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工作室的灯光只亮了一半。
窗外下着小雨，雨点敲打玻璃，声音轻却密。
伊莉丝抱着画夹，独自坐在角落。
她明明可以回宿舍，可偏偏选择留到很晚。
她一遍遍翻看自己的速写，指尖在那条线条上来回摩挲。
越看越觉得，他说得没错。那不是石膏像的阴影，也不是随意的痕迹。
那是她心底藏不住的东西。
“还没走？”
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伊莉丝猛地一抬头，整个人一瞬间僵在椅子上。
艾德里安·科尔正站在门口，外套半湿，发梢带着一点雨水。
他走进来时，鞋底在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浅浅的水痕。
“教授。”
她迅速收起画夹，语气却比自己想象的更平静。
只是指尖按得太紧，几乎要把封皮压弯。
艾德里安在不远处停下，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画夹上。
“课堂上没画够？”
伊莉丝抿唇。心里想的是：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留下来。
可她不愿承认，于是抬起下巴，硬声说：“我想修改。”
他低低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既不像嘲讽，也不像宽慰，反倒像是在看她逞强。
“那给我看看。”
他伸出手，耐心而笃定。
像是在给学生布置任务，却又带着不可回避的意味。
伊莉丝指尖一顿，心口忽然涌起两种冲动——
一是立刻把画夹递过去，证明给他看。
二是死死抱住，绝不让他看见。
她最终做的，是第三种：
把画夹慢慢放到桌上，自己起身，绕到另一侧，像是在争取一丝主动。
“我改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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