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第三天，C市一中就给了新生们一个下马威——摸底考试。
然坐在考场里，指尖冰凉。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陌生的床铺、窗外不知名的虫鸣，还有爷爷奶奶看电视到深夜的声音，都让她辗转难眠。此刻，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试卷上，刺得她眼睛发酸。
“还有十五分钟。”监考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周然低头看着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眼前一片模糊。这道题型她在S市做过无数次，可现在大脑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可笔尖刚触到答题卡，下课铃就响了。
“时间到，停笔。”
周然的手指一颤，铅笔在答题卡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她眼睁睁看着试卷被收走，喉咙发紧。
“考得怎么样？”谢之从后面探过头来，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香气，像是刚嚼过口香糖。
周然收拾着笔袋，没抬头：“还行吧。”
“最后那道题你做了吗？我用了两种解法，但不确定对不对。”谢之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自信。
“没做完。”周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谢之似乎没察觉她的情绪，继续道：“这次题目比去年简单多了，估计年级前十分数线会很高。”
周然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她转身看向谢之，眼圈微红：“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像你一样轻松考满分？”
谢之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周然已经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走廊上人来人往，她低着头快步走着，直到撞上一个人。
“哎哟，看着点路啊！”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皱眉瞪着她。女生穿着改短了的校服裙，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脖子上挂着精致的银色项链。
“对不起。”周然小声道歉。
“晗元，怎么了？”谢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然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谢之！”女生的声音立刻甜了八度，“这个同学撞了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周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我已经道歉了。”
谢之看看周然，又看看那个女生：“赵晗元，这是周然，我们班新同学。周然，这是赵晗元，初中部升上来的。”
赵晗元上下打量着周然，目光在她泛红的眼圈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笑了：“哦，就是那个从S市转来的啊。听说S市题目比我们难多了，怎么，摸底考试没考好？”
周然的手指攥紧了书包带：“我先走了。”
她快步离开，背后传来赵晗元的笑声：“谢之，晚上社团招新你去吗？我叔叔是这次军训的总教官，他说可以给我们社团多分点招新时间...”
周然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下了楼。校园里阳光正好，她却觉得浑身发冷。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渺渺，摸底考试怎么样？要加油啊，妈妈相信你。】
周然盯着屏幕，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飞快地打字：【挺好的】，然后关机。
成绩在第二天就公布了。周然站在公告栏前，从年级前五十名开始找自己的名字。前十名没有谢之——他排在年级第三。前二十、前三十...终于在第四十八名看到了“周然”两个字。
“不错嘛，第一次考试就进前五十。”谢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周然没理他，继续往下看。赵晗元排在第六十七名，而班级最后一名是“张傅博”，年级排名接近三百。
“周然，关于昨天...”谢之刚要说话，广播突然响了。
“请高一新生立即到操场集合，军训动员大会即将开始。”
操场上，烈日炎炎。校长讲完话后，一位身材魁梧的军官走上主席台：”我是这次军训的总教官赵刚，接下来的七天，将由我和我的团队带领大家体验军旅生活...“
周然站在队伍中间，感觉汗水已经浸透了后背。她昨晚又没睡好，此刻头晕目眩，却倔强地挺直腰板。
“现在开始分班训练！各班带到指定场地！”
高一(3)班被分到了操场最西侧，毫无遮阴的地方。教官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士官，皮肤黝黑，眼睛炯炯有神。
“立正！稍息！”教官声音洪亮，“我是你们的教官王磊。首先宣布纪律：不准迟到早退，不准携带手机，不准...”
周然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晃动，她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保持清醒。
“那位女同学，你脸色很差，需要去医务室吗？”王教官突然指着周然问道。
全班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周然摇摇头，声音细弱但坚定：“我没事，教官。”
谢之站在男生队伍里，担忧地看着她。赵晗元则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句“装什么装。”
“好，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周然跟着队伍跑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突然，她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
“报告教官！我送她去医务室！”谢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等教官回应，谢之已经半扶半抱地把周然带到了树荫下。周然想挣脱，却发现自己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倔什么倔？中暑了看不出来吗？”谢之难得严肃，眉头紧锁，“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水。”
周然靠在树干上，看着谢之跑向远处的饮水处。这时，一个高大的男生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
“喂，新来的，借个火。”男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然。
周然抬头，对上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男生留着寸头，左耳上有一颗小小的黑钻耳钉，校服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
“我不抽烟。”周然说。
男生嗤笑一声：“好学生啊。"他凑近了些，"你是那个从S市转来的周然？听说你爸妈找关系才把你塞进来的？”
周然猛地站起来，尽管眼前发黑：“你胡说什么？”
“张傅博！又抽烟！”王教官的怒吼从远处传来，“五十个俯卧撑，现在！”
男生——张傅博——无所谓地耸耸肩，把烟塞回口袋："回头再聊，好学生。"他懒洋洋地走向教官，路过赶回来的谢之时，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
谢之没理他，快步走到周然身边："喝水。"他拧开瓶盖递给周然，"医务室老师说如果你头晕，可能是低血糖，喝点糖水会好点。"
周然接过水瓶，小口啜饮。谢之蹲在她面前，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担忧。
“谢谢。”周然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格外娇软，像羽毛轻轻拂过耳畔。
谢之的眼神变了变，喉结微动：“你...声音真好听。”
[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彩虹屁]然然世界第一软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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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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