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婵坐姿端庄，双手合十置于腹部，轻轻敲击着无名节奏，望着台上耀言的女孩，指尖微顿。
顾香君坐到季思婵身边的空位上：“你还好吗？”
季思婵没说话，也没有看向她。
“又不理我……你对这档节目感兴趣？还是，对其中某个女孩感兴趣？”
顾香君试探地问。
远处，石静菀发现了顾香君的到来，冲这边招了招手，顾香君微笑着挥手，“你要当节目特邀嘉宾吗？我就说以你的格调不太可能纡尊降贵到这种小制作节目。石静菀邀请的？”
季思婵：“你事情忙完了？”
听出她有赶人的意思，顾香君笑容一僵，她追了季思婵很久了，没想到季思婵总是捂不热。好在她已经适应了季思婵的冷淡，而且除了她有谁能忍受季思婵这种冷淡无趣，她很快缓和过来，“《super sweel girls》是要选拔女偶像成团吧，我听说有不少资本往里塞新人了，不知道到时候安排什么样人设，观众们还以为是支持自己的偶像，只有我们知道这些所谓新人选手好多都是被资本选中的孩子，从内到外都是经过包装的。”
“我听说你准备跟新汇娱乐解除合约了，是准备自己组建工作室了么？有工作室那应该就要多带几个新人进行资源交互了，是不是也有看中的孩子了？还是准备先观望一下呢？”
季思婵：“你话太多了。”
“我话不多不行啊，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交流。”顾香君微微侧头，让远处窥视这边的工作人员拍下了两人亲近的照片。
季思婵起身，径直走了。
顾香君没上前拦，她知道拦也拦不住，季思婵也不是好惹的，背后资源深厚，她到现在还没查出来。
“你要走了吗，我们下次见。”
季思婵连应都没有应，加快了脚步。
顾香君微微蹙眉，今天的季思婵似乎比往常急躁一些。
打电话给助理，“详查这个节目的参赛选手名单，发给我。”
——
谢苒捏了捏耳垂，她紧张的时候，耳朵会红，捏耳垂能够让她缓解紧张的情绪，还能让血液下去快一点。
选站位结束了，解散下台，谢苒远远瞥见舞台下方的观众席上居然坐着季思婵。
她怎么在这里？
又戴着口罩。
看来她挺不喜欢陌生人叨扰的。
分神的谢苒差点踩空，等她站稳再抬头看向那个方向，发现季思婵站起来又坐下。
这是干嘛？谢苒定睛再看，有人在季思婵旁边入座，是谢苒不久前在网上见到过的视频“千年等来的一次回眸”里的另一个cp本人，顾香君。
哦，原来约了熟人啊。
顾香君坐下后，就脱掉了帽子，看身体语言跟季思婵蛮亲近的。
谢苒想，看来网上流言蜚语虽然多，但有些绯闻有迹可循。
虽然偶遇了季思婵，但谢苒可没当电灯泡的爱好，既然不是适合还钱的时机，谢苒转头离开，她这次选了一号，树敌挺多的，还是不要直愣愣站着抢风头。
gogogo，回家回家。
然而到了室外，谢苒被瓢泼大雨止住了脚步。
看雨势之大没有停的意思，不用想罗小菊她们肯定不会等她了，谢苒打算打的回去，就在这时候，一辆大车停在谢苒跟前，车窗摇下，伸出来一只手冲她招手。
谢苒：……
说实话不是很想过去，玻璃镜反光，好像黑车啊。
直到那辆车窗摇下，露出季思婵的半张冷脸。
谢苒：……更不想过去了。
谢苒想到还没给房费，还是过去了，一上车，先是一条毛巾劈头盖脸扔过来，裹住了谢苒撸了撸。
谢苒狐疑的扯开毛巾，看了季思婵一眼，这家伙，该不会真把她当成小猫小狗了吧？
“房费多少？”
前面的女助理兼司机默默挺直了腰板，并竖起了耳朵，不着痕迹看向后视镜，然后对上了老板的冰冷的眼眸。
司机：……
试图八卦，八卦失败，拉起挡板，自我隔绝，知道了我不看。
谢苒看着前面忽然升起挡板，看了看关上的车门，默默抱住了自己，“你要多少钱？”
可恶，问出这句话，怎么感觉更奇怪了。
季思婵：“不要你的钱。”
谢苒头顶亮起问号，“你脑子瓦特了吗？”
季思婵没当影后前鲜少被忤逆，当了影后后，也没被这么当面挑衅过，无声地看向谢苒。
谢苒满脸不可思议：“你居然跟钱过不去，有钱不要是傻子啊傻子！”
季思婵报出一个数字。
谢苒：“我才是傻子，刚才的话当我没说吧。”
季思婵眨了一眼睛。
谢苒要崩溃了，“你开的是什么豪华房间啊，半天房费就要五位数！贫民窟女孩要哭泣了。”
季思婵：“豪华包间。”
谢苒懊恼：“我现在回到过去立刻离开那个房间行不行？”
但很快又说，“我刚说气话的，那天还是得谢谢你，不然我今天都没机会站在舞台上。我应承过的事情一定会记得，给我几天时间筹款，你银行卡号给我。”
银行卡转账最好了，有记录，想必她们之间是一锤子买卖，以后不会有什么关联了。
谢苒并不会真的以为季思婵那天抚摸她的脸庞是有什么心思，到了季思婵这个位置，要什么样的没有，可能是出于什么原因吧，谢苒并不想考虑太多，毕竟跟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她跟季思婵也仅仅是见过几面的人，关系没有好到要问的地步。
谢苒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季思婵报号码，疑惑看过去，只见季思婵失神落魄的模样。
或许是刷小视频刷多了季思婵的脸，现在看见神眼在跟前垂着眸，睫毛轻颤，谢苒有种心口一痛的感觉，嘶，共情力太强是她的锅。演员的通病啊演员的通病。
谢苒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吗，我说错什么了？”
“……没什么，加我围信，围信上聊。”
谢苒下了车，手机多了季思婵的围信好友，手里还多了一把雨伞，是季思婵担心她路上挨雨淋。
谢苒看了看公司安排的集体宿舍，喃声道：“啊，她是送我回来？”
眼看谢苒的身影消失，季思婵收回目光，呆呆看着已经通过好友验证的界面。
轻声道：“应承过的事情都记得吗？那为什么偏偏关于我的事情，你似乎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前排一直没得到提示的司机拉下挡板，看见老板的模样，又默默升起，试图隔绝后座越来越阴冷的气息。今日下雨不宜说话，她还是继续当鹌鹑吧。
可恶，为什么车厢里的空气比外面的狂风大雨还要阴湿……
就在助理在心里疯狂sos的时候，听到季思婵的手机传来叮咚声，季思婵的表情一改阴沉，眼睛都亮了起来。
助理最后还是把挡板升起来了，这样的老板没眼看。
谢苒回到宿舍后，少不得一轮羡慕嫉妒的目光，原来是因为罗小菊跟人拼车回来后，就一直望着外面等着看谢苒被淋成落汤鸡，都等着看笑话呢，谁成想，谢苒居然是被人送回来的。
而且那辆车，一看就价值不菲。
罗小菊酸溜溜说：“哟，有人约啊？宿舍有门禁，下次回来晚了就不给你开门。”
“哦，我可以叫开锁师傅，开锁费你付一下。”谢苒懒得理会罗小菊，有些人就是自己不进取但见不得别人好。
越过罗小菊去盥洗室，准备洗个手，然后发现自己的新拆没多久的香皂不见了。
谢苒忍住去拔罗小菊的头发的冲动，用洗衣粉洗了手然后索性行了个澡才钻回了床上，先是找个枕头塞褪缝里，好躺着舒服一点，然后点开手机，看着新加的围信。
季思婵的头像居然是一行手铅笔字，但字迹潦草，看不出是什么。
谢苒点开详情页，想了想，自从见到季思婵，她的运气好像好转了，在备注框打下幸运星三个字，回过神来，她把备注改成了季大影后。
不要多想，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事物，会遭报应的。
谢苒打开银行卡看了一下余额，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发工资的日子，最后叹息，决定分期偿还。
哎，她这点微薄的薪水，吃饭都成问题，慢慢还吧，人情算是欠下了。
谢苒：今天谢谢你。
谢苒以为那边会很忙，然而对话框上方闪烁着一行输入中的字眼，谢苒等了等，看见一句：
下次见。
就三个字，怎么输入这么久？
不过下次见么……
季思婵觉得她们下次还会见面？
不要多想，或许这是季影后的一种追账方式。
谢苒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一下，摁灭手机扔到一边，阖上了眼睛。
如果这次失败……她可能去别的行业了，别的行业可能收入那么那么高，她要久一点才能赚到五位数，还给季思婵。
不就是区区五位数，区区几年的工资么，迟早能还上的吧。
这么想着睡着的谢苒做了一宿噩梦，梦里化身打工狂人，连续几分工作不敢停歇，这导致她醒来后一身疲惫，拿起手机一看，哦豁，还早醒了。
她觉得睡这一觉还不如刷手机虚度光阴呢，起码还能捡捡快乐垃圾，但到了中午，又快落地看了半天可乐鸡翅，然后点了一份减肥沙拉。
虽然她已经很瘦了，但上镜需要，还要再瘦一点。
接下来的一周，谢苒没有跟季思婵有任何交集，但她也没有闲下来，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直到录制前一天，节目组正式命名为《明日之星创造营》，所有参赛选手进入创造营半封闭管理，从今天起到节目录制结束，所有人不能离开节目组安排的宿舍楼。
三十个女孩同住一栋楼，谢苒被安排到三楼最左边第二间301房，屋内只有一张床，四面白墙，看起来空荡荡的。
谢苒放下行李决定先看看四周的环境，隔壁房间跟直达天台的楼梯都上了锁，过不去，她转到302房门口，听着里面热闹的叽喳声，谢苒转而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大家都在忙，算了，还是不要打扰了。
刚收拾没多久，302房的两个女生结伴过来探房了，谢苒吸了口气，客客气气把人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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