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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她将华闵以及医院的信息通过邮件发送给杨秋兰,并告知她医院的诡异情况,杨秋兰当时调查一桩案子,没有及时回复她,梁曼索性寻找其他契机去搜寻更多证据。

不久后杨秋兰告诉她,她所查到的宁城第一人民医院也有可能和正在调查的拐卖案相关,但具体案件细节不方便透露,所以梁曼只能负责提供信息来助力杨秋兰。

杨秋兰也承诺将会在安城看顾她的家人。

任务路上的默契搭档又再次重启合作,梁曼始终留在宁城帮忙调查医院势力,杨秋兰则在安城和裴涛一起根据信息痕迹端掉人贩子的窝点。

他们的合作似乎都只停留在表面,挖掉的都是一些小喽啰,始终没有涉及到背后主谋,而华闵也没有再找过梁曼。

梁曼顺着医院信息追踪发现,医院曾经多次向沈氏医药产业提出合作,但均被拒绝。

同时医院对不同的儿童救助站和福利院均有定期的义工服务,奇怪的是基地明明在宁城,却有义工服务是跑到安城的。

当时的刘盛萍已经从宁城离开,梁曼记得她在安城向日葵福利院当上了院长,她没有说过不再做医生的原因,只是说安城更适合她和刘琦居住。

梁曼为调查福利院和医院服务的事情曾联系过她,却始终打不通她的电话,最后只能将相关信息直接发给杨秋兰,可杨秋兰近期却很忙,没有再回复过她的信息。

几天之后梁曼看到了安城儿童拐卖案取得重大突破的消息,裴涛带领的队伍端掉了拐卖团伙在安城的最大窝点,杨秋兰也终于结束这个案子的工作,回复了梁曼的信息。

可第二天裴涛儿子的失踪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梁曼的电脑收到了一封不知名的邮件,邮件是被精密的技术操控传来的,上面没有文字,只有几张照片,是周梁轻和梁慕在胡德巷门口踢毽子的照片。

联想到裴涛家里发生的事情,梁慕感到心里越发不安,她尝试联系杨秋兰询问她目前的情况却一直石沉大海。

同时母亲也打来电话,梁慕在学校里收到了恐吓信,但他们不敢报警,因为信里还有两姐妹去不同地方玩耍的偷拍照,安城出的事情太多,都已经人心惶惶了。

情急之下,梁曼只能先放弃宁城这边的工作,搭乘最早的班车火速赶回安城,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当她回到安城时,看到的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周梁轻。

据母亲说,当时她们回来的时候发现门已经打开了,周梁轻就躺在院子里,早就已经昏迷过去。

他们本来想带她去医院看完过后就报警的,但回来的路上却听到了杨秋兰的死讯,老人都吓得不敢报警,要等梁曼回来做决定。

比起对女儿性命的担忧,好友的突然死亡直接给了梁曼更重的一击。

一切仿佛都在冥冥中指引,梁曼有强烈的直觉,杨秋兰的死跟他们正在调查的事情脱不了干系,她感觉到安城说不定全都是那人的眼线。

而杨秋兰因爆炸而死的场景与华闵在办公室内拿烟头燃烧照片的场景在脑海里逐渐重叠,她顾不得那么多,要马上带着家人离开安城。

回到澜城后周梁轻的情况就好转许多了,但她总是会在睡觉时说莫名其妙的梦话,常常惊醒后便无法再入睡。看见女儿被梦魇困扰,梁曼带她来到了何意芳的诊所。

当时的何意芳已经和傅怀林离婚,只身一人回到澜城开了这间心理诊所。

她对周梁轻进行心理治疗后,周梁轻不再做噩梦了,从那以后梁曼的主要工作基本都留在澜城进行,她的生活又回归了平静。

“既然你认识杨秋兰,当年警察上门问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裴涛记得当年梁曼可谓是看陌生人一样看杨秋兰的照片,连他都没有看出半分破绽。

梁曼擦了一下脸上残留的泪水,悲伤的目光看向裴涛,“我说了又怎么样?你要我和那个想杀我女儿的人对抗吗?我就是个母亲,我就想保护我的女儿而已。”

她相信警察不是傻子,当年她和杨秋兰的关系没有被查到,与幕后黑手肯定脱不了干系,连拥有绝对力量的杨秋兰都能因此而死,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记者能做什么?

“可你当年如果说了,说不定秋兰的案子就能抓到主谋,而那些被困的孩子也能被救出!”

裴涛狠狠甩出了向日葵福利院的图片,重摔在桌面上的声音反响在黑白的四壁间。

梁曼拿起向日葵福利院的图片,里面确实与她调查的别无二样。

这家福利院的孩童数当时差异性也很诡异,0-1岁孩子的比例仿佛特别多,二十年后再查的时候,数据官网显示出来的已经是持平的数据了。

“我知道你们想要抓住他,要救回更多的人,我何尝不想?但如果这是要以我女儿的命为代价的话,我做不到。裴涛,难道你当年就没有后悔过吗?”

梁曼的回问使得裴涛再无力回击,审讯室内只能听见两人沉重的呼吸声。

“我作为警察,不会后悔。但作为父亲,怎么能不后悔。”

这么多年好像终于能把实话吐出来一样,裴涛的每个字都很用力地咬着,他想起裴川的样子心就被揪住了一样那么疼。

哪怕当年前妻也说要把他一起带走,裴川还是坚持要留在父亲身边,他说弟弟已经陪在妈妈身边了,如果他也去的话,父亲一个人会孤单的。

那孩子总是那么懂事,他不需要家长的操心,哪怕到梁家吃饭,也会带一些回来给出外勤的父亲吃。

那么懂事的孩子,他却弄丢了他,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裴川的下落,只有沈司尘带回一点消息说是和他们的绑架案有关,但在沈司尘醒来后就没有再透露过只言片语,裴涛觉得可能沈司尘不想让他失望吧。

当两人都沉浸在往事悲痛的氛围中时,同事走进来说了些话打断了这段思绪。

关于福利院火灾案以及刘琦失踪案有了新的进展,同时也将进展中涉及到的关键人物何意芳带回,他们需要进行一轮新的审讯。

在即将离开梁曼的审讯室时,裴涛忽然想起照片一事梁曼还没有就此事透露过一点半点,“照片为什么会被放在杨秋兰的墓地?”

梁曼慢慢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杨秋兰和刘盛萍最初的音容笑貌,还有二十年后两人再次相见的剑拔弩张,时间推移的情感传送带中,初心早就变了。

过了会儿她才从虚幻与现实交织的记忆中找到自己的声音:“阿萍应该觉得,这是唯一能让她安心的地方吧。”

杀人凶手会有很大几率重返现场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愧疚难安的人也需要一个地方寄托自己的情感宣泄。

对刘盛萍来说,杨秋兰的墓地是她唯一最能安心的地方,也是她最想忏悔的地方。

另一间审讯室内,何意芳慵懒地挨着椅背,仿佛这里也如她的诊疗室一样状态轻松。

裴涛走进来的时候,她也丝毫不慌。何意芳跟梁曼不一样,作为心理医生她的敏锐度比梁曼更高,是个不轻易被攻破防线的人。

“何医生,又见面了。”裴涛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裴警官,今天又是来问二十年前的案子吗?”

何意芳双手交握在身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她颇有学术范,从侧方角度看反倒她更像是主导审犯人的那一方。

裴涛当警察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见过,何意芳颇有反客为主的架势,甚至说不定在他审问她的过程中,她还能套出一些案件细节来,这可能就是她打的主意吧。

何家在澜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有何家的关系授权,裴涛不会这么顺利将何意芳带回公安局协助调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何意芳是主动参与协助调查的。

既然双方都想要知道套话,那不如将计就计,“当然不是,今天请何医生来主要是为了安城福利院火灾案,想请何医生提供一些线索。”

聪明人何须多言,何意芳一眼识破裴涛也想套她的话,“安城福利院……是叫向日葵……好像是这个名字,我记得我侄子上个月在那有工作来着,裴警官不妨找他问一下,他了解的情况应该比我要清楚些。”

裴涛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挂着标准的微笑,温柔却略带压迫性的语气,仿佛他刚刚提起的就是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何医生不妨再想想,福利院或许对你来说比较陌生,那福利院院长呢?她叫刘盛萍,你看看,认识吗?”

裴涛将刚刚那张合照推到了何意芳的眼前,何意芳的眼里只闪过一瞬惊讶,便很快又恢复如常。

与梁曼看到照片所表现出来的悲伤不同,她更多的是疑惑。裴涛捕捉到了她微妙的变化,看来她们俩了解到的事情并不相同。

合照上明晃晃有她的身影在场,此刻遮掩则显得刻意,“这不是盛萍吗?我们以前是校友,后来听说她当了个什么院长,原来就是这家福利院的呀。”

裴涛持续推出照片第二波,照片里是宁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照片展示墙,里面有她和刘盛萍的大头照,“何医生,你们不仅是校友,还应该是同事吧。”

“这么有缘分的事情我今天还是第一次知道呢,还得多谢裴警官告诉我。”

何意芳每句话都回应得滴水不漏,裴涛想要见缝插针都挺难的。

审讯室内的两人水平旗鼓相当,看来不下点猛药双方都不会轻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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