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帝国中央军校,心理评估中心。
洛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肩章上曾闪耀的将星已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属于执教官的银色徽章。
窗外,新兵操练的口号声震天动地,而他所在的评估室,却寂静得能捕捉到自己每一次的心跳。
就在三个月前,他还是帝国最年轻的将领,统领着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星焰”军团。
那些在星舰指挥台上度过的日夜,所有用鲜血换来的功勋,都在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戛然而止——他被确诊分化为了Omega。
“这不可能。”当时的军医反复核验着报告,声音里充满困惑,“洛希少将,您的精神力水平明明……”
明明强悍到足以压制军团里所有的Alpha。
但分化的结果不容置疑。
一夜之间,帝国最耀眼的将星陨落——他从万众瞩目的骄傲,沦为军部的耻辱。
一个Omega,竟曾统领帝国最精锐的Alpha部队。站在政治舆论的立场而言,这无疑是荒谬绝伦的笑柄。
然而,若仅以一名军人的标准来衡量,洛希自问,他无愧于肩章承载的每一分重量。
他并非没有抗争过。
分化确认当天,他便接通了直通元帅府的专线,向那位曾亲手为他佩戴上将星的老长官陈情。
他伏案三日,写下数万字的报告,字字以事实为基——帝国的疆域上,处处遍洒他的热血,那些殚精竭虑、以命搏来的胜利,难道还不足以定义一个指挥官的价值?
他试图用理性证明,一个人的本质,应远胜于一个性征的标签。
可他等来的,是比战场炮火更残酷的现实。
报告石沉大海,昔日并肩的同僚纷纷避之不及。
最终,那位他曾敬若父辈的老元帅,只在加密通讯里留下一声叹息:“接受安排吧,洛希。这不是你的错,但为了星焰军的声誉,你必须离开。若真相公开,整个帝**部都将沦为星际笑柄。”
那一刻,洛希只感到一种彻骨的荒谬。
他曾愿为之献出生命的帝国,转而视他为必须抹除的污点;他曾誓死守护的信仰,毫不留情地将他驱逐;那些他曾以命相护的同袍,联手筑起高墙,将他永久流放。
心寒吗?
不。那感觉,更像他亲手捧出一颗灼热搏动的心脏,却被冰冷的权杖迎面刺穿。忠诚、热血、信仰——一切曾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的东西,都在那一记重击下死去,只余下胸腔中一片死寂的空洞。
“这就是政治。”洛希在心底冷笑。他甚至应当“庆幸”——军部终究还给了他一条生路,没有让他“牺牲”在某个无名之地,已算是最后的仁慈。
他亲手熄灭了那盏长明了十余年的指挥灯。黑暗中,他站了许久,直到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如同帝国急于抹去的一段历史。
这位曾经的帝国利刃被迅速调离前线,像藏起一件碍眼的瑕疵品,被安置在这所军校,担任一个无足轻重的闲职。
然而,洛希并没有被击垮。即便从云端跌落泥潭,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他可以忍受不公,却绝不认同被定义为“败者”。
他依然是军人。
帝国的军人,无论身处何地,肩负何职,脊梁永不弯折,头颅永不低下。
他依旧穿着熨烫平整的制服,银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沉静如风暴过后的冰原。
仿佛被残酷剥夺的,并非显赫的权柄与光明的未来,而只是暂时卸下了一副染血的铠甲。
仅此而已。
“长官,第一位是艾斯特上尉。”助理将档案放在他桌上,眼中带着几分同情,“他是军部塞来的‘问题军官’,据说……非常难缠。”
“是吗?”洛希回以温和的微笑,那年轻人立刻耳根泛红。
洛希心底一片冷然。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那抹混合着怜悯与好感的微妙情绪——Omega身体可悲的敏感度,让他对他人的情绪洞若观火。
好吧。既然命运发给他这样的牌,他就必须打出价值。
自怨自艾是弱者的权利。于他而言,这份过人的感知力,无论是洞察战场还是窥探人心,都将成为一件利器。
他端起咖啡轻啜一口,从容地翻开档案。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照片上的男子有着浅金色的短发,浅金色的眼睛,像是将星辉碾碎后染成的颜色,昭示着某种稀有星域的血统。
令人意外的是,他面部轮廓并不像大多数Alpha那般粗犷,反而线条流畅,近乎柔和,巧妙地中和了高挺鼻梁与深邃眼窝带来的凌厉感。
那是跨星域混血独有的精致轮廓,然而那双眼中毫不掩饰的桀骜与审视,却让人很难静下心来欣赏这份得天独厚的英俊。
洛希目光下移,前一任医师的批注简洁而犀利:
【艾斯特,23岁,S级Alpha,星际战机飞行员,上尉军衔。战功:剿灭星际海盗据点17处,获银翼勋章三次。诊断:攻击性过强,服从性缺失,亟需心理干预。注意:建议采取安抚策略,严禁对抗,切记!!!】
看着那三个鲜红的叹号,洛希唇角微扬。
正好。他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也亟需一块“垫脚石”,好让他在这被动处境中迅速立稳脚跟。
而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Alpha,再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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