我把电话给他。”
“我不…”
“老公，你儿子的电话，接不接？”
容征月嘴角小幅度的往下拉了拉，敢情大晚上的打电话就是让他听这些的？存心气他吗？
不等他开口训斥两人这种行为，先听到一声：“不接，这个你喜不喜欢？很适合你。”
容征月无语：“……”
他深吸一口气压住不断往上窜的火，结果一口气没提上来，被钻进口腔的冷空气呛的咳嗽起来：“咳咳咳…我说你俩要是没事就挂了吧。挺惹人烦的！”
“别啊，”卓镜连忙安慰，“儿子，你把地址给妈妈发一下，要过年了，妈妈买点礼物给你和那小姑娘寄去。等有机会，你把人带来给妈见见，知道不。”
“不是你这…”容征月被气笑了，他和乔冬云看起来这么像情侣吗？上次就解释过了，说没关系没关系！怎么跟没听进去似的。不过，他也懒得解释了，老实的把地址告诉卓镜，“算了…发你了，真是的，没事挂了。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哼！”
他气冲冲的挂了电话，转而进屋又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孟渡辰还没睡，他靠在床头，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道是为了隔音还是在听歌，听到从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抬的问：“打完了？”
“打完了，怀疑被王者做局了匹配一群神经病，生气！”容征月把手机往床上一甩，指尖捏着棉服拉链，拉到底，然后往孟渡辰床上挤。
看着突然爬上在自己床上的容征月，孟渡辰瞪大双眼往旁边躲，耳机随着他的动作掉落。
“容征月，你干什么？躺回自己床上去。”他冷声怒斥道
“冷，挤挤暖和。”容征月不顾不管的往里钻，“我给你说个事。”
孟渡辰无奈扶额：“有事赶紧说。”
“我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所以呢？”
“她问我要地址，但是吧……”
“你给了？她问你要地址干什么？”孟渡辰突然一愣，眸中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突如其来的恐惧。是的，他想到了他妈…
孟渡辰拾起掉落的耳机，手指不自觉的捏紧，期待着容征月的否认。
然而，容征月和他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他双手枕在头下，仰头望着天花板，神情难得的认真一次：“给了啊，她说给我和乔冬云买了新年礼物，她对我们的误会还是那么深，这可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两个回去，她都能说成我把人甩了。”
“……”期待变成失望，孟渡辰垂眸，紧攥着耳机的手缓缓松开，罢了…都无所谓了。说不说都无所谓，毕竟她想找到自己，真的就是分分钟的事。
孟渡辰轻轻叹了声气，接下容征月的话：“你没事少招惹人家。”
“诶…你说话我是真不爱听。这怎么能叫招惹呢？我送人上班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还有你亲人家霍漫溪的时候怎么不说成招惹？”容征月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不是怕孟渡辰生气，而是觉得委屈。
“……”面对容征月直白的提问，孟渡辰尴尬的轻咳一声，不仅红了半边脸，连耳垂也悄悄染上一抹绯色。
他说话的声音低了许多，又一如既往的冰冷：“行了，都别说了，回你床上睡觉去。”
他被子下的腿，轻轻踹了下容征月，生怕他多待一会儿就发现自己这副窘态。
容征月“哼”了一声，掀开被子趴回自己床上，闭眼前瞄到孟渡辰还在保持着原姿势一动不动，他撑起半个身子：“你说我妈会给我什么买什么新年礼物？”
“……”孟渡辰偏头看去，连皱眉都觉得费力气，沉默就是最省力的回答。容征月闭上嘴：“算了，当我没说，睡了。”
屋里静下去，孟渡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新年礼物……他好像从来没认真送过谁东西，捏着耳机的手在耳机盒边缘蹭了蹭，默默点开购物软件，在搜索栏里，输入一个名字又顿住，删除重新输入：【新年礼物 送女生。】
[裂开]改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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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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