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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地

“老板,嗯,”郁明天迟疑一下,指了指面前这辆银色自行车,“这个吧,这个多少钱?”

老板给他退出来,按了铃铛转了轮,“你瞧,新着呢,上海永久的,你就骑吧,十年八年不带坏的。”

“所以,多少钱?”

“一口价,五百。”

郁明天要跳起来了,他瞪大眼睛,“五百?!你真敢要啊?”

老板支住车子,又按了两声铃铛试了闸,“小伙子你可看清,我这成色可是九九新的,配置也是最好的了,要不是看你面善我都卖六百的。”

郁明天看不出成色有多好,原以为二手车市会便宜点,没想到上来就是掏他家底。他捂住钱包落荒而逃,边走边看,才刚进市场,可不能傻不愣登地掏了五百块出去。

相看了几家,不是漫天要价就是废铁回收,郁明天也服劲儿了,他找了个台阶坐下,从挎包里找出水杯拧开,咕咚咕咚灌了半瓶水。水珠沿下巴钻进衣领,郁明天擦掉下巴上的水渍,扯了下上衣。正值晌午头上,他猫在树荫下东张西望,看看有没有物美价廉的车子能捡个漏。

按理说小少爷是不缺钱的,但郁明天留着钱有用呢,他可不乱花,今天买车的预算是最高四百,花完这四百他这个月就不能买零嘴了,陈大虎喝饮料他也只能干看着喝白水了。

郁明天有点犹豫了,要不别买了,往后越来越热,他要顶着大太阳骑车,甚至他还不太会骑车呢。上次摸自行车还是小学刚学会那会儿,新鲜劲没过骑了几天,腻了就丢一边了,现在那辆小车子早跟他的骑车能力一起丢掉了。

买了还得推回去,他又不会骑。郁明天开始打退堂鼓,他顶着太阳抬头,“唉,来都来了。”

挡太阳的帽子摘下来当扇子,郁明天又挑了会儿,车市两排都是商贩,中间留出一条狭窄的小道,只供两人并肩站,再来辆车来个人都塞不下了。可偏偏这时候有个人炫耀新车似得,叮铃铃叮铃铃响着过来,路上慌乱开道,郁明天背对他,擦肩而过时躲闪不及,竟要一跟头栽过去。

坏了,以后脸上得印个大车轱辘印了,郁明天脑子里策马奔腾,等待地面和自行车的审判。但他没有倒下,也没站起来,而是跌入了一个皂香扑鼻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那人慌忙停车,郁明天看到他骑的是一辆上海永久,和五百块长得差不多,郁明天赶紧拉住他的袖子,“在哪买的?多少钱?”、

“啊?”车主蒙了,扶住郁明天的善良路人也蒙了,都忘了松开他了。一直待人家怀里多不好意思呢,郁明天连忙道谢,“谢谢谢谢您。”

那人没说话,他插兜站着,等待郁明天和他说话似得,也不离开。郁明天却没正眼看他,他急着买车呢,车主讪讪笑道,“东边第三家,一百五买的。”

“还价没?”

“还了,本来三百八呢。”

我去这么能砍,郁明天想拉他去砍价,但人家刚买完指定不好说话了,放走车主郁明天就要直奔东面第三家车摊。

经过身边路人时,那人突然咳嗽两声,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郁明天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他又惊讶了,“沈奉今?”

上次颁奖完张贴成绩单,他才知道沈奉今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奉今,果然比凤金洋气多了。沈奉今没穿校服,今天周末嘛,郁明天也没穿,他觉得不穿校服的沈奉今多了两分人味,没那么冷了。藏蓝色polo衫领口洗到变形,松松垮垮的,露出沈奉今一小截锁骨,锁骨下有道伤疤似的阴影,郁明天看不真切。沈奉今今天穿了条阔腿的深色牛仔裤,这身衣服配上他的冷颜俊脸,郁明天夸赞道:“哇你今天好帅哦!”

沈奉今没有回应他的赞美,只说:“走路当心点。”

“好吧。”郁明天拉他走到空旷处,“你怎么在这里?”

“修车。”

沈奉今的车实在是没什么修的必要了,郁明天不好意思直接说,他拉住沈奉今的胳膊,“陪我逛逛吧,我想买车呢。”

在学校里他们见面不识,出了校门好像立马拉近距离了似得,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郁明天不会不好意思了,他什么都想和沈奉今说,说今天早上陈凤莲熬糊了牛奶,说他来时在路边见了好小一只猫,不知道还在不在,说他刚才问价五百块的自行车。

大多时候郁明天再说,沈奉今在听,他不怎么回应,但郁明天知道他听进去了每一个字。

“回去看看吧。”

“什么?”郁明天没跟上他的节奏,午后的风是热的,风的味道来自沈奉今。

“看看猫还在吗。”

郁明天欣然应允,“好啊。”

他开始期待和沈奉今一起回去捡猫了,连买车的任务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沈奉今走得很慢,他也走得慢慢的,“宣誓那天我看到你了,第一名。”

风还是热的,沈奉今的声线为炎热的天气平添一份凉气,“嗯。”

“老陶回去训了我一顿,我太紧张了。”

沈奉今似乎笑了下,郁明天没看见,他听见了,他上劲了,给点阳光就灿烂,凑到沈奉今前面背手倒着走,“我回去哭了好久呢,下次我可不揽这活了。”

“是么?”

“当然啦,我很腼腆的。你在学校都没见过我说话吧?”

怎么没见过,有意无意绕弯走过连廊时,总能看见三班里和一些高矮胖瘦的乱七八糟的家伙们嘻嘻哈哈的郁明天。反倒是在看见自己时,对面不识,一字不吭。沈奉今认为他在撒谎,他根本是一个不腼腆的、不老实的坏小孩,需要被好好管教。

坏小孩已经走到了摊子前,永久只剩一辆黑色二八大杠了,成色还可以,但车子太高了,郁明天上去撑车子都费劲。

“老板,这车咋这么大?”

“是,大了点,但颜色新,你要是要给你抹个零。”

“多少钱?”

“三八八,抹个零三百八咋样?”

郁明天扶住车,“诶不是,我刚才……”

沈奉今截住他的话,上脚踹了一下车子,检查了一番,“你这链子要掉不掉的,铃铛也不清亮,车胎更不用我说了,光车身的划痕自己数数要不?”

对光一看,郁明天也看见划痕了,但在黑色车身上不是很明显,落在沈奉今嘴里倒成了大事。小孩好搞,眼前这个是个难缠的,老板也认亏,退步道,“那四百五,不能再少了。”

沈奉今不说话,抱臂弯腰打量车子,“一百。”

老板道:“小伙子,你也不能对半砍吧?这可是永久,原价都多少了,我还给你让了三十。三百五,不能少了。”

沈奉今冷笑一声,“买辆二手车回去我修车钱都多少了,人家西边才卖一百,我给你一百五算多了。”

“三百二,一分不少。”

“一百五吧,卖不卖?不卖走了。”

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卖不卖。”

“走。”沈奉今扯过郁明天就走,直奔西边的摊子,才走出两步就被老板喊住,“等等等等!二百五,开个张,不能再让了!”

已经看傻的郁明天分明看清了,沈奉今转身过去时嘴角是噙笑的,“二百五您听听好听不,一百八行了吧。”

“真不行了小伙子,我进价都三百了,这就当交个朋友,二百,亏本卖你。你买了跟同学们宣传宣传。”

“一百八,行不行?行我直接骑走。”

老板挥挥手,“哎呀行行行。”

沈奉今欣然掏兜,郁明天哪能让这穷小子掏钱,“你别,我有钱。”

沈奉今四两拨千斤,数了一把零钱递给老板,趁老板数钱的功夫上车,“上来。”

“哦。”郁明天坐到后座,体验了一把试驾,虽然是四面透风的俩轮自行车,但沈奉今骑得稳当,他坐得舒服。

“钱正好哈,车打气换胎来找我就行。”

郁明天掏出小钱包,拿了钱要给沈奉今,“我买车,你掏钱算怎么回事。”

沈奉今只在特定情景下解锁说话功能,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座沉默的冰山,刚才和老板砍价似乎消耗了他全部的说话额度,此时又保持他长久的沉默了。

“我买的,这是我的车。”

“你的车?那你修的那个怎么办?”

“修好了卖给隔壁院小虎。”

郁明天还不知道他隔壁院住了个小虎呢,“你那自行车还能卖呢?”

“啧,”沈奉今很不爽似得停下脚步,“卖了好几块呢。”

郁明天服了他了,他俩到修车摊上领回沈奉今的旧车,一人一辆推着走。

“你骑正好,这车我骑太大了。”郁明天嘟嘟囔囔,“那我还没买车呢,我看那边有小一点的,再看看吧。”

“别买了。”

“不买我上下学还得让人接,怪麻烦的。”

沈奉今淡淡道:“以后我送你。”

“啊?”郁明天真惊讶了,“你送我?”

沈奉今只是点点头,郁明天当笑话听了算了,还能真让人家送啊。

车市是临时搭的,没有固定场所,在城郊这块地随时活动,夏天找凉快地,冬天就扎堆取暖。城郊早年间还有不少厂子单位,开放以来单位大都往城中迁移了,家属院还没迁走。宣城不大,所谓城中城郊分界线不清晰,不过是人多点人少点的区别。四个单位的家属院盖在了一起,围出来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搭了个菜市场,又来个移动车市,厂区中学小学也还没搬,人流还不错,接孙子的老头老太太能扎堆买菜打牌,有个消遣去处。

两人出来时从家属院穿行而过,老远便听到热闹。今天是周六,想来是有什么社区汇演了。沈奉今不爱凑热闹,但有人爱看,“是乐队吗?我听到了诶。”

郁明天往前钻,沈奉今停好车子也跟上去。表演台上依稀几个人影正在演奏,周围凑了几个闲磕牙的老头,台子顶上挂了好红一个条幅写着:“幸福社区春夏义演活动”。

观众寥寥无几,老头捂住耳朵嘟嘟囔囔:“老李咱走吧!没唱戏的了。”

“你走吧!”老李吼道,“我还要看我外孙呢!”

这明显是个草台班子,加上主唱才四个人,四人各司其职,唱的歌郁明天没听过,他的视线掠过沉浸在音乐中的主唱,技艺生疏的鼓手和键盘手,停留在明显比其他人台风高一截的吉他手身上,“我草。”

郁明天拉住沈奉今的手,他的掌心温热异常,此时还因惊诧生出几分颤抖,“你看那是刘泽吗?”

“刘泽?”沈奉今皱眉抬眸,冷淡地打量那位长头发的瘦猴,他想起来了,跟郁明天钻桌子底下手拉手玩橡皮那位。

沈奉今移开眼,“不认识。”

“你不认识我认识,他是我同学。我靠,他平时不说话,背地里居然是吉他手诶!”

沈奉今莫名生出一丝恼怒厌烦,他抽出自己的手,背过身去看天看地看自行车,就是不看郁明天和什么什么泽。

“背离大海荒漠

独自行走人间

我听到

我听到

大地的呼唤

沉默的土壤孕育生灵

荒漠也在哀悼

在哀悼

降临下它的第一场雨

是泪珠

……”

郁明天没听过这首歌,主唱声线嘶哑,呢喃出的最后一句极具故事感,他和其他乐队成员们明显拉开了年龄层,三十多岁的样子,留了一头极有个性的长发和胡须。乐队的每一个人都有个性,刘海遮眼的刘泽、莫西干头加纹身的键盘手,鼓手还算正常,半长的卷发在头顶盘成武士头,看起来随性散漫。

他们的团队精神一般,颇有些各唱各的、各玩各的的特色,郁明天说这是艺术,沈奉今觉得自己可能没有艺术细胞。他很配合地陪同郁明天守在台下,等待演奏结束后送上掌声,不出他所料,掌声结束郁明天就喊了一声,“刘泽!”

刘泽吓得吉他差点飞出去,行走江湖哪能留真名在外,他眯眼去看,近视使然,他走到郁明天眼跟前了才笑着打招呼,“是你呀,明天。”

他又抬头,“诶,这不是高二的……”

他想起来了,这是那天在教室门口的人,他好像不喜欢自己,刘泽离沈奉今远了点,拉住郁明天说话。

沈奉今现在是真的讨厌他了。

开始走主线,沈奉今老师突发性话多哈哈哈哈忙疯了最近都是存稿箱在工作TAT

见缝插针手写了一则小情侣恋爱小片段,在纸上写还怪有手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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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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