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佳灵导演没忍住，围读结束后，拉着副导演说：“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你看看，就四个字。”
“不用尔等出马——”倪佳灵导演模仿季思婵平常说话的表情，冷淡到禁欲地道：“我来处理。”
副导演能说什么呢，只能说身为导演，是有些爱演的。
不过副导演也好奇了，那位影后会如何处理？
季思婵拿着手机抵住下巴，漂亮的眼珠子滑到另一边的谢苒身上。
此时的谢苒正在试角色服装。
小师妹日常穿警服，但也要准备几套常服。
由于这个角色戏份不是很多，服装师随手搭了几套让谢苒尝试，谢苒发现裙子有点大了，松松垮垮的圈着胯，她不得不时不时往上提一下，不然总有种会掉下来的感觉。
但她也很在意这种细节，因为大多数戏服都是不合身了，处了为专门角色定制或者自备，否则偏大偏小都有可能。许多演员镜头里风光靓丽，背地里n个夹子，或者脚趾头挤成一根。
谢苒饰演的小师妹自然是没有定制服装的。
她正要拿去试，季思婵走过来，说道：“这套不错，很符合你的角色，我记得我房间有一件裙子款式很相似，腰身应该合适。”
谢苒其实不太想劳烦季思婵，不用说都知道季思婵的衣服是定制款，不是她这种剧组通用服可以比拟的。
谢苒说：“我随便穿穿就可以了。”
季思婵：“那不行，细节决定成败。”
谢苒心想，季思婵对自己的戏这么用心，也就没说什么了。
服装师去拿衣服了，路上还在想，这位影后跟这个新人很熟吗，还是目测能力很强，衣服大一点儿都能知道。
谢苒心里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季思婵帮她太多了，她很难拒绝，同时又想能回报点什么，于是轮到季思婵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打下手。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能帮上忙的不是很多，毕竟谢苒的戏份很重，服装多装饰也不少，如果不打点好，很容易混淆，况且季思婵身边有成熟的团队，她插不上手。
谢苒有点儿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季思婵说：“帮我系结。”
谢苒过去系了个蝴蝶结。
季思婵戳了一下，抬眸看她，“谢谢你，很漂亮。”
没等谢苒回答，说道：“一会儿轮到我定妆，你先可以吗？”
道具组里人精不少，不少人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个化妆师走出来说“我来”，领着谢苒到旁边的化妆镜前。
化妆师在谢苒脸上抹粉，“你皮肤真好，妆前步骤可以少一点儿了。”
谢苒笑了笑，只当是客套话，“皮肤好的人你应该见过很多。”
化妆师说：“我说这话不是恭维，你的皮肤很干净通透。皮肤这么好的，你一个，季影后一个，不过季影后的肤色要更白皙些。”
谢苒好奇了，“你知道她怎么保养皮肤的吗？”
有没有在人后喝柠檬水，然后酸得皱起脸。
化妆师想了一下，“我还真回答不上来，我没见过季思婵特地去养护皮肤，只能说天生丽质了。”
谢苒透过镜子看了看季思婵吹弹可破的皮肤，认同的点点头。
的确是天生丽质。
那一瞥，似乎看见季思婵打开了手机摄像头，不过谢苒没有多想，继续专注在妆容上。
这是她第一个现代装，她也很久没有全妆了。
穿着戏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化妆师的巧手下一点点的变成扮演的角色，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
季思婵是开了摄像头，不过不是对准自己，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告诉镜头外的观众，她现在所处的空间，然后镜头一转，对准了自己。
当然，有心的观众是自然能够看见她超绝不经意拍到的谢苒。
季思婵换好了衣服，起身来到谢苒的化妆镜前，“头发挡我眼睛了，帮我挑个夹子。”
谢苒看向化妆师。
化妆师为难道：“我手脏。”
谢苒刚才就在给季思婵打下手，没多想，从面前的小抽屉里翻了一下，找出个夹子，递过去。
季思婵没接。
低下头，那屡不听话的发丝垂落。
谢苒顿了顿，给她夹上了。
季思婵撑着化妆镜照了照，满意的点头。再然后她回到自己座位跟前，关闭了摄像头。
自始至终，她没有看手机镜头，也没有对着镜头说一句话。
但外面已经炸开锅了！
因为季思婵开镜头不是在录像，而是在开了直播，全程将她跟谢苒的互动给拍了进去！
季思婵的粉丝看见偶像开播惊喜点入，结果没听到偶像的声音，却见镜头中出现了服装道具，然后是季思婵走到谢苒身边，撑着谢苒面前的化妆镜，几乎将谢苒揽在怀里，然后再回到自己座位上，季思婵的头上多了一个夹子。
季思婵的粉丝们顿时陷入疯狂。
要知道季思婵不喜欢提前剧透，所以拍戏的时候几乎是全程保密的状态，在网上找不到任何花絮。
季思婵身上的衣服是下部戏的服装吗？
季思婵说了什么？
跟谢苒互动的人是谁？她知道季思婵的拍戏内容吗？
想知道的人太多，但直播开了没多久就关了，他们找不到地方宣泄激动的心情，纷纷在季思婵最新的围脖下留言，还有另一部分，就冲向了谢苒的围脖。
以他们对季思婵的了解，问季思婵是没用的，但可以旁敲侧听啊！
直播里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吗！
于是，谢苒的围脖被火速刷屏，带着各式各样的问题闯入的季思婵粉丝，将还在谢苒围脖里引导舆论的黑粉给创飞了。
谢苒的黑粉先是懵逼这群人哪里来的，想要反抗，结果被创得更重，大部分溃不成军，小部分试图挣扎的，发出去的评论连影子都见不到。
谢苒的评论区再一次屠版了，但是以友善的方式。
而且季思婵开播这件事仍然在发酵，已经登上了热榜，路人也闻声而来。
一直在关注后续发展的倪佳灵导演看见了热搜，感慨道：“季影后的超绝路人缘和粉丝缘啊……”
不过她也觉得正常，季思婵的名声过盛，但人又低调，粉丝积累的热情没地方宣泄，季思婵这次突然开播，可谓是找到了宣泄口。
话说回来了，季思婵的直播好像只有商演的时候吧，这是季思婵头一次开直播来着。
倪佳灵导演假惺惺道：“哎，不过，她是不是泄露了我们剧组服装啊？”
副导演翻了个白眼，“您就偷着乐吧，这人气，比一百个剧宣都要强，你的剧播出之后还用发愁？”
倪佳灵当然不要偷着乐了，她要明着乐，截图转发给了季思婵。
季思婵很快回复。
倪佳灵导演还以为会见到季思婵的辩解——虽然她心里也觉得依照季思婵的行事方式，季思婵不可能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但还是很好奇季思婵回了什么。
所以倪佳灵导演几乎是立刻点开。
然后她果然发现季思婵没有解释，而是直接越过这个话题，向她发来了许许多多的截图。
全部都是谢苒关于扮演小师妹的理解和分析。
倪佳灵愣了一下，坐直了身体。
也是这时候，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摁掉，又打过来。
她不耐烦看看来者。
石静菀。
想起石静菀负责的《创造营》，倪佳灵导演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看见热搜了吗？”
“什么热搜。”
“冲第一那个。”
倪佳灵讶异了一下，没想到热度比她想的攀爬还要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冲第一了，季思婵的性格不可能买热搜的，看来是热度是真的很火。
倪佳灵说：“那个热搜我知道，刚出来我就看见了。这谢苒着实不得了啊，居然引得季思婵出面！你给我说说，谢苒是什么人！”
倪佳灵导演是真的好奇了。
要不是石静菀认识谢苒，她也不会接石静菀的电话。
两人聊了一会儿，发现对不上频次，但不约而同的，都觉得季思婵对谢苒不一般。
临挂断之前，倪佳灵说：“你之前放弃的那个项目，你要不再想想，这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吗？”
倪佳灵导演是记得的，石静菀之所以去拍综艺，其实是落魄了。
石静菀一直想拍某个电影，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员，而且公司也不允许，她一气之下离开公司，跑去拍综艺了。
比起她在电影圈的人脉，拍综艺是浪费时间，就像演员要有好作品，导演也是有作品才能出圈。
挂了电话，倪佳灵导演对于谢苒的好奇非但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深了。
跟她一样深，一样有怨念的人也不少，他们还不如倪佳灵导演或着石静菀导演这两位导演知道些内部消息呢，所以这些人索性给谢苒点了关注，以便观望后续。
于是乎，短短时间内，仅凭季思婵的一段很短暂的直播，谢苒的围脖涨粉百万。
而正在播放的《明日之星创造营》也成了了解谢苒的途径。
许多人用放大镜去看创造营，希望看出谢苒跟季思婵的关系，他们也带着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跟着进厂。
《明日之星创造营》一跃登平台综艺榜第一。
同时，涌进来的人们发现，这位跟季思婵关系未明的新人的演技，超绝的！
受困时的痛苦绝望，当救援来时众人刚松一口气又被她突然反击给憋出了内伤。
然后是更绝的模仿，说是模仿没让你超越。
还有交换戏……
这不是老戏骨吗？
但又偏偏一张年轻的不得了的脸庞。
超级反差，已经吊起了观众的胃口。
谢苒的粉丝一下涨到了三百万，并且还在持续增长。
有追流量的营销号已经在剪切谢苒在《明日之星创造营》里的镜头了，谢苒扮演的超绝镜头以及其他选手不顾导师死活的搞笑扮演，形成的反差也在发酵口碑。
谢苒火了！其他选手也火了！创造营也火了！
而慢半拍的谢苒，是收到管秋琪和兆喜喜的信息，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挂上了热搜。
说实话，比起惊喜，她更多的是惊讶。
她找到季思婵，欲言又止。
最后重重思绪藏在心里，问道：“你粉丝说你这个月原本要休息的，接了刑侦剧是因为欠下了导演的人情，能问一下欠了什么吗？”
谢苒觉得自己真的偿还不起了，所以想着能不能够解决一下季思婵的麻烦。虽然她也认为季思婵的麻烦不一定是她一个刚进圈的人能够解决得了的。但万一呢。
季思婵看向谢苒。
“你是真心想帮我，还是觉得有负担了？”
“……”谢苒承认道：“是有点负担。”
“成为公众人物，感受到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这点负担成受不了早点退出。”季思婵说，“至于我欠下了什么东西，不是现在的你能帮我的。你强大起来，才能帮到我。”
谢苒长长的沉默。
谢苒回到家里，发现围脖上黑粉对她掀起的风波已经起了反转。
传闻她给了好处才能参加石静菀的综艺《明日之星创造营》，但通过众人深扒，才发现事情远没那么简单。在谢苒评论区带头冲锋陷阵曝光谢苒收买导演、到处发谢苒p图丑照的账号的主人，居然是跟谢苒同时期参加创造营的选手的小号，那人还用这个账号发表过嫉妒谢苒的接到戏的言论，并扬言要搅黄谢苒的新剧。
她还发表过许多逆天言论，后来为了黑谢苒，删掉那些言论后拿这个号就过来黑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个号被她自己的粉丝关注了。
谢苒看着被扒出来的罗小菊，有点同情那个认出了罗小菊小号，并且默默关注的粉丝。以为发现了偶像的小号却看见了偶像不堪的一面，试图纠正还被辱骂拉黑并打成谢苒的粉丝。
谢苒其实很想问罗小菊一句为什么，至于这么讨厌她还花钱带节奏么，有这个钱干点什么不好？她是知道公司抽成有多么狠的，她们这些娱乐圈新人的工资也不过堪堪够生活，罗小菊咬牙也要拿出这笔钱来花在她身上，她都替罗小菊不值。
从富裕掉到贫穷的谢苒是懂得一分钱掰成两分花的难受，所以她真的很想问罗小菊，就算黑了她的新戏，新戏也不会落在落小菊头上，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但最终谢苒还是没有问。
**裸的敌意也是可以存在的。
有些人无缘无故的，但她就是讨厌你。
爱才是稀缺的。
这件事她很早之前就懂得了，就算嘴里说爱，也是可以收回去的。
谢苒想到了季思婵。
如果说罗小菊是无缘无故的讨厌，那季思婵所做的事情，是无缘无故的……善意。
季思婵又是为了什么呢？
谢苒不敢想了，人性一旦开始深思，就好像跟千米海底链接，变得无法预测起来。
谢苒手指摁在罗小菊的电话上，拉黑，删除。
经纪人刘邱无数次发来消息，试图代替罗小菊道歉，但话里话外让谢苒把握机会，抱紧大腿，最好能跟季思婵多合照，蹭热度。
谢苒听着很反感。
“公司怎么处置罗小菊呢？”
“公司会冷藏她一段时间的，罚她冷静几天。”
对于一切风波源头的发起者罗小菊的处理，刘邱说。
谢苒意味不明地嗤笑，说：“最近太多事，我也要冷静几天，你几天后再联系我吧。”
说完将经纪人的电话威信都暂时屏蔽了。
她现在知道这帮人吃软怕硬的性格了，刘邱跟罗小菊关系匪浅，肯定不会真的惩罚罗小菊，否则罗小菊早就过来道歉了，现在刘邱只是安抚她，但又因为她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不敢翻脸。
等几天，刘邱肯定不会舍得到手的肉，不会像这次一样试图几句话就拿捏她，而是要让渡利益了。
谢苒要把自己被公司扣压的工资完整拿到手。
现在，先凉他们几天吧。
谢苒不再跟这些人浪费时间，她现在要出门，快递到了。
谢苒签收了跨国快递，小心抱着包裹。
这是她珍藏很久的录像带，被出国的时候她唯一带着的东西，回国的时候，因为不明前景，她没有立刻带回来，后来让人送回来的，漂洋渡海，现在终于到了她手上。
确定完好无损后，谢苒重新将包裹打包，准备送给季思婵。
有人袒护她，甚至不惜名声地维护她，谢苒也想尝试信任，接受对方的好意。
就在谢苒想着怎么将这份礼物送给季思婵，季思婵会不会觉得这份礼物过于轻薄时，她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没有备注显示。
谢苒翻出罗小菊电话的时候，得靠着备注辨认，后来把人拉黑，假如罗小菊打开，她也未必认得，但这一串数字不一样。
只稍一眼，谢苒还是立即认出了那串陌生号码。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想。
谢苒接起电话：“喂。”
感谢投喂的宝儿[狗头叼玫瑰]。该文随缘更啦，谢谢陪伴到这里的集美[点赞][橙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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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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