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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手帕

户部员外郎朱府。

一个娇柔的女子正听着丫鬟说的话:“小姐,四皇子殿下一听季府出事,忙不迭就去季府探望了,刚出门,身上就换了新的香囊。”

女子蹙着眉,回想起自己曾偷偷去见过季仙仙,季仙仙神态自若地与人交谈,气质出众,是个皎皎如明月的佳人,与四皇子站在一处,郎才女貌。

而且季仙仙是京城贵女,祖父是太傅,父亲是将军,身边的朋友都是勋贵世家,清流名门。

女子一时有些自卑,想到季仙仙心悦四皇子,而四皇子的心上人却是自己,女子又有些自得,并隐隐瞧不起季仙仙,再优秀又如何,还不是不得心上人所爱。

想着若有一日自己与四皇子修成正果,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如今听到丫鬟说着四皇子对季仙仙的在意,又有些惴惴不安,担心四皇子与季仙仙相处多时,日久生情,埋怨父亲官职不够高。

这个脸色变了又变的女子,正是户部员外郎的嫡女朱文晴。

朱文晴耐不住心焦,最终还是带着丫鬟悄悄前往四皇子府,从侧门被皇子府下人领进正堂。

从前四皇子说不能走正门,若被人发现,她会受到他人中伤,朱文晴感动于四皇子的维护。

而今朱文晴受丫鬟的话的影响,难免委屈,季仙仙等人可以走正门,自己却不行。

当朱文晴见到四皇子身上佩戴的香囊,再控制不住情绪,心酸于四皇子对季仙仙的在意,脱口而出:“四皇子殿下,为何您一定要与季仙仙有赐婚圣旨。”

四皇子见朱文晴突然来找他,还问出这样的话,立即屏退左右:“晴晴,我总归不会真的娶她,只有这样,我们的计划才能成功,待季府失势,我才能让你光明正大地嫁给我。”

朱文晴脸上染上红晕,但还是不安:“季仙仙是高门贵女,而我……”

“那又如何,我心中有你。”四皇子说出这句话后,忽略心中的异样,又轻声问了问朱文晴,“我从前亦与你解释过,你亦理解,今日为何如此在意这些?”

朱文晴身后的丫鬟翠玉本来正偷偷望着四皇子,听到四皇子这么问朱文晴,心一下提了起来。

朱文晴略微不自在,幽怨道:“前些日子许多官兵搜查季府,你随后就去看望季仙仙。”

原来是因为这,四皇子松了一口气,为了安朱文晴的心,提起了从前的相遇:“你还记得十年前吗?”

十年前,兴和十年。

“呜呜呜。”

“你是谁,你为什么哭?”彼时的小四皇子在殿内倚着殿门哭泣,听到了殿门外传来一道的小姑娘的声音。

“我的母亲爱重兄长更重于我许多,她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小四皇子诉说自己的委屈。

“不会的,母亲都会爱重自己的孩儿,你也说了你母亲也爱重你,只是不如你兄长,你大可与你母亲说说。”

“真的吗?”

“真的,好了,我要走了。”

四皇子听到这话,急忙拉开殿门:“等等。”殿门外已经无人。

这时吹来一阵风,一方手帕顺着风飘入刚刚打开的门内,小四皇子捡起来,低头看到上面的兰花图案,抬起头来,刚好有一小姑娘走过,她转头看了看小四皇子,笑着便跑开了。

小四皇子握着手上这方绣有兰花图案的手帕,打算听从小姑娘的建议,向柳贵妃提及自己的委屈。

柳贵妃听闻,自觉对小儿子失职,更是心疼他,对他多加关怀。

二皇子知道后,也更疼爱自己弟弟,直至如今,四皇子依旧被柳贵妃与胞兄二皇子宠爱着。

回忆到这里,四皇子笑了笑:“我还记得,当时你的头上簪着兰花发簪。”

朱文晴低下头,脸色发白。

她只记得,自己确实曾经入过皇宫,然而并未与什么殿门后的小皇子说过话。

只是有一日,忽然收到四皇子赠送的一盆兰花,不知自己何时得了四皇子青睐,为了抓住这一丝机遇,便然下人将自己院中的花草全部换成兰花。

果然,自己与四皇子的联系渐渐加深,直至如今与四皇子互许真心,成为四皇子的心上人。

朱文晴第一反应是四皇子认错了人,而后再次反应过来,这事让自己先发现,必须得瞒住,否则,到手的荣华富贵就将离自己而去。

此时的朱文晴,已不计较四皇子身上的香囊,勉强地笑了笑:“是,我还记得。”

四皇子见朱文晴平静下来,继续道:“你喜爱兰,如今四皇子府上种满兰花,还不够表明我的真心吗?”

朱文晴眼神闪了闪:“四皇子殿下,那一方手帕如今在何处?”

四皇子望着朱文晴,眼含情意,笑着低语:“自是一直珍藏。”

朱文晴试探地问:“可以还给我吗?”

“嗯?”四皇子挑了挑眉,若是从前,他定是不允的,但今日心上人受了委屈,如今又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也罢,便还给你吧。”

朱文晴看出了四皇子的不愿,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以此交换如何?”

四皇子心中那丝不愿亦消散了去,将自己珍藏的手帕递过去,又取过朱文晴手中的手帕。

四皇子下意识揉了揉手帕,感受到不一样的触感,心中有些异样:手帕品质变差了?

朱文晴见四皇子顿了顿,摸到手上的帕子,触感丝滑细腻,便知晓四皇子的异样感受。

两方手帕的料子不同,现在自己手上拿着的帕子,哪怕是十年前的,依旧比自己如今用的都好,心下后悔自己的冒失,却又对四皇子小时候遇到的小姑娘既妒且恨,又是一个高门女子。

朱文晴想着尽快离开四皇子府,好寻出当年那个小姑娘,便不再质问四皇子,又听了四皇子几句甜言蜜语,随后一副“我相信你”的模样离开。

四皇子望着朱文晴离开,脸上笑容收了起来,从另一道门里绕出一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蹙着眉:“殿下,您对这位朱小姐是真心的?”

四皇子严肃道:“邓先生不必多说,当年若无文晴的劝解,便无如今的贺阳。”

然而,邓先生并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将季仙仙与朱文晴做对比,季仙仙胜的不止一筹,若是喜爱,娶作侧室即可,何必舍弃季仙仙,冒险将那朱小姐迎为正妻。

不过,见四皇子坚持,邓先生并未过多言语,总归是四皇子的私事。

另一边,朱文晴回到朱府,细细查看手帕,身为女子,她知晓一方手帕,其中亦有许多门道。

摸着料子,似是罗帕,再望着帕子上栩栩如生的兰花,朱文晴分辨出是用了苏绣,将兰花绣出,再用锁绣装饰边框,这方手帕无一处不在诉说着手帕主人显赫的身份。

朱文晴叹了一口气,除了一个季仙仙,又来一个身份贵重的女子,朱文晴难得自怨自艾,四皇子这样身份的人,果真让众多女子倾心。

翠玉在一旁急得不行:“小姐,必须找到手帕的主人,不能让她与四皇子殿下相认。”

朱文晴回神:“没错,不能让他们相认。”

季仙仙就算了,整个季府都将在党派之争上成为牺牲品,不足为惧。那个在四皇子心中占据重要位置的小姑娘才需留意。

朱文晴想明白以后,沉声吩咐:“翠玉,暗地里找人查一查,十年前与我同一日入宫的小姐都有哪家的。”又将手帕递出,“还有这方手帕,确认何人所用。”

翠玉见朱文晴总算振作起来,亦认真接过吩咐:“是,小姐,奴婢定会办妥。”

朱文晴见自己的丫鬟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下有些感动。

而翠玉感受到朱文晴的情绪,眼神闪了闪,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羞涩。

翠玉带了人离开,竟是打算亲自追查,那方手帕已限定了对方的门第。

几日调查下来,翠玉有些疑惑:“怎会没有?难道对方已然离开京城?若是如此,那正好。”翠玉走了几步,“对了,竟然忘了还有一人。”

当拿到其余人探查的消息,翠玉看过以后,大惊失色。

朱文晴这一日便见到翠玉脸色难看地拿着信件进来,心中隐隐有预感:“翠玉,是查出什么了吗?”

“小姐,你先看看。”翠玉将整理好的信件交到朱文晴手上。

朱文晴看完,眼眸微微睁大,不可置信地喃喃:“竟然是她,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她。”

翠玉见朱文晴有些泄气,连忙道:“小姐,表少爷一家在府上做客。”

朱文晴眼神闪了闪:“哦?”

翠玉往门外望了望,悄声道:“不若先见见表少爷,看他是否有意……”翠玉隐晦地望了信件一眼。

朱文晴想起这几日来,表兄王仓一家一直暗示父母亲,想要亲上加亲,一直盯着自己,幸而父母亲得知自己与四皇子之事,从不应允表兄一家。

正因为此,朱文晴近日亦不耐烦出门,望了望信件,如今,也该出去见见这个表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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