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赵歉在酒吧的工作实际上已经谈的差不多了。
当年遭受到打击,学业也无法继续之后,他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爸又重病,他一时间找不到别的来钱的办法,茫然之际,他搬过砖抗过袋,跑过外卖开过滴滴,最后这些工作全被搞没了之后,他顶着一张全身上下唯一有用的漂亮面孔,去混了更赚钱的夜场。
整个世界,好像就这里欢迎他了。
当然,他没去干别的,而是顶着一股子气,去学了一身花式调酒的本事混口饭吃,另外也干干服务员的活什么的。
那时候他已经付不起更多的请护工的钱,所以白天他要去医院守着,晚上才抽得出点空来赚钱,属于实在是没办法了。
不过当时他也是遇见了个好师父,愿意教他,不然他要是迟迟赚不到钱,也就真去当鸭了。
后来慢慢的他就在夜场混住了,一手花式调酒的技术很快练得出神入化,在圈子里有了点名气,在瑜城时,一些常到酒吧玩儿的公子哥觉得他不错,私下自己举办聚会的时候还会花钱请他。
后来他爸走了,他才重新捡起画笔,在网上开了个号,开始靠画同人有了点名气,慢慢开始原创,开始接插画和各种商稿,赚的不算多,但和酒吧的工作一起,慢慢也把之前家里为了给他爸治病欠下的帐给还清了。
欠款还清之后,赵歉过了几年轻松日子,直到后来姐姐的事儿被他知道了,紧接着姐姐出事儿,他要养两个孩子,压力就大了。
“今天星期四,周六去见涂妍。”赵歉算着时间,“明儿还是如约去酒吧看看吧,总不能失信于人。”
其实如果涂妍那边待遇不错,酒吧的工作确实是不能再去了,晚上留俩小孩独自在家,这里又和在瑜城时不一样,没有了邻居家那俩热心肠的老夫妻俩,是真的不行。
琛琛虽然懂事,很会照顾弟弟,但毕竟还只是个刚满七岁的小孩,夜晚不能放他们自己在家。
赵琛坐在地毯上和弟弟一起玩今天在幼儿园旁边新买的贴纸,下一刻举起爸爸落在茶几上,响起的手机,“爸爸爸爸,是胡奶奶!”
赵歉一瞧,果然是之前家里邻居拨打过来的视频电话,他赶紧道:“你接。”
赵琛兴致勃勃的点了接听,与弟弟一起挤到镜头里,“胡奶奶!刘爷爷!”
那头,两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家笑眯了眼睛,答应的声音拖的老长,“诶!琛琛瑾瑾,你们好哇!”
赵歉坐到俩孩子身边,和两个老人打了招呼:“胡大娘刘大伯,下午好啊。”
两边聊了会儿,主要内容是俩老人和俩孩子的亲热对话,外加老人对赵歉走的太匆忙的不满。
“我给腌的咸鸭蛋你都忘记拿了,现在在那边安顿下来了没?你给个地址,我让你大伯给你寄过去!”
赵歉无奈:“我那是真拿不了,有什么您和大伯留着自己洗,寄来寄去的,多麻烦你们啊!”
“麻烦什么?下趟楼的事儿。”胡大娘笑眯眯的看着俩孩子,“我们琛琛和瑾瑾最喜欢吃胡奶奶家的咸鸭蛋配白稀饭了对不对?还有变蛋,凉拌了你俩也喜欢吃,奶奶也做了,明儿就给你们都寄过去!”
琛琛瑾瑾一听,都馋了,舔了舔舌头,大声道:“好!谢谢奶胡奶谢谢刘爷爷!”
俩老人顿时喜笑颜开。
赵歉无法,待挂了视频,只得老老实实给他们发去了邮寄地址。
发完,他一手搂着一个孩子,就是一通揉捏,“你们两个小馋鬼,胡奶奶那点儿蛋每次就被你们两个给霍霍光了!”
俩孩子咯咯直笑,都挣扎着要逃跑。
赵歉才不让他们跑掉,逮着他们闹了会儿,才抱他俩去洗头洗澡。
明天赵琛赵瑾就要去上学,今天他得让他们早点睡,所以早早给他们吹好头发穿好睡衣,读了故事书哄他们入睡。
这会儿对于海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很早的时候,赵歉给之前他在瑜城就联系过的,顶点酒吧的经理打去了电话。
经理姓余,单名一个冬字,去年他在瑜城,与他一起工作过一段时间,是个实在人,余冬跳槽去海城时,就瞄上了他,说他要是确定去海城,那到那儿就继续去帮他干活,赵歉那时答应了。
今年他确定过来,就和人打了个电话,余冬听说他要过来,十分的高兴,立马和他谈了薪资待遇与上班时间。
这会儿他干不了了,那就需得和人好好说说,不然会得罪人。
“成,那明天你上午早些过来吧,我反正也没那么早睡。”余冬说:“你来看看再说嘛,咱们聊聊,你要是真不干,那我就再找,我这儿是真缺个调酒师,这年头人才也真是难找,唉……”
“好,我上午九点到你那儿。”赵歉答应了,约好时间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父子三人在世纪公园物业人员理解又不理解的目光下骑着小电驴出发了。
顺利送儿子入了园,赵歉没着急走,分别在大班小班后面悄悄观察了一会儿,感觉俩孩子都适应的不错,才悄悄离开。
两个孩子,琛琛大些乖些,半点没有哭,和新认识的小伙伴们玩的很开心。瑾瑾就不行了,但只是刚进去那会儿瘪了下嘴,过一会儿人多了热闹了,又被哥哥赶过来哄了哄,他就不哭了。
赵歉骑着他的小电驴离开幼儿园,他已经瞄准了一个很好的停车不收费区,那就是距离郊区有一段距离,但旁边就是地铁入口的广仁医院。他可以把车停在医院里,然后坐地铁去顶点附近再步行到顶点。
赵歉对此十分满意,真是完美的路线!
顶点这会儿也还开着,不过只开了前面小小一部分酒座,播放着慢音乐,没有了夜晚的灯红酒绿,看起来只是一个简单优雅的大型品酒屋。
余冬打着哈欠,正在没啥生意的酒座上吃着白粥配咸菜。
“现在这生意难做啊,很多年轻人都不爱喝酒蹦迪了,就连海城现在的那帮子公子哥很多也都不喜欢到酒吧玩儿了,更偏爱自己在自己的大房子里开party,或者去他们自己的私人会所什么的玩儿,唉……这几年海城的这些酒吧KTV,不知道倒闭了多少……”
余冬一边吸溜着白粥一边说,“咱们顶点啊,要不是老板自己也是个公子哥儿,资金雄厚,又时不时有朋友过来消费,那也离倒闭不远了。”
他看起来实在有太多要抱怨的,唉声叹气都快成他的口头禅了,他一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一边蔫儿八叉的喝完了一碗白粥,最后才说起赵歉的事儿,“咱们反正也没签合同,你不想干了那就算了,确实也是,你带俩孩子是真不太方便。”
两人也熟,之前在瑜城没少一起喝酒吃宵夜,这会儿有啥话也不藏着掖着。
“不过我这待遇是真不错,我也和你说了,保底工资一万二,另外那几种贵价酒一但卖出另外给你提成百分之三,你不然还是再考虑考虑?小孩可以请人照看嘛,不然你把人带到酒吧里来,这里有房间,可以让他们在这里休息啊。”
赵歉无奈,“这怎么行?”
余冬挠挠头,又叹了口气,“确实。反正你再考虑考虑嘛,我要不是真缺个好的花式调酒师我也不求你了。这样,我带你看看我们顶点,我们这儿是真的不错,工作环境很干净,是正经儿喝酒蹦迪的地方。”
这是什么形容啊,赵歉忍不住笑,被余冬拉着起来和他一起逛酒吧。
余冬顶着一张没睡饱的晚娘脸,带人先在前头品酒区的水吧处要了两杯牛奶。
余冬举着杯子,和他碰杯,“看吧,正经酒吧,要啥喝的都有,这可是超新鲜的每日鲜奶哦。”说完喝了一口,在嘴巴上留了圈奶胡子。
赵歉忍俊不禁。
俩人举着牛奶杯,从品酒区开始,把整个酒吧会所都逛了一遍。
这里可真不小,一层带二楼再带半个半地下室,半地下室是仓库和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休息室,一层整层都是全开放区,二层则是VIP区,兼玩乐贵宾休息室于一体,还有一个很大的台球厅和健身房。
两人逛到最后,到台球厅打了两把台球。
余冬这会儿已经精神了,挺得意,问赵歉:“怎么样?不错吧?”他打出一个球,没进,抱着球杆看赵歉打。
赵歉点头,“嗯,挺好的。”他有点好奇,“冬哥,你老板姓什么啊?是哪家的公子啊?”
余冬看他接连进球,搓了搓牙花子,道:“姓何,我们都叫他何总,人很不错的,有点公子脾气,但不多,家里是开超市的。”
赵歉松了口气,姓何啊,那应该不认识他,他点点头,把能进的球全进了,说:“我再想想吧。”主要的看涂妍那里怎么样,能不能顺利入职。
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吧?毕竟也不是他自己去找的工作,是涂妍找的他。
聊完了之后,余冬反正没事,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便亲自送他出门。
下楼时,余冬惺忪着一双眼,说:“对了,你儿子多大了啊?我怎么着也是做伯伯的,知道了怎么着也得准备点玩具礼物才行,不然多不像话呀。”
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说起话来很是好听。
赵歉忙摇头,他嘴拙,只会说:“他俩知道玩什么啊,别叫你破费。”
余冬打个哈欠,“破费什么啊,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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